那小厮 (见那黛眉似远山)
- 类型:武侠仙侠
- 作者:见那黛眉似远山
- 入库:04.12
其中晋州州军北大营多数是新入伍的士卒,东西两大营新卒老卒参半,仅有南大营因在开春那场战事时未尝受过太大折损,建制多还保存完全,人员也多是老卒,故而翻身成了晋州州军四大营中战力最强的一营。
“整日地放在暖棚里,还是不能活过这个冬天?”宋之问站在花圃中一身地道花农打扮,脱了鞋袜赤脚穿着草鞋,俯下身子查看地上那些失去神采的花,他花大代价盖起来的暖棚还是没能让这些在大尧南方已算是耐寒的娇贵花种多活些光阴。
他想起还在江州做兵曹参军的时候,那是官品虽不如今天晋州将军这般高,手头却要宽裕许多,江州无战事,他这个兵曹参军的闲暇比起衙门内那些整日要忙着处置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官吏要多得多,也便有了莳花弄草的时候。
选种犁地播种浇水施肥修剪枝叶,真上手了才知道事事都马虎不得,去请教并圆城内一户有名的花农,却忘了换下身上的官服,结果那户人家见了还以为当家人犯了什么事,磕头如捣蒜求他饶命,解释好半天后才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教这位大尧武官伺候花草的活。无奈,宋之问只得换了身衣裳后令寻人家,不当班的时候便帮着那户花农做些挑水锄地修剪花枝的活儿,再回去种花已是事半功倍。
在那户花农家宋之问起先笨手笨脚没少挨那花农老人的板栗,不过老人于此道的本事倒是对宋之问倾囊相授毫不吝啬,宋之问在江州一直呆了六年,这六年给他一种错觉,仿佛他就要和身边这些花草和差脾气的花农一起老死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里。
或许他的老师真的不愿意这个得意门生就此埋没在武杭城内,亦或是身为兵部大佬年事已高,想在从这个位置退下之前再在大尧内多些自己的门生势力,故而晋州将军这个烫手山芋恰似理所当然一般被他这个向来诸事不争的门生接下。
得知这个消息后宋之问还有时间去等他花圃里的花开谢后再上路,之后那片地就会换新主人,可能是个一样喜欢花草的人。
所以他走时在花圃内又播了种,等来年春的时候再度生发,不过那时他已不会再看到。
老花农得知他要去北方的消息后送来一袋花种,说是江州最耐寒的种子,在晋州种下后,有些说不准冬天也能闻见花香。
“既然知道我是大尧的武官,为什么一点不怕?”
“喜欢花草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屋檐下二人望着那花开正茂的花圃,雍容的鹿韭在微风中摇曳如美人舞袖。
宋之问有些想念那座了。
他在晋州种活了老花农精选的鹿韭种子,却不复在武杭那些日子的华贵,矮小羸弱得像是贫家苦女,开不满一旬日子便谢....
“将军?”
花圃外传来探询的声音,他拍拍手上的泥垢起身,见自己贴身的参谋边有两人目瞪口呆,轻笑道,“就不许本将在公务之余做些闲事?不然这晋州将军做得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这若是被并圆城内那些士子瞅见,大敌当前尚有闲情逸致伺弄花草,少不得在文章中又是一条可以大做文章攻讦的罪。
魏长磐与柳子义二人虽说见过一身青袍博带在营寨中款款而行的宋之问,但今日这身打扮依旧令二人大开眼界,堂堂晋州将军屈尊俯就做花农?好家伙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在整个晋州官场都免不了要成为一桩笑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宋之问对二人点头致意,而后收拾了在花圃中的农具后从一片残枝败叶中走出花圃,将脚上草鞋脱下来于垄头刮掉鞋底泥土,“待换身衣裳,进屋说话。”
“不要说你们,便是我们这些做参谋的第一眼见了都不敢信。”张子文从地上拾起一把剪子来,与魏长磐二人笑说道,“将军时常和我们说,要是晋州将军的位子坐不下去,回江州武杭城当个花农过活也不错。”
“这真是宋将军说的?”魏长磐挠挠脑袋,“将军不应该是矢志为朝廷开疆拓土?”
