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山河 (长安肆少)

　　其他，小屋里隐隐约约的昏黄灯光里，再看不到什么东西。
　　“坐吧，”老人淡淡的说，觅着灯光走近了，知秋这才看到，茶几是摆在蒲草编织的凉席上的，凉席上，老人的对面放着几个圆形的蒲草坐垫。
　　这是个奇怪的老人，满脸的白胡子，头上却是光光的，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得到的高僧！
　　“你是大师？还是茶仙！”知秋好奇地问，他还没有坐下，心里就泛起了诸多的疑惑。
　　老人并不在说话，而是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知秋见对方并不理会自己，就势盘腿坐在了一个蒲草坐垫上，盯着奇怪的老人，这个号称茶仙的老人，大声问，“茶仙不会是在这里让人陪你枯坐吧！”
　　“我想着应该是那个小姑娘先悟出茶道的！”白胡子老人慢悠悠地说，“因为你的天赋并不高！也没有小姑娘可爱！”
　　“额!”知秋讪讪一笑，坦白的说，“也许是我的目的性太强了，反而失去了对一杯茶的半真的思考，刚刚喝着茶，想着事，倒让我明白了几分人生真味！”
　　“哦！”白胡子老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悟道呀，难怪，难怪！”
　　“老人家，佳佳也要悟出来，才能到这里来吗？”知秋更担心的是佳佳，“这有什么神奇吗？”
　　“野泉烟火白云间，饮香茶爱此北山。岩下维舟不忍去,青溪流水暮潺潺。”白胡子老人笑一笑，没有回答知秋，只是淡淡的吟诵一首诗。
　　知秋记得，这个好像是唐朝灵一的饮茶诗，具体名字倒是忘记了，不由得大声笑起来，“老先生，真正是茶仙，这个茶境里，自成一方天地！。
　　“你说说，什么是雕画？”白胡子老人突然问知秋。
　　“不说茶了！怎么转变这么快！”知秋一愣，接着就开始回答，“雕画……‘雕’出来的绘画，就是雕画！”
　　“那，绘画又是什么？”白胡子老人又问。
　　“这个，这个……”知秋沉吟了一下，“要说定义的话，就是用笔、板刷、刀、墨、颜料等工具材料，在纸、纺织物、木板、墙壁等平面上塑造形象的艺术形式。”
　　“嗯，还不错！”白胡子老人赞许的点点头，“那绘画的本初呢？”
　　知秋有点懵，但是，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场景模仿”，记得上学时老师说过，中世纪曾经有人把绘画称作“猴子的艺术”。
　　“绘画的本初，那应该就是，场景模仿…”他这样回答。
　　“对，场景模仿！”白胡子老人大声说，他突然站起来，“哗”的一声，拉开了墙上的布帘。
　　知秋抬头望去，他看见，就在墙上，昏黄的灯光里，一副古香古色的画静静地展现在眼前。
　　一股淡淡的香味自墙上的画里弥漫出来，斗室里立刻有了一点点生气。
　　这是一幅已经泛黄的画作，它的边缘甚至已经有些残破。古风一样的画面，远的是一湖一桥，一亭一楼，蜻蜓停于青莲，秋蝉立于树间，画上，显现一位柔美的女子，她玉颈白皙秀颀，体态丰润，拥雪成峰。她容貌清丽，衣纹细秀，衣袂飘动，轻裾随风起伏。即使在画上，即使画色已褪，仍遮不住她高雅的气质。
　　她的衣袖微卷，露出修长的素手，洁白的手腕，洁白的手指，皓腕上印着一个美丽鱼纹符号！
　　在她的手中，拿着一块宝玉，发出明亮的光芒，有蝴蝶飞舞在玉上，仿佛为玉的光芒吸引，抑或迷恋画中人袖中的暗香。
　　仕女的长髻高挽，金钗斜插，眉如淡墨，眼藏秋水，绛唇如花。眸里流淌着动人的光彩，眼神仿佛穿过千年，静静地与人对视。
　　只是，在她的头顶，在发髻的顶上，一方橄榄绿的玉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画面呈现一种淡淡的宝石绿的色泽。
　　“火锅女！”知秋看着画，惊骇的站起来。


第226章 破局，神仙的警示
　　“这里为什么会有火锅女？”知秋惊愕地问。
　　“你看到什么？火锅女！”老人吃惊的盯着知秋，像是盯着一个怪物一般，盯得知秋有一点发毛。
　　“难道，这，这不是火锅女吗？难道这不是那个仕女图吗？”知秋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亦真亦幻的空间里，还能够真实的看到这幅画，这副真实的让人都有些错愕的空间！
　　“我们这里，只有茶仙！”白胡子老人淡淡的说，“这是我们传承已久的茶仙，她是一个采茶女！也是这里第一个悟道的大师！”
　　“采茶女！火锅女什么时候又成了采茶女！”知秋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幅仕女图画，看不出来半分采茶的味道和感觉，倒是多了几分神秘和妖气，怎么会成为儒雅至极的茶道中人物呢！
