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说 (过南巷)

　　二人不言不语，默默下着棋。
　　只是叶小白的神色，慢慢有了变化，“为何化成我师傅的模样？”
　　言如玉依旧不作答。
　　叶小白怒了，“老子问你话！为什么变成我师傅的模样！”
　　“小友，你心不静。”
　　叶小白压着怒气，“最后再问你一遍，为什么。”
　　言如玉看着他笑道：“这要问你自己，你心里所想，我就依你所想。”
　　“你最想的是谁，我就化成谁。”
　　“这样不好吗？你日日思念的人，如今就在你的面前，叶小白，当你踏入这扇门，你的唯一出路...”
　　言如玉轻轻站起，“很简单，就是杀了我。”
　　而后，言如玉又化成了张云之的容貌，依旧是笑看着叶小白，说出同样的话。
　　“杀了我。”
　　然后是顾澄，司徒浩，曾文来，等等他所认识的人。
　　“杀了我们所有人，这道人门，你就通过。”
　　叶小白喘着粗气。
　　望着她，“这就是人门的考验？”
　　“逼着我杀了我的师傅，同门，朋友？”
　　“对。”
　　叶小白大笑一声，“你以为老子不敢！”
　　九阙颤动，一道剑芒冲向言如玉，剑气停在她的眉心前，言如玉保持着笑容。
　　“你不敢。”
　　“你明知我是假的，你依旧做不到。”
　　“叶小白，你在怕什么呢？”
　　叶小白闭上眼，思考着她这些话。
　　良久，他睁开眼，“我唯一的出路，就是杀了你们。”
　　言如玉收下棋子，“唯一的出路。”
　　杀了言如玉与张云之，斩师徒情。
　　杀了自己认识的人，更是诛心。
　　此刻叶小白若动手照做，那么将来此时他的道心，就不是如他当年所说那般。
　　我心既我道，我道既我心！
　　这是毁他道心！
　　阳谋困于其，而其不知所为！
　　叶小白收起怒气，淡淡地看着言如玉。
　　“我陪你下棋。”
　　言如玉微笑地望着他，“我不想下了。”
　　叶小白未作回答，拿起一子，落下棋盘。
　　“该你了。”
　　言如玉闻言冷冷地看着他，“此时此刻，你还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唯有杀了我，才可以离开这里。”
　　叶小白闻言捏碎棋子，“既然为假，那么，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在内，是不是也是假的呢？”
　　言如玉愣住。
　　叶小白笑道：“你都是假的，那么你所言，也依旧是假！”
　　叶小白轻轻言道：“纵然是假的，我也依旧下不去手。”
　　言如玉似是松了口气。
　　转而听到一句，“并非我不舍，不忍，而是做与不做，杀与不杀，在于我。”
　　叶小白抬起头，看向言如玉。
　　“你，没资格左右我。”
　　说罢叶小白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
　　“你所幻化的都是我认识的人，我在意的人。”
　　“如你最初所言，我想你是谁，那你就是谁。”
　　“那么，你是苏景元。”
　　叶小白的话，如言出法随般。
　　言如玉迅速变化成苏景元的模样。
　　叶小白这才笑道：“来，现在你该张口说那三个字了。”
　　苏景元冷冷地看着他，“人门的考验，并非这般简单。”
　　叶小白似笑非笑，“所谓真假，我就认为你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你这句话。”
　　“我是不是也要认为，都是假的呢？”
　　叶小白抬起手轰向苏景元，“老子打你，并非你是不是苏景元！”
　　“而是你作为不是人门，却要硬装成人门考验，老子替人门教育你！”


第173章 人门幻境
　　苏景元被这么突如起来的一轰。
　　连忙喊道：“我是人门！！”
　　“不，你不是！”
　　苏景元被元炎一轰，瞬间露出了本体。
　　叶小白睁大眼，“这特么是什么？”
　　一面镜子，一个似人非人的鬼脸在其上挣扎。
　　朝着叶小白怒吼，“人门就这么简单！每个人遇到的都不一样！我是镇守此门的守卫，你敢伤我！”
　　叶小白嗤笑道：“嗓门大有理？”
　　鬼镜发出不甘的咆哮，“你只要杀了幻化成你记忆中的那些人，你道心就坚韧！我是在助你！三门之中，人门断情，修士唯有断情，才能不被其所扰！而你破了我幻境，还要杀我本体？！”
　　叶小白摇摇头，“要不是当年血炼窟经历那些，我还真信了你的话，你助我？”
　　你要助我，当年那滴古妖血甚至都能让老子飞升。
　　你行么？
　　“你有一句话说的是真的。”
　　鬼镜下意识问道：“什么？”
　　叶小白笑笑，一剑刺穿了它，鬼镜碎裂，化成一座血色石门，“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人门...啧啧...”
