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此事若明面揭破,那就是将陛下与天下权贵的关系明面上挑开,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现在天下大军可都掌握在天子手中,各大世家虽然掌握软实力,但面对着掌握硬实力的杨广,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各大世家想要对付杨广,只能用软刀子。
“陛下,外面天寒地坼,不如陛下先松口,加以许诺,叫诸位臣公诓骗回去,否则这一夜怕是不知要冻死多少人……”道理讲不通,只能讲人情:“列为臣公皆为国为民,为我大隋立下汗马功劳,还请陛下给诸位臣公一句话,暂且安抚下去,叫其回家。免得冻死在午门外……。”
“呵,用得着你杨素在这里充好人?将朕显得昏聩不堪?”看着面色慈悲的杨素,杨广心中冷笑,猛然一拍案几:
“尚书公不必多说,此事朕心中自有定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朱拂晓案子尚未有铁证,朕岂能因为列为臣公的意志,而胡乱斩了别人脑袋?”
“此风不可长!”杨广声音冰冷,斩钉截铁:“朕只是遵循规章办事,此风决不可长。”
“他们想要朕斩了朱拂晓,那就拿出让天下人信服的铁证。否则,他们就算跪死在午门外,朕也绝不敢草偕人命,为了百官的激愤,而害了一个无辜之人。”杨广声音冷酷,否决了杨素的话: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句话尚书公以为然否?”
杨素闻言苦笑:“臣无话可说。”
“那就退下吧。他们若真有骨气,那就都冻死在午门外,朕必定风光厚葬了诸位臣公。”杨广笑眯眯的道。
这句话将杨素噎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臣再去劝劝诸位臣公。”杨素无奈的低下头告退。
他当然知道,外面那群老家伙是绝不肯死的,到不了后半夜,就会有人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自古以来能从容面对死亡的人,除了大字不识的莽夫之外,又能有几个?
学识越高的人,就越惜命,越没有忠君爱国的思想,就越加爱惜自己的性命。
君不见历朝历代兵败之时,最先投降的是谁?
所谓的国家、民族情怀,说得露骨一点,都是上面人为了统治百姓、忽悠人的玩意,智慧越高的人就越加能看破。
不过是利益集团糊弄人的玩意罢了。
活着、活得好,大于天。
第两百64章 死无对证
把国家看成是一个个黑涩会,小的社会团体,你就会发现,什么家国大义、民族气节,都不过是上层人给下层人灌的鸡汤。
这个小涩会灭了,你还可以去投靠别的团体,社团的存在与否,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并没有直接利害关系,不过是换一个老大罢了,依旧是过着逆来顺受的生活。
唐朝灭了会有宋朝,宋朝灭了会有元朝。
谁统治天下,对于百姓来说,真的没有太大区别。
蒙古人也好,还是汉人也罢,当官的对普通百姓都是剥削、压榨,谁统治都是一个味道。
影响最大的是精英阶级、老爷阶级。
杨素面色阴沉的告辞离去,一路径直来到了午门外,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位朝臣,众位老臣的身躯已经开始僵硬,发须上满是冰碴。
“诸位,都回去吧。区区一个朱拂晓,也值得诸公如此态度?竟然叫诸位臣公如此姿态,岂非是要动摇我大隋国本?”杨素声音恳切:
“诸位若给我杨素面子,便都回去吧。此事从长计议,陛下定会给我等一个满意的交代。”
众位朝臣跪倒在午门外,需要一个台阶下。
而杨素之所以不出面,就是要做那个给众人搭台阶的人。
“杨大人,非是我等不给你面子,而是那朱拂晓残害同门,已经惹得天怒人怨,动摇我大隋根本,必须要诛之。我等今日即便是冻死在午门外,也绝不能妥协。必须要请陛下诛杀朱拂晓!”独孤善梗着脖子道了句。
“不错,朱拂晓这贼子乃是祸国之人,决不可姑息。要么我等跪死在这里,要么陛下下旨诛杀朱拂晓。”宇文述狠狠的道了句。
看着面容激愤的群臣,杨素心头一动,面色激动眼眶红肿的跪倒在地,对着诸位臣公跪了下去:
“诸位皆是我大隋国之栋梁,乃是我中华之根本。岂能因为区区一个朱拂晓,而将诸位的性命赔在这里?到时候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本公恳请诸位以身躯为重,保重自己的身躯,为我大隋建功立业。诸位若不回去,我就与诸公一道跪死在这里。”
杨素声音悲切,闻者无不落泪,群臣纷纷呜咽老泪纵横,口中高呼:“尚书公!”
