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百损道人早已今非昔比,竟将两位丐帮长老打成重伤,在寒毒煎熬下凄惨而死。自此,百损道人便与天下第一大帮结了仇。
“后来,百损道人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直到当年的昆仑派掌门白鹿子被玄冥神掌打伤,中原武林才知道原来这厮偷偷去了西域。”
张三丰接着道,“彼时我才七十,武当初立。那白损道人寻上山来,我遥遥与他对了一掌,他退了三步,二话不说便径直下山去了。”
听得张三丰说的轻飘飘的,却不难想象其中的精彩。白鹿子身为昆仑派掌门,实力也是在一流中上水平。百损道人能够打伤白鹿子,武功绝对在一流上乘了。
而张三丰那时就能够一掌击退一位一流上乘的高手,说不得那时他便已是宗师!
“那后来呢,这百损道人又是如何个结局?”宋青书追问道,他想起这百损道人极可能便是玄冥二老的师承。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百损道人虽是无心,却也作恶多端。他最终在峨眉、少林、丐帮的联合围剿下终于伏首。”
张三丰叹道,“他当年距这宗师境界也只有一步,若非寻差踏错,恐怕如今也已开宗立派了。”
宋青书心中大惊,想不到张三丰对百损道人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
所谓的半步宗师,如今武林中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而白损道人在三十年前便已然是半步宗师境界了,果真是天纵之资。
张三丰既是在讲故事,也是在告诫宋青书。他总感觉自己看不清这孩子,怕他日后走了歪路。
“太师父,我明了。”宋青书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张三丰说这番话的目的。
“百损道人武功还是不够高,不然当年即使六大门派围攻他,恐怕也能叫他脱了身去。”宋青书正经地说道。
张三丰:......
紧接着,他哈哈大笑,敲了宋青书的脑袋一下,“连太师父也敢戏弄。”
不过他本就不是刻板的老道士,年轻时也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子。宋青书这份顽皮劲儿,倒是令张三丰想起了自己年青的时候。
那时候,仗剑行走江湖,一蓑烟雨任平生......
“太师父此去少林若不是借不到经书怎么办?”宋青书试探性地问道。
张三丰似乎早有预料,“借不到便借不到罢。峨眉与我武当关系如此,尚且不肯借经来一阅,况且是与我们有过节的少林?想来,当年我们三人听得师父讲的经文也不会相差太多。”
张三丰的师父正是当年管理少林寺藏经阁的觉远和尚,他虽阅览过九阳真经,却未修炼到最高境界。究其武功层次,大抵也是一流巅峰,终究未入宗师,所以最终力竭而死。
这听得九阳真经经文的三人,分别创立的是武当、少林、峨眉三派的九阳功。
但三人同时在场,虽理解不同,但经文毕竟出于同一人之口。是故武当的九阳功残缺不全,救不了张无忌,换做少林、峨眉,恐怕同样不行。
“那太师父,还要上那少林作甚?”宋青书却是真的好奇。
张三丰摸着自己的袖子,道:“两年前少林来给我拜寿,我这不是礼尚往来嘛。”
宋青书一愣,看着张三丰一贯与世无争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成了半仙,不理俗情了。
“他是要去踢山啊!”宋青书心中暗道。
“拜会过少林之后,我会陆续去问候些许故人,随后再往那昆仑去。”
“昆仑?”
昆仑所在十分特殊,因为那里不仅是昆仑派所在,更是当今天下“魔教”明教总坛光明顶所在。
难道张三丰要去寻明教晦气?不应该啊!
“你不是经常到那座山头去吗?”张三丰忽然道。
“那座?”宋青书一呆,很快了然,自己的举动却是在张三丰默认下的。
“太师父,那里是个什么地方,我武当之中怎么会......”
张三丰摆了摆手,“那二人是我请回山里来住的,只是他也看你投缘。不然寻常弟子哪里能自由出入那地方。至于他们的名姓身份,你还是勿要多问了。”
“哦。”说不问就不问,宋青书倒是很有自觉性,反正自己不知道也不会少块肉。
“那老道极会炼丹,当年你练功走火入魔,便是那老道的丹药救了你性命。”
“这丹药救不得无忌?”宋青书隐约记得那时自己昏迷中被喂了药,却也有些怀疑,自己经脉闭塞是不是因为那怪药的副作用了。
张三丰摇了摇头,又道:“自然无用,但那老道却说,在西域群山之中有一种奇珍名为天山血蛤。这雪蛤恰恰是寒毒的克星,若是能寻得血蛤,定能驱除无忌体内的寒毒。”
原来如此,张三丰此行是要前往西域寻找天山血蛤!难怪了!