“可能咱们将军是不太一样吧。”
张子文耸耸肩,在背后议论将军总归不是好事,他便停下了话头,不然指不定这个好奇太重的年轻人又会问出什么言语来,片刻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记得去将军之前,先去沐浴,再把身上这身破烂换了。”
二人身上臭得像是在猪圈内滚过,在灶房里烧水的军士们给浴亭中二人烧了三大桶的热水还嫌不够,初倒出来的的浊水黝黑一片,上头还漂着油花子和不知甚么污渍,偌大的木桶内二人惬意十足地泡着,用手随便一搓后背大腿上便能搓下来条条的老泥。
身为参谋的张子文还不忘给二人请个医官等沐浴完了看着,那医官拿指头戳戳柳子义和魏长磐脚背上鼓起的黄水泡,顿时浑浊脓水流出,方才热水泡着舒舒服服还没什么事,现在二人皆是龇牙咧嘴地叫痛。
“这样的冻伤,早该在屋内好好歇着。”医官皱着眉头摆弄着二人紫黑的几根脚指头,“也就是你们俩体魄结实,换了旁人,这几根脚指头早就冻下来不知多少次了,但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的事。”
临走前医官留下了盒油膏又写了张药单,说是照单抓药煎熬了泡脚,看三日后如何。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二人这种天在外风餐露宿这样长的时间,难免寒毒侵体,现在瞧着还生龙活虎的,指不定老了的时候有你们的苦头吃。”医官仔细和二人交代了事宜后摇摇头,“都还年轻,为什么这般不惜命?”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多谢大夫了。”魏长磐与柳子义正了正衣冠,向其行礼道。
“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活该死在沙场上的,不过,还是保重身子为重,毕竟以后日子还长。”
那大夫摇头晃脑着走了,魏长磐和柳子义对视一眼。
“魏兄,那俞高昂....”后者掂量着那盒油膏,低声道,“其实他也只不过是想求活而已。”
“不过他降了蛮子我柳子义能忍,反过来害自己人,就算我柳子义能饶他,在地下的梅秀才又如何能饶他,这是死仇。”
死仇死解,大尧律法上不论是哪种刑罚看来都不足重。
蒸腾的雾气中柳子义像是定下了什么决心,“今冬战事结束后,我柳子义拉上几个在晋州交好的游侠北上,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把他姓俞的脑袋给摘回来,不过等不到那个时候,说不准他自己就把脑袋送过来。”
魏长磐再没有理由反对这个提议,俞高昂倘若现在置身于并圆城内,不论是衙署还是宋将军的人都不会放过他,柳子义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是非已经极分明了,俞高昂是千夫所指,魏长磐没有任何放他一条生路的理由,只是在想起这汉子夜半啜泣念叨着自己亲人,心头一阵绞痛。
第209章 关山落
“顿冒·巢及拉德是近百年以来北方草原上最有希望一统草原诸部的枭雄,但不论是草原诸部还是朝廷都不愿看到这情景,草原上的人不甘居于人下,大尧亦不喜原本松散的蛮人部族拧成一股绳来向大尧施力。”
张子文带着仿佛换了一副面皮的魏长磐二人进了屋内,迈进门槛后第一眼望见的便是那张舆地图,涵盖晋州以及附近州郡乃至北去草原二百里,地势水源详尽至极,小到一处泉眼亦或是一片黄杨林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与这张舆地图一比,伍和镖局的那张图登时相形见绌,如果镖局行镖能有这样一张图,那何须还用得着在沿途伺候那许多牛鬼蛇神,只消改道而行,一年少说也能省下几千两雪花纹银。
怔怔望那张图有半晌后魏长磐方才回过神来,自觉失礼便向宋之问赔罪。
“这张图是外面见不到的,多看看长些见识也无妨,不过原图上有些讯息,若是流到外面去,不说你小命不保,便是我这晋州将军的官职多半也得丢了。”宋之问面带笑意,“拓的图倒给你一张也无妨。”
“将军!”张子文大惊失色,“这不是军中机密....”
“都替你出生入死过的人,还要与人计较这些机密,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些。”在张垫了丝绒软垫的紫檀木椅上坐下,宋之问捧起暖手的铜炉笑说,而后转向魏长磐柳子义二人,“屋内没铺地龙,外衣也没法子脱,都先捧个铜炉将就,坐下说话。”
张子文始终执拗着不愿坐下,宋之问知道这下属脾性也不多去劝,三人便围坐在一处手捧小铜炉,中间炉子内炭火正旺。
“要是这时候能烤个红苕就好了。”柳子义脖子往肩膀上和暖的皮毛内里缩,随口感慨了这么一句。
“不曾想竟能碰上同好。”手掌相击的两声清脆声响传到屋外的亲兵耳中,不多时便端进来一篮子洗净的红苕,柳子义瞅了一眼便有些惋惜地摇摇头,“是好红苕,只不过泥都被洗去瞧样子只怕还拿刷子刷了遍才敢送给将军您,这红苕味道能剩十之二三就不错了。”
“这还是好的,早些日子跟他们说想吃烤红苕,灶房里的人直接挑了两担子回来,挑拣几个没瑕疵裂痕的去皮切块才拿来,这哪是随便吃个红苕的样子。”宋之问把红苕摆放在炭火较弱的一旁,而后抬头问柳子义,“看了你的案卷,家里是晋州有数的名厨,为何习武做游侠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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