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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魔 (杨笑)


  于是在荒郊野外寻找,直至天明,仍旧一无所获。
  沈卿远垂头丧气,难道要沿途卖艺乞讨回到江州?
  祸不单行,天空下起冰雹雨,荒郊野外无处容身,逼得沈卿远不得不拼命翻过低矮的城墙,退回端阳城中避雨。
  他右脚被伤,只好一瘸一拐躲到一处当铺屋檐下避雨,雨水浸湿棉花外衣,棉裤上满是泥巴,沈卿远搓着湿冷双臂,身心俱寒。
  “臭要饭滚出去。”店家大声斥责。
  沈卿远胆战心惊,连忙出去,扭头四顾,望见远处一家酒馆屋檐凸出,适宜避雨,沈卿远踉跄行去,站到屋檐下。
  端阳镇南部毗邻北海,水产丰富,税务不高,人民生活相对富足,乞者寥寥,沈卿远这时反倒希望多一点乞丐,如此一来他就不会那么显眼。
  过往行人对他指指点点,他面皮薄,不由低下头颅。
  腹中饥饿,一股饭菜香味飘来,他鼻子一动,扭头看到角落一桌客人吃饱喝足,结账离去,而店中小二正忙着给其他饭桌添菜加酒,没有及时收拾剩菜剩饭,店中生意极好,客人上百,小二端着餐盘在席间来回穿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沈卿远心念一动,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放在地上,跨过酒馆木质横栏,穿过餐桌,坐到刚刚离去那桌客人的位子上,自己装作是点单客人,对着残羹冷炙狼吞虎咽起来,他担心外套被人捡走,吃得又快又急。
  吃饭须细嚼慢咽,否则容易噎住,沈卿远果然噎住,端起酒壶灌了两口酒下去,酒液滑过咽喉带走食物,顿觉舒畅。
  剩菜本就没有多少,沈卿远片刻风卷残云完毕,他舔舔油腻嘴唇,注意到旁座有一件羊皮裘,必然是先前的客人落下的,羊皮裘触感柔软温暖,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若是穿上去定然十分惬意舒坦。
  沈卿远略一犹豫,便伸手向那羊皮裘。
  “咳。”
  沈卿远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年男子立在他面前,双手拢袖,神色关切道:“小沈,咋地了?”
  “老……老爷?”沈卿远心虚地站起身子,两手无处安放。
  薛员外的身材可谓泯然众人,此时头顶毡帽,脖子上一圈围巾遮住大半面庞,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薛员外和颜悦色,询问发生何事,沈卿远简单交代事情经过,只说自己丢了银子,不说脚踝被伤,因为这很难让人相信。
  薛员外表示十分惊讶:“竟有这等事?看来得告知仙宗,请他们派人过来斩妖除魔。”
  “妖怪已经被杀了,是一位女侠干的。”
  “嗯,但可能会有余孽残留,须一网打尽,免后顾之忧。”薛员外道。
  沈卿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有够大意,竟然冒着生命风险在野外寻找一夜钱袋,若是还有其他狼妖存在,他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一滩消化物了。
  想到这里,沈卿远心中一阵后怕,暗暗责怪自己麻痹大意。
  “我就来,就来。”薛员外迟迟不来,几个朋友站在酒馆外呼唤他。
  薛员外打发走朋友们,唤来店小二点了两个菜,请沈卿远大快朵颐,沈卿远十分感动,泪如泉涌,哽咽难以言语,薛员外察觉出另有隐情,详问一番温言劝导,告诉他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人要看开看远,才能活得自在。
  沈卿远深受触动。
  薛员外没有留下银子,只留下那件羊皮裘衣。
  沈卿远穿上羊皮裘,一摸口袋发现有些碎银子,足以支撑他回到故乡或另起炉灶。
  时隔多年再回首,身边有人也有狗,沈卿远回首看时发现许多好人离开人世,这些人如春风细雨,滋润过无数人的心田,只是芸芸众生总有那么一个最不如意之人,而那个人似乎就是他,但其实不是他,世上有类人的痛苦远远在他之上,他的苦难与之相比微不足道,只是他强行认为自己的痛苦在众生之上,将自己的位置摆得过高,以致于稍有挫折堕入魔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沈卿远比大多数人都有资本重新来过,健康的身体,英俊的容颜,炼气期的修为,苍天于他不薄,夫妻离心大可一拍两散,不必互相折磨,工作也可以再找,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在人生低谷时萌生出荒诞念头:逆流时光反转局势,一切劣迹化为乌有。看似两全其美,实则天方夜谭,一是人死不可复生,二是他并非天选之人,三是他有失人和,脚踏实地方为正道,无知妄想终成虚空,他终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第121章 嘴硬
  “正义战胜邪恶,理智压倒欲望,克己修心,与人为善,这种俗套的戏码本少爷已经厌倦了。”
  宽敞庭院中,坐在花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身穿海蓝色罗衫的少年眉头皱起,他一个人坐着,周围仆役全部站着。不远处一个戏台上一班戏子正在唱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每一回白脸戏子总会失败,而红脸戏子总会胜利,然后讲一番有的没的大道理。
  为什么坏人一定要被打倒?
