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种道 (废纸桥)

　　当然这话落在宋清文的耳朵里，就不止是推脱，更像是在借机谈条件。
　　“我就再问一个问题，他…究竟想要什么？”宋清文直接对柯孝良问道，这个问题宛如一柄利剑，直刺主题，直指本质。
　　此时的宋清文或许满脑子都是曲率引擎、冷核聚变、反重力装置的问题，以至于已经完全不想再浪费时间，和柯孝良继续兜圈子了。柯孝良方才给出的图纸和公式，全部组合起来…就是组建一艘宇宙飞船，最核心的几个要点。
　　当然还有如空气循环，水循环，生物循环，食物自足，应急操作…等等诸多问题。
　　只是相比起来，引擎、核心能源以及脱离星球引力的方式，这些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解决了这些重点，其它的问题，都会想到办法解决。
　　柯孝良斟酌后回答道：“以我对那一位的猜测，或许…他需要的，正是我们从无到有中，开辟出来的那些道。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然后依照自己的想法，种下了道的种子，最终的目的，一定是收获最丰美的果实。”
　　“所以，或许他想要的，就是咱们不断的将那些世界的超凡之道，往前推进。上升到更高的层次…直到对他有用的层次。”
　　柯孝良暴露了一重自己的目的。
　　当然…这其实也谈不上暴露或者泄露，不过算是一种‘官方认证’而已。
　　毕竟早在很久以前，对大能创造世界的目的，就已经有了很多的揣测。
　　种道而收道果的说法，获得了相当高的认同率。
　　宋清文闻言沉默。
　　“对他有用的层次？那得有多高？”宋清文抬头看着柯孝良，眼神深邃的询问。
　　一粒芝麻是果实，一颗西瓜也是果实，凡间之果也是果，神话之果还是果。
　　天高不为高，人心最为高。
　　“未必需要太高，或许是媲美现实中的元神，最了不得是接近仙佛之境。如果一开始就对我们期望过高，那他完全就不会将我们引入进去，而是选择了一些更强大的存在。”柯孝良十分明显，且刻意的放了一个烟雾弹。
　　有些话，不害怕被拆穿或者怀疑。
　　重要的是说出去。
　　因为说出来后，听的人就没办法躲闪或者逃避。
　　宋清文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他如果有了某种怀疑，那么无论是做出什么样的解释或者隐藏，都无法让他打消疑虑。
　　当然，柯孝良也可以选择‘弑师’。
　　这是一个很直接的办法，既然无法在灵魂上令其信服，那就在肉体上进行毁灭。
　　在宋清文登门拜访之前，柯孝良做过这个打算。
　　所以甘泉宫附近，已经暗中布下了阵盘。
　　只要柯孝良掐动手印，阵法一开，内外隔绝。
　　柯孝良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将宋清文给强势的留下来。
　　只不过，在先前的对话中，宋清文已经借用白清露，暗示了柯孝良，在有准备的前提下，通过直接毁灭一个人的方式，是无法帮助秘密隐藏的。
　　师徒二人之间的交锋，从不只在第一层或者第二层。
　　当然，谈判的前提一直都在于…柯孝良并不一定是非杀宋清文不可。
　　宋清文怀疑他。
　　难道墨霆渊就不怀疑？
　　厉行舟、李姑姑，乃至那些修行界所谓的大人物，谁没怀疑过？
　　他柯孝良已经站出来了，站在了一个十分耀眼的位置，还指望收敛自己的锋芒，让人无视他？
　　怀疑又如何？
　　拿不出证据！
　　拿出证据又如何？
　　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更不可能联手协作。
　　当然，柯孝良不可因此放松警惕，而变得狂妄大意…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三个月！”
　　“现实中三个月，我拿出废土世界第五阶段能够推而广之的职阶，同时给出第六阶段的某些猜想甚至是方向。我已经找到了菲尼克斯，我可以培养他，让他再一次的崛起，更胜从前。”宋清文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柯孝良道：“有点没意思了，世界就在那里，发展也在那里。有一位真神指引的世界，最低上限也必然将至真神，一切不过是时间的区别罢了。而那位…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现在的柯孝良，已经开始隐隐约约的以‘大能’在修行界的代行者自居。
　　将来或许还可以是大能的弟子、应身、因果承载体…等等一系列的身份。