　　叶小白推开石门。
　　缓步踏入其中。
　　他看到门外的众人望向他，顾澄朝着他兴奋的挥着手。
　　叶小白向着她飞去，顾澄看他平安归来，连忙问道：“如何？可有什么收获？”
　　叶小白耸耸肩，“遇到个奇怪的镜子，忽悠我半天。”
　　星语真人这时连忙问道：“镜子？可是如鬼脸的镜子？”
　　叶小白点点头，“正是。”
　　星语真人摇头不语，叶小白不明其意。
　　前者随即解释道：“你不该毁了它，这镜子虽然脆弱不堪，但是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人面鬼镜，幻化万物，自成幻境。
　　如无定树一般。
　　“有这镜子在手，你对地胜算能大增。只是这么多年未见到此镜，没想到让你在人门里，遇见了它。”
　　叶小白看着星语真人这般介绍。
　　“我说的么，被我一剑刺穿...”
　　顾澄笑道：“无所谓啦，一个古宝而已，快去下一门吧！那苏景元已经连闯两门了！”
　　微风掀起她的面纱，叶小白微微愣住。
　　叶小白点点头，“这次去右边的石门，也不知道观星楼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星语真人道：“他们还没出来，叶首席，抓紧时间吧。”
　　话音未落，三道血色巨门消失。
　　众人惊讶道：“怎么回事？”
　　星语真人皱起眉，“有人通过考验了，三重门消散。”
　　难不成是苏景元？
　　而空中则留下一些人呆滞在原地。
　　“我们怎么出来了？”
　　“有人通过了三重门考验！”
　　“是苏景元！”
　　叶小白闻言似笑非笑。
　　星语真人满是遗憾道：“此番最大造化者，竟然是那苏景元！唉！”
　　“不过也不奇怪，他天纵之姿，理应如此，倒是你叶首席，可惜了！”
　　顾笑痴也走上前来，“是否灰心？毕竟是你宿敌，人家有了这般造化，不过不要气馁，不争亦好。”
　　叶小白笑笑，“顾掌门似是很了解我？”
　　而后他望向星语真人，“连你也似是很了解我的样子。”
　　顾澄拉着他的衣袖，冲他摇头，“别这样，叶小白，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叶小白顺势拉着她的手，伸出头贴近她的脸，“你知道不知道，顾澄长什么样子。”
　　顾澄的身子一抖，转而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
　　叶小白笑道：“人面鬼镜，你告诉了我第二句真话。”
　　周围景象消散，叶小白淡定自若。
　　依旧是那云端山峰，石桌，棋盘，只是人却变成了顾澄。
　　她摘下面纱，一张面容上，没有腐肉，清秀俏丽，看着叶小白。
　　“你记忆中的顾澄，不是这样吗？”
　　叶小白摇摇头，“所以，你还在考验我是么。”
　　顾澄轻轻一叹，“可以下棋了。”
　　“小友，真的不愿意这样吗？”
　　叶小白抬起一子，“前辈，我并不想斩情。”
　　子落。
　　顾澄的容貌化成了一老妪的模样。
　　“先问你是非，后问你执念，再而望你断情。”
　　“你称我...为前辈？”
　　叶小白看向老妪，“前辈，你两次幻境，第一次望我斩情，第二次更是告诉我不争，细细想来，是在帮我。”
　　“我师傅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叶小白低下头，缓缓说道。
　　“人门考验的道心，可能我比较特殊吧。”
　　“旁人若是照做，也就过了这考验。”老妪落下一子，“但此间并非只有一条路。”
　　叶小白笑笑，拿起棋子，与人面鬼镜开始下棋。
　　数个时辰后。
　　人面鬼镜幻化成的老妪盯着棋盘缓缓开口道：“你输了。”
　　“在下棋艺不精，可否前辈告知，第二条路。”
　　老妪微微躬身，“这些年来，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选择的斩情，轻易离开了这里。”
　　“三重门并非考验，换句话说，是为了帮助修士，我为人面鬼镜，早已诞生灵智，守着此地。”
　　老妪微微一笑，“太久了，腻了。”
　　“小友陪我下了这盘棋，我亲自送你出去。”
　　还未等叶小白回应，老妪的身体上出现一道道裂纹。
　　叶小白连忙阻拦道：“前辈！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