  为什么总是好人胜利?
  凭什么?
  “我要你赢,你明白吗?”少年朗声道。
  于是在少年的授意下,代表邪恶的白脸戏子大获全胜,代表正义的红脸戏子一败涂地。
  “绍昆兄,怎地演成这样?”一个粉衣少女走到少年身旁,她名为阮依婷,是少年的青梅竹马,十四岁的豆蔻年华,皮肤白里透红。
  少年名为耿绍昆,现年十五,爷爷耿绍南是盐商,父亲耿绍北是当地县尉,耿家世代盘踞端阳镇,据说祖上出过三公级别的大人物,家业至今颇丰,秦炼县令死后,由耿绍北兼任县令县尉,在端阳镇称得上头号人物,耿绍昆是耿绍北嫡长子,在端阳镇自然也算一号人物,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时常唤戏班来他府上唱戏。
  耿绍昆负手于后,笑眯眯问:“婷妹,有何不妥?”
  阮依婷道:“嗯……是不妥。”
  “我晓得,白脸不该赢,可你瞧仔细了,唱白脸的角儿身强体壮,背后还有五六个帮手,红脸就一个人形单影只,势单力薄,凭什么能赢?就凭那两个无足轻重的‘正义’二字?呵呵,不过是伪道者的冠冕堂皇之词罢了,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士,殉道者,圣人贤人,一碰上真正的大恶人,还不是依旧吓得屁滚尿流,苟安一隅。”耿绍昆大放厥词:“不合理就是不合理,以弱胜强岂是那么容易的!
  弱者就得老老实实挨打!本少爷把不合理合理化,何错之有!”
  阮依婷听得秀眉蹙起,可又无从反驳。
  “一场戏而已,戏本来就是假的。”一个中性的声音响起,主人是一个十九岁,眉目端正的少年郎,少年郎脚踏玄关走来,他叫做阮雪峰,是阮依婷的哥哥。
  “戏如人生,它瞎演我瞎看?我的眼睛可不瘸!”耿绍昆一板一眼道。
  阮雪峰笑问:“绍昆老弟,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直说。”
  “百年前沉轻羽区区大乘修为,却以一己之力灭去龙门,当时龙门高手如云,四大护法虚空,无极,九幽,楚怜皆有渡劫修为。
  敌方足足四个渡劫期修士,沉轻羽凭什么赢?”
  耿绍昆微微语噎:“这个嘛……”
  一百年前魔道猖獗,明目张胆抓人炼制丹药,恶人与妖怪狼狈为奸,大肆屠杀无辜百姓,一时人口锐减,民不聊生。
  不管沉轻羽何种手段以弱胜强,但沉轻羽是应当要赢,他不赢,不能为乱世开太平,他不赢十大仙宗没有信心出战,若是任由魔道继续作乱,世道彻底崩坏,后果就是百姓揭竿而起,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一旦百姓起义,隐市不出的高手也极有可能现身参战,到时就是全国乃至世界性的战争,战争践踏中,人口总数必将呈断崖式剧烈下跌,乱世之中人命贱如纸,耿绍昆的祖辈也有可能丧命其中,自然他也就不存在了,加之沉轻羽名望极高,故而耿绍昆不能再口出狂言,希望邪恶压倒正义。
  阮雪峰道:“利人利己为正,损人利己为邪,损人不利己为魔,损己利人为圣,沉轻羽应当到达半圣境界,掌握至高武学,他的胜利才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阮依婷道:“哥你不愧师从张采,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耿绍昆冷冷道:“哼,我最恨说教,尤其是没有营养,废话连篇的说教,肚中无几两墨水,却好为人师,逮到机会就向别人兜售自己肤浅苍白的道理,这些道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需要你来教我?”
  耿绍昆的声音尖细,阮雪峰听了很是不快,皱眉道:“绍昆老弟,你这话就有问题了,我这都是跟张师学的。”。
  “这是张师原话?”耿绍昆心中一虚。张采腹有经纶,博学多才,号称儒学的集大成者,被当地人推为大儒,声名远播,门下学子遍布夜狼国各地,即使出了夜狼国,也有许多人认识他,若是那段话是张采的原话,便不好反驳了。
  阮雪峰实话实说:“我说笑的,其实是我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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