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压力一消,这才看到先竞月。她顿时满脸惊喜,脱口说道:“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这才想起胡老早就告诉过自己,先竞月是来了太元观,自己这才前来紫金山找人。只不过中途遇到了言思道,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行程。
两人相逢之际,正待细说,却听一个平和的声音充盈着整个三清殿,和言思道刚才的话一模一样:“好一把纷别,好一个先竞月。”话音落处,希夷真人已缓缓站起身来。
无绛子见师父无恙,提步躲到希夷真人身后,惊道:“师父,大师兄他……”
希夷真人略一伸手,阻止了无绛子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先竞月,沉声说道:“都尉府第一高手先统办既然现身于此,看来皇帝是真要对我动手了。”
要知道之前言思道满足说的什么巡捕房、都尉府和大将军府,毕竟是一面之词,希夷真人即使相信了九分,也不敢确认。但都尉府作为皇帝的私人机构,代表的就是皇帝本人的意思,此刻作为都尉府统办的先竞月这一现身,那便是再无虚假了。
就在这时,一名白发黑面的老道冲进殿来,大声叫道:“师父,那刑捕房的庄浩明果真带人来了,连他在内共有十一人,此刻就在观外。”谢贻香立刻认出来的是刚才出门查探的无霰子,希夷真人座下的三弟子。
听他说就连庄浩明也来了,谢贻香虽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惊喜。方才听言思道说庄浩明随后就到,还以为是他信口开河,哪知果真如此。那无霰子这才看到地上无霞子的尸体和一旁的先竞月,脸色一变,立刻拔剑在手。
眼见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言思道当即哈哈大笑道:“此番行动,我应天府巡街衙门与将军府率先打头阵,都尉府从旁接应,刑捕房在后增援。如此四路人马俱到,希夷老道,你是想束手就擒,还是要大打一场?”
希夷真人依次扫视着言思道、谢贻香和先竞月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先竞月腰间的那把纷别上面,沉声说道:“很好,贫道生平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与刀王一战。如今眼见刀王有如此传人,深感欣慰。”
先竞月只是淡淡地问道:“要打么?”
希夷真人脸色阴晴不定,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对无霰子和无绛子说道:“事已至此,我们虽然还未策划得周全,倒也不能坐以待毙了。皇帝既然要先向我们下手,不得已,我们只好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了。”他顿了一顿,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这便速去准备,将那些难民号召起来,今夜我们就要攻取京城,擒获皇帝。”
希夷真人这番话虽然说得平和之极,在谢贻香耳中却如惊雷绽现,直听得背心里冷汗直流。原来从庄浩明到谢封轩,从宁萃到言思道,这一干人居然所言非虚,那太元观当真是要做谋反之举,而且就在今夜,就在此时此刻。
就连先竞月的脸色也不禁微微一暗,沉声说道:“你们先走。”
谢贻香还没弄明白,言思道已拉起她向殿外走去,口中大笑道:“高手过招,我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惹你师兄分心。他日有缘相见,自当把酒言欢。”他后面半句话却是对先竞月说的。谢贻香茫然之下就被拖出了三清大殿,言思道脚步不停,径直拉着他往观外走去。快到观门之时,谢贻香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挣脱开言思道的手,说道:“你做什么?我要留下来帮师兄。”
言思道白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我说三小姐,现在这太元观可是要造反了。你以为你师兄为什么要叫我们先走?你还不赶紧回去,通知朝廷防范?”谢贻香顿时醒悟,嘴上却说道:“可是师兄他……”
言思道突然一笑,说道:“你留在这里倒也可以,只不过你是想要我这个天牢里的钦犯前去通风报信么?”谢贻香顿时醒悟,虽然不放心先竞月,也只得往外走去。她边走边瞪了言思道一眼,怒道:“你先别得意,我迟早会和你算账。”
不知不觉中,紫金山上此刻已是夜色笼罩,在月光映透之下,四处弥漫起阵阵青烟。朦胧中谢贻香和言思道一路小跑起来,眼看就要冲出太元观的大门,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喝道:“切莫放走这两人,给我擒下了。”
谢贻香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却是无霰子和无绛子双双追了出来。伴随这声呼唤,太元观内顿时涌出十多名道士,个个手提长剑,直扑二人而来。言思道吓了一跳,低声喝道:“快走。”说着迈开双腿,一溜烟地跑出门去。
谢贻香连忙跟着他跑了出来,却见门外人山人海,将去路围得水泄不通,这才想起外面还有几千难民聚集于此。那一干难民想是听见观中的异动,以为要发粮赠衣,此刻正一涌而上,将太元观的大门堵了起来,纷纷伸手手来乞讨。
谢贻香叫苦不迭,眼看身后观内的一干道士就要追出来,却是无计可施。却听身旁的言思道猛然大喝道:“公差巡街,全都给我滚开了!”