　　“也许，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茶仙，我的茶仙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一个勤劳善良的采茶女，一个醉心于茶道的山野婆姨！”白胡子的老人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坐在画前，慢慢地品着杯中的茶香。
　　“大师！那不是真的茶道，那是一个灾难！只要有了这个火锅女，面临的就是灾难！”知秋想起了与关于这幅画之间所有的故事，想起了孜云，想起了飞鸟塔的古城，还有绿毛怪！
　　“在我这里，只有茶，没有人，没有怪！只有真正的茶道，我们喝茶，喝的就是对茶的朴素认识，就像这画中的女子，我们的茶神，茶仙，她只是捧着一壶茶，静静的坐在你我之间，手上捻着几片叶子，也只是取得自然的芳菲，日月的精华，她告诉我们也仅仅是一些朴实的道理！”白胡子老人凝视着画，淡淡的说。
　　“捧着茶壶！捻着茶叶！老人家，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知秋骇然大惊了，这种吃惊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这幅画。
　　再次看过去，知秋看到刚才的画，果然已经是一副纯粹的茶女奉茶图，人是朴素的美人，却已经不是侧脸，她的手上果然提着一个提梁高壶，手上的几片叶枚，也是绿意盎然的茶叶。
　　“原来，我们每个人眼里的茶仙都不一样，老人家眼里就只有一个朴素的采茶女，而我眼里，为什么会有火锅女？难道我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本性！” 知秋看着画中的美女，她的长髻高挽，金钗斜插，眉如淡墨，眼藏秋水，绛唇如花。眸里流淌着动人的光彩，眼神仿佛穿过千年，静静地与自己对视。
　　仅仅是一眼，似乎已经阅尽了人间所有的味道！
　　“你眼中有茶仙吗？”白胡子老人问。
　　“我眼里没有茶仙，我眼里似乎又有茶仙！”知秋若有所思地回答。
　　“茶道与雕刻，其实都是一个道理！”白胡子老人自言自语的说，“喝茶，其实是在对一种远古的味道的延续，繁衍和复制，我们复制的是一种味道，一种感觉，一种意识，雕刻呢，复制的是一个场景，当然也是一种意识！”
　　知秋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种错觉，他感觉这个空间里面似乎并没有自己要打斗活着说是要对付的晋级程序，更多的是给自己讲诉一些故事，或者说传递一个讯息！
　　知秋端起了一杯茶，轻轻地嘬了一口。“茶道是一种很高深的文化，没有一定修养的人，是很难从茶中品出道来的。像我这样喝茶，不能守得寂寞的人，简直就是浪费您的好茶！”
　　“好茶？寂寞！”白胡子老人“哈哈”笑起来，“所谓的寂寞，在茶里，却是一种很自在的清欢。你要明白，真正懂喝茶的人，是茶音失语的那种寂寞。”
　　“可我感觉你似乎并没有品出茶的味道！”看着老人跟前的茶，知秋有一点疑惑地问。
　　“老人家，你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吧！请你有话直说，我真的在这个茶道里面感觉不到太多的道理了！”知秋还是有些直接的问起来，试探来试探去老人家就是不给自己点破，不由的让他心里有点焦急。
　　“我是灯苦，灯乐两个老家伙的化身！”果然，白胡子老人听到这话，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说起来，“我们故意支开那个小姑娘，其实就是要在这里给你示警！你说的没错，那个女神就是一个灾难，包括那个女神所拥有的铜魂世界！我们可以复制这个铜魂，别人也能够复制他！但是，最本源的那个一定不能开启，一旦开启，将是真正的灾难！真正的……”
　　正在这个时候，白胡子老人的话语却是戛然而止，他的微笑的脸也在瞬时间凝滞起来，露出一点点惊愕的表情，慢慢的，老人身影变淡了，就在知秋还没有从话语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变的淡淡的，影子逐渐的变成了淡影。
　　“老人家！你怎么了？”知秋惊愕的看着慢慢变化的白胡子老头，这个茶仙，他想听听老人还要说什么。
　　只是下一刻，白胡子老人的影子又清晰了起来，“我，我很好！遇茶，便是缘，和有缘人喝茶，是一种融融的暖，有缘人来了，为他沏上一杯好茶，只品一口，无语也交心。那份淡淡的情，是喧嚣过后的从容。那缕幽幽的香，是灵魂回归的淡定。那阵透心的纯，更是人生境界的升腾。”
　　还是刚才那个老人，说话的语气却是变化了。“你说的我没有品出茶道味道，我也确实没有品出，这茶，就像你说的一样，没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