“杨公”
等词语。
“我等岂敢承受尚书公一拜?”
“不敢当尚书公大礼,尚书公速速起来!”
“快将尚书公扶起来!”
“尚书公宅心仁厚,我等……我等……”
群臣哭哭啼啼在寒风中哽咽,看着跪倒在地的杨素,连忙扑过去将杨素搀扶起来。
“诸位老大臣若是不回去,本公就不起来。”杨素声音里满是悲愤:“诸位皆是我大隋栋梁,若能舍杨素残躯,保全诸位大人的性命,杨素死而无憾!”
“诸位大人,我等前来请命,岂能拖累了尚书公?”
“尚书公宅心仁厚,决不可叫尚书公随着我等吃苦。”
“咱们听尚书公大人一句劝,都回去吧!”
众位大臣都是人精,看着杨素的姿态,就知道今夜之事没戏了,天子绝不可能妥协。
众人不想冻死在这里,只能顺着杨素递过来的梯子演戏了。
众位大臣与杨素在城门下来回推让谦逊,互相捧场演戏,城门上薛已面色冰冷,不由得嗤笑一声:“虚伪!”
声音虽轻,但午门前却清晰可闻。
众位大臣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的吹捧谦虚,然后撒丫子冲入了轿子内,各自返回府中。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杨素转过身去看向午门前的那道人影,双方对视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明日本公设宴,不知薛将军可否大驾光临?”杨素开口,声音透过黑暗,传入了薛已耳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薛已冷冷一笑。
“天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薛将军珍重。”说完话杨素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着黑夜中最后一盏烛火消失,薛已眼睛里露出一抹担忧:“朱拂晓算摊上事了。我该如何才能出手将其拽出泥潭?现在各路权贵非要将其置于死地不可。”
薛已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应天府衙门
阴种与王县丞一路来到大牢内。
“审讯那八个士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官去看看朱拂晓。”阴种提着灯笼,对王县丞道了句。
他虽然不陷害朱拂晓,但也绝不会阻止权贵对朱拂晓出手。因为阴家也是勋贵家族中的一员。
“有劳大人费心。”王县丞点点头,转身向第二层天牢走去。
看着王县丞远去的背影,阴种叹了一口气:“朱拂晓死定了。今夜就会有如山铁证做下。”
心中想着,提着一坛酒水,来到了朱拂晓的牢狱前。
牢狱内
朱拂晓正端坐在灯火下,认真的诵读着书院手札。
“你现在还有心思看书?”看着依旧平静的朱拂晓,阴种忍不住道了句。
“不然呢?”朱拂晓放下书籍,看向阴种:“我深陷囫囵,又能做什么?”
“你这回可是闯下大祸了,明日便是是你的死期。”阴种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哦?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有的人却是死定了。”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怪异:
“你我并无交情,怎么会来看我?”
“呵呵。看一个傻子,临死前是否还有什么惊世之言而已。”阴种笑着道。
他虽然是天子的人,但也绝不想和世家闹得太僵。
“现在看过了?”朱拂晓问了句。
“看过了,所以要请你喝一杯。”阴种晃了晃手中酒坛:“也算送你上路。”
“哦?”朱拂晓不语,只是继续缩在哪里。
“这可是三十年的老酒。”见朱拂晓无动于衷,阴种开口道了句:“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对断头酒没有兴趣。”朱拂晓重复了一句。
“哦。你觉得自己还能翻盘……”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仓惶的喊叫,打破了天牢的死寂:“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官差提着火把,踉踉跄跄的奔来,头上发髻散乱,脚上鞋子也少了一只。
“何事如此惊慌?”阴种转身看去。
差役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骇然:“那八个人都死了!全都死了!王县丞整个人都吓傻了,请您过去呢。”
“什么?”阴种手中酒坛落地,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他有些听不懂!
明明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但连在一起之后,却是头脑发晕。
“都死了!那八个人都死了!咱们兄弟都吓傻了,王县丞都吓尿了,全都等着您去安置呢。”差役大口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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