“青书,你也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了。你切要牢记,山下比不得山上,江湖凶险,万万要与你师兄为伴。”张三丰又叮嘱道。
原来是道童束发受度后,须得下山历练,完成些简要的任务。这也算是对门人弟子的考核。
“是,太师父。”宋青书诚信一叩首,却是敬佩他对徒孙的慈爱。
百岁高龄,竟也能不辞辛苦,跋涉万里,前往天山昆仑寻药。
“你还有什么疑问,也可一并说出。我未曾指点过你功夫,那是你的路子却与我不同,需要你自己摸索了。”
宋青书此时并不知张三丰这话的深意,只当他是要教自己。但机会难得,这位可是当今的天下第一。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太师父,我武功尽失,只能修炼外功。殷六叔虽然也是练剑,但却没法教我更多。后来我又在禁地内遇到了那老道和那小姑娘。练了两年剑,但到如今却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瓶颈,不得寸进,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却是两眼摸黑。”
张三丰“嗯”了一声,答道:“我武当以内功至上,在外功门道上研究并不深刻。天下使剑的人和门派都不少——当年昆仑派的何足道号称西域剑圣,一手迅雷剑,当真是快若惊雷,然而也是以气御剑的功夫。”
何足道的名号,宋青书也知道,那是白鹿子的师父,何太冲的祖师爷。只是何足道也曾败在少年张三丰手中,可见他的迅雷剑也不过如此。
宋青书正失望间,又听张三丰道,“我年轻之时,有一位故人,和我也算是亦敌亦师亦友。他家传的剑术也颇有名头,可惜后继无人,时至今日早已销声匿迹。”
“太师父,可知那人的踪迹?”
张三丰摇了摇头,“自当年和他一别,便有七十年时光未曾相见了,哪里还知晓。”
“自己的路还需自己去走啊!”张三丰拍了拍宋青书的肩膀,表示鼓励。
宋青书却提不起劲儿来,喃喃自语道:“这世上果真没有以剑术无敌之人吗?”
“却也不是。”张三丰蹙眉道,“我年轻之时,曾遇到过当年那位神雕大侠,他的师承便是一位以剑术无敌于世的高人。只是这位武林神话也仅限于传说之中......”
宋青书知道张三丰所说的应该就是杨过机缘巧合找到的独孤求败的剑塚。
唉!也只有如此了。此次下山,他须得找个机会前往襄阳一趟,兴许还能找到那个地方。
第26章 男子汉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
次日一早,张三丰便要带着张无忌启程。宋远桥等六兄弟一路送二人到山门解剑石前,张三丰挥手让六人止步。又看向宋青书那里,正同张无忌叙别。
二人相处两年时光,说毫无感情也是假话。
宋青书看着这位每天睡足十小时但依旧常年顶着黑眼圈的小师弟加同室室友,眼中的目光也是十分复杂。
明知他是主角,而且是个衰神,自己该敬而远之。但毕竟不是书中唯有几个字可以琢磨的角色,这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当他在自己眼前活蹦乱跳,和自己发声故事之后,也就没那么容易冷漠对待了。
如果这个世界仍旧是一本书,那么宋青书已经完全是书中的人物了。
他也不是未曾想过要去夺张无忌的气运。但是,仔细一琢磨,又去哪里寻九阳神功,又如何上光明顶密道进去学乾坤大挪移?
这是活生生的江湖,并不是游戏或者小说,性命只有一条。
宋青书不会因为这份虚无缥缈的执念而去冒险,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不需要去抢别人的道。
“师兄,不必相送了。师弟过不了多久,就会跟着太师父再回山的。”张无忌学着大人抱拳道。
宋青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子,“跟谁学的,虚伪.......”
张无忌一脸委屈,正想顶嘴,忽又想到自己不日便见不到宋青书了。
又想起宋青书往日待他,看似都是戏弄苛求,发心却都是好的。幼时他还不懂,如今却有些开悟。
以往他被敲打,口头都会碎碎念,此时却闷着不吭声,再看他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不一会儿竟有些发红。
宋青书知道这爱哭鬼怕是又要伤感了,赶忙摆手道,“赶紧去吧,不要耽误时间了,太师父还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