听到他这一喝,当先的数十个难民同时吓了一大跳。试问天下间的穷苦百姓,又有哪个没吃过巡街公差的苦头?眼见言思道这一身公差打扮,行头甚是威风,门前的一干难民们下意识地躲避,竟不自觉地往两旁退开,从中分出了一条道来。
言思道大喜过望,拉起谢贻香就往人群深处跑去,后面追出来的无霰子和无绛子那一群道士却被堵在了人堆外。眼看就要将两人追丢,那无霰子甚是机敏,灵机一动,提气喊道:“各位叔伯父老,这两人是朝廷派来对付我们的,朝廷要没收太元观的钱粮,让大家活生生饿死,快将他们拦住了!”
无霰子这声呼喊运上了道家精湛的内力,顿时声震于四野,引得那数千难民同时沸腾起来。这些难民被收留于此,自然对太元观言听计从,如今听说这两人是朝廷派来断自己生路的,顿时勃然大怒。
当下众人也顾不得思索,立刻便有人大声吆喝道:“先打死那个公差!”
第31章 各显神通径自跑
一时间但见铁锅、瓷碗、锄头、烂鞋、泥巴以及石块四下飞舞,尽数往言思道身上招呼过来言思道双手抱头逃窜,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青膀咸鸭蛋,这帮刁民……”谢贻香耳力极好,混乱中仍听得清清楚楚,脱口说道:“原来你也是苏州人……”
言思道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我也是苏州人?你爹谢封轩是濠州人,天下皆知,少来和我攀亲戚。”谢贻香怒道:“谁要和你攀亲戚,我爹虽是濠州人,我却是在苏州长大,所以算得上是半个苏州人。”
当此危急之时,言思道却哪有心情和她争辩?叫道:“管你濠州还是苏州,才没工夫和你啰嗦。我这便先走一步,后会有期。”话音落处,他突然伸手撕去公差外衣,就地一滚,和着满身泥土顺势挤进了人群之中。
他这一举动不仅大出谢贻香的意料之外,那四周难民陡然失去了攻击目标,也是呆立当场,依次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茫然地互相张望起来。然而放眼望去,四周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落魄流民,哪还有那个俊俏公差的踪影?
言思道居然就这般凭空消失了,谢贻香张大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听见有人怒喊道:“先抓住这个女的!”
谢贻香叫苦不迭,心知这些难民本就怨气难平,此刻被太元观蛊惑,不分青红皂白地动起手来,哪是三言两语可以阻止的?眼见十几沾着黑泥手已向她身上抓来,她连忙按住腰间的乱离,却始终不忍拔出来。要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流离失所的穷苦老板姓,自己如何能动手伤人?
眼看谢贻香就要被这些难民一涌而上,猛听数声吆喝,十来匹骏马齐鸣,一支马队竟在难民堆中硬生生冲出条道路来。马队当中一人六十来岁年纪,稀稀疏疏的须发大半已是白色,正是刑捕房的总捕头庄浩明。
正如那无霰子所言,庄浩明果真带了刑捕房的捕快来前来此处。谢贻香喜出望外,只见当先一名捕快伸手一抖,便将自己手中的长鞭送到谢贻香面前。
谢贻香急忙伸手接住,借力腾空而起,落到那捕快的马上。那捕快见谢贻香上马,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让给她,嘴里大声说道:“情况凶险,这些难民已经失控了,三小姐快跟大人离开,属下在此……”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身旁突然间扑上十几个难民,一股脑地将这捕快扑倒地上,发疯似地上前撕咬,顷刻便没了声音。这一幕吓得谢贻香目瞪口呆,正待出手相救,猛然腰间一紧,又是一条长鞭缠来,将她从马背上拉得飞了起来,却是庄浩明出手了。
庄浩明长鞭一扬,将谢贻香远远抛离出人群,高声叫道:“侄女先走一步,这里由叔叔来压后。”
谢贻香身在半空,见庄浩明带来的一众捕快也不忍对这些难民出手,顷刻之间又有几人被拉扯下马来,按倒地上便是一阵毒打,她心中一痛,高声说道:“速速禀报朝廷,这太元观要造反了!”
她这话刚一出口,就听见无霰子运功喝道:“大家可曾听到,皇帝不但要断我的粮食,还污蔑我们要谋反,这便要派兵前来剿灭我们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大家拿起武器,抢先攻进山下的京城,就再也不必担心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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