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那慈祥的样子,常人还以为这真是她自己的孩子。但木婉清却感到不寒而栗,因为刚刚她躲在野草丛中时,便发现了六具死相凄惨的婴孩。
她之前还好奇是谁所为,如今见到这叶二娘便是恍然大悟。
四大恶人中的叶二娘,每日清晨要抢一名婴儿来玩弄,弄到傍晚便弄死了。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婴孩死在她的手上。
这无量山上有六具婴孩尸体,也就是说叶二娘至少在山上待了六七日了。
云中鹤见叶二娘不上当,便指着木婉清道:“老三因为这娘们儿,跟我翻脸,我们多年兄弟情义,还抵不上一个女人。”
叶二娘也没再看木婉清,只是冷冷道:“这女人生得漂亮,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我劝你别对她动手为好。”
“怎地?”云中鹤疑惑道。他们四大恶人无恶不作,还会有忌惮的东西?
叶二娘缓缓道:“她叫木婉清,是修罗刀秦红棉的女儿......”
“她就是秦红棉的女儿?”云中鹤一呆,这次老大让他们先行一步,就是要找到秦红棉的女儿。
叶二娘点了点头,不再做声,用一只手在那孩子娇嫩的脸上抚摸着,那孩儿却哭个不停。
岳老三“呀呀”叫了两声,“三娘,你将这孩子给我,我一把摔死好了,吵死人了。”
叶二娘不理他,只顾着哄那孩子。
云中鹤看着木婉清眼色一动,却是没打算放过她。他寻思着,这女儿虽然是老大要的,大不了自己不将她玩死也就行了。
这娘们儿实在是诱人,既然被他见着了,如果不能够一亲芳泽,实在是心有不甘。
就在此时,崖边野草晃动,几个身影直接从崖下翻了上来。正是左子穆,但他身后却跟着八个头戴碧绿头蓬的女子,那斗篷上还绣着一只灵鹫。
木婉清见了这八个女子,脸色大变,心道她们终究还是来了。
左子穆一见到叶二娘手上的孩子,便大叫道:“山山!”
那孩子见了左子穆也哭着叫“爸爸”。原来这孩子就是左子穆的幼儿,藏在剑湖宫中,却是被叶二娘趁机盗去了。
那剑湖宫中的一地尸体,想必也是她所为。
左子穆回宫后,便发现自己孩子不见了,急着来追,但刚刚出门却碰到了真正的圣使。
圣使一听刚刚的“男使”,便骂左子穆是蠢货。
“我灵鹫宫都是女子当家,哪里来的男使?”
左子穆便将锅甩给了司空玄,说是司空玄先认人的。
这八人当真是灵鹫宫的使者,她们路上遇到个黑衣女子,假扮她们胡作非为,她们便一路追到了这无量山中来。
左子穆和叶二娘一番交谈,便知道眼前这女人就是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叶二娘。
左子穆心里一凉,心道这叶二娘最喜欢玩弄婴儿,而且每个到手的婴儿都活不过第二日。
“还我儿子来!”左子穆大喝一声,提剑攻向叶二娘。但他还未到对方身前,却被云中鹤和岳老三联手给拦了回去。
在对外之时,四大恶人还是比较团结的。
左子穆知道自己一人根本不是这四大恶人中三个的对手,脸上又是痛恨又是哀伤,旋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叶二娘,你还我儿子,我再替你去找四五个孩子来给你。”
这话一出,木婉清和他身后的八位女子都是大惊,没想到这左子穆枉为名门正派,居然如此卑鄙无耻。
叶二娘听他这么一讲,自然乐意,欣然点头答应。
那八名女子中为首的,是天山灵鹫宫九天九部中阳天部的首领符敏仪。她不过二十来岁,但却能够位居九天九部首领之一,足见其武学天分之高。
戴着斗笠,谁也不知道这八人是老是少,唯能以服饰判断男女而已。
符敏仪受命前来接收无量剑派,但没想到居然有人先她们一部,做了此事。她惊讶之余也觉得十分愤怒,这样的行为分明是对灵鹫宫的大不敬。
“左洞主,你与这四大恶人做什么勾当,可曾将我等放在眼里?”符敏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云中鹤动了歪心思,心道今日是什么运气,竟然一下子这么多美女送上门来。
“嘿嘿,你这是哪里来的娘皮,长什么模样也让大爷看一看!”云中鹤胆随色起,仗着轻功了得,宛如一个鬼魅般飘向符敏仪,伸手便去撩她的盖头。
符敏仪待他到了身前之时方才动手,只见她轻轻一抬,掌上寒气大作,在这大白天里,周围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好几度。
云中鹤这才感到危险,但悔之晚矣,与符敏仪对了一掌,他退开了去,摊开手掌一看,只见掌上呈现一片黑色,似乎是中了某种剧毒。
“你是天山灵鹫宫的人?”叶二娘确认了她的身份,这至寒真气,便是天山独有的功法。天山武功,以寒冰见长,掌中带冰,冰中有气。
似乎是回应叶二娘的猜测,符敏仪袖子一挥,无数枚暗器射向三人。他们急忙动身去躲,叶二娘抱着孩子,也是云淡风轻便躲过了五六枚暗器的攻击。她手指一拈,将其中一枚暗器捏在指间,但没过一会儿这暗器便化为一缕寒气。
天山弟子用冰,如同星宿用毒、峨嵋用符,是武林中大大出名的制敌手段。
不过让叶二娘颇为惊讶的是,这符敏仪年纪轻轻,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深。
“四大恶人,不在西夏好好待着,跑到这大理来做什么?”符敏仪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似乎四大恶人是她们的下属一般。
叶二娘也硬气道:“我四大恶人与灵鹫宫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是个误会,我们就先走了。”
听叶二娘这口气,却是对灵鹫宫有几分惧意。
云中鹤正要回身去抓起木婉清,但却发现人居然不见了!