　　就看柯孝良怎么编故事，别人怎么信而已。
　　信不信是别人的事，只要你足够权威，那便是不信，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叫嚣、反驳。
　　宋清文伸了伸手道：“那你说！”
　　柯孝良竖起了三根手指。
　　“第五阶段，至少三种方向，时间…还是三个月，不过是废土世界的三个月。第六阶段，我需要看到真正的实际应用，而不仅仅只是猜测和方向，哪怕是那种无法被推广开来的第六阶段。”柯孝良这可不是乱开口，以他对宋清文的观察和了解，这个条件苛刻了一些，但是宋清文…做得到。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宋清文果然痛快的答应了。
　　“冷核聚变！你只要做到了，冷核聚变的完整公式，我给你！”
　　“还有，私人有个小小的要求，把你知道关于魔种的所有推测，都给我一份。”不提柯孝良差点真的‘忘了’，宋清文不仅有多面间谍的身份，他还是个大科学（kaigua）家，这样的人才，有怎么可能对魔种没点研究？


第337章 一个发芽的念头
　　接下来的谈话，变得逐渐平和、简单下来。
　　二人不像师徒，当然也不像是朋友。
　　更像是两个街上偶然碰到的两个生意人，说着客气话，却又各自有揣着心思。
　　话兴谈尽之后，宋清文踏着深夜的早霜，携云而去，返回魔风殿。
　　临走前，宋清文留下了一枚玉简。
　　显然关于魔种的研究，他是早有准备的。
　　柯孝良返回十魔宗后的行径，本不难查，有心人都能知晓。
　　若是宋清文来‘谈判’连这点东西都不准备，那就显得太业余了。
　　“所以，我这算是空手套白狼，白嫖了一份心得，还赚了一个工具人，帮我研究封魔人后续？”柯孝良幽深寂冷的夜幕下，柯孝良飞上宫殿的屋檐，坐在清冷的月光下，心中想着。
　　宋清文愿意接受‘交易’，是因为柯孝良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对于宋清文而言，拿早就已经研究出来的东西，换一份用得着的好处，这笔买卖也不亏…甚至也可以说是‘白嫖’。
　　读取着玉简中的讯息，大约数息之后，柯孝良吐出一口长气。
　　“果然，宋清文的优秀，是十魔宗古往今来都少有的。他对魔种的研究，堪称是另辟蹊径。”
　　“他的切入点不算新奇，和很多十魔宗的前辈一样，都是以十魔宗魔种所蕴含的神通为基础，向上逆推，从而推导出一定的结论。”
　　“但是他的观点却很独特，他认为魔种其实是一枚‘药引子’，真正的‘主药’，还是修士本身。而源自旁人的强烈情绪，形成的魔元，这是灌溉这株‘大药’的甘泉、肥料。魔种与练气修士被提前点化‘法力’类似，都是一种更高级别的力量展现形式，对低级别的力量，进行引导和促成。”
　　“所以对魔种的态度，不应该是一味的封印、克制，更应该结构它，挖掘它，并将其彻底炼化为己用。等到完全弄懂了魔种的构成与原理，那么即便是当初种下魔种的存在，也无可奈何。就像修士被点化出了法力，时日久了，所生的法力，也与其点化者，决然没有了关联一样。”
　　“如果依照宋清文的观念，我的魔种发芽了，那是因为我本身，已经开始触摸到那种高级别的力量形式，真正的在接近那种力量的核心本质，而不再只是被动的受它吸引，受它控制。”
　　“这或许，与我在地府汇入葫中界时，那一瞬间产生的明悟有关。又或者说是因为，我混乱了生死阴阳，形成的某种因果反噬，天地气机之变化，干扰到了什么，从而让我的魔种，开始真正的归宿于我自身，而不再是体内的‘异物’。人混乱、失措了有魔性值，世界混乱、失措了…会不会也有魔性值？”柯孝良突然这般想。
　　当然这样的方向与想法，是相对乐观且积极的。
　　柯孝良甚至有一种错觉。
　　感觉上…仿佛这一份魔种研究，是宋清文故意为他准备的。
　　像是要让他安心…。
　　“十魔宗历史上…真的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魔种发芽吗？”柯孝良将手中的玉简握碎。
　　答案或许还可以从那些元神修士身上找一找。
　　宋清文说的再有道理，柯孝良也不可能全信。
　　他会有自己的判断。
　　因为有时候，掌握的讯息太多，也是一种障碍。
　　大量的问题答案总汇到一起，如果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就会陷入知见障。
　　柯孝良需要的只是点亮思维的灯，而不是彻底规划好的路。
　　作为修士，如果只懂得走别人的路，那么迟早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