“人怎么会不见了?”云中鹤在四周看了又看,却连一个脚印都没发现。
“大白天,人还能没了,真是活见鬼!”云中鹤一脸怒色。
符敏仪也对另外七个女子道:“刚刚那个小贱人哪里去了,谁看见?”
另外七个女子彼此对视,都摇了摇头。
符敏仪仔细回忆,刚刚她和云中鹤对招,莫不是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将人盗走了?可场上武功最高的叶二娘也没这个本事......到底是谁?
“哔、哔、哔”,山峰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连绵不绝。岳老三和云中鹤同时大喜,“老大到了!”
两人纵身跃起,也不顾其他,向着哨声方向奔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岩石后。
叶二娘不紧不慢,抱着那孩儿对左子穆道:“左掌门,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左子穆一声叹息,符敏仪等人既不肯帮他,又不许他去抓婴孩来交换。
另一边儿,慕容复正抱着木婉清狂奔,他便是趁着众人不注意,以螺旋九影的身法,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给救走了。为了防止木婉清反抗,他提前就点了她的穴道。
到了另一处山坡上,慕容复才将她放在一片背靠巨大岩石的草地上。见左右都没有人影,慕容复才解开了木婉清的穴道。
木婉清“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眼前这黑衣人和她的穿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她指着对方道:“你是谁,为什么......”
她话没说完,眉头一皱,差点痛得哭出来。她伸手捂住小腹,经历原来刚刚的剧烈运动,又引起了她伤处流血。
木婉清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呃......”
慕容复看着木婉清,心道,可不是我要占你的便宜。
他也不犹豫,伸手轻轻在她伤口处一摸,便摸到了一根突起的钢锥。
“嘶!”慕容复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木婉清居然如此刚毅。愣是顶着这样的伤势和其他人对峙了这么久。
只是这钢锥不拔,她势必会有生命危险。
木婉清的伤口在下腹处,位置有些隐秘。慕容复将她的衣裳往上微微掀起,露出一片晶莹雪白的肌肤来。
她之前用纱布将伤口包住了,又以某种胭脂色的药粉止了血。只是那钢锥她自己却不能拔出,是故一直插在伤口之中。此时那纱布也被完全浸成了血色。
慕容复在她伤口周围点了几处穴道,左手运转北冥真气轻轻地放在她皮肤上,右手捏住她伤口上的钢锥,用力一拔。那鲜血本会从这血洞中喷出,但因为他左手北冥真气的压制,所以木婉清才没有失血过多。
虽然强行压制她大动脉血崩,但却没有打过麻药,剧痛自然也是有的。木婉清刚刚晕过去,又被这一阵剧痛痛醒。
她睁开眼睛,便见这黑衣人蹲在她身边,目光正落在她下腹处。木婉清又羞又恨,正想要说话,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又痛的晕了过去。
慕容复用内力压制她的伤口,另一只手又在她衣兜里摸来摸去,找出三个盒子来。三盒颜色都不同,却不知哪一个才是金疮药。
慕容复又想起,她之前伤口上的胭脂色,便拿起那一盒,撒在她的伤口上。那两指粗细的伤口瞬间止了血,木婉清迷迷糊糊中仍是觉痛,身子一缩。
慕容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就要运功替她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