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丹阳精兵,自古有名,这份量就更重了些。
在坐鬼神,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选中之人。只是在意见上,互不统属,才不时的有摩擦产生。
这方国端,由江宁起家,一旦起势,江宁县城隍,就会水涨船高。
到时,无论丹阳府君,以及几位城隍,所处境地都会十分尴尬。
而且,也是为了防止,几个城隍渔翁得利,丹阳府君直接圈禁一段时间,待到尘埃落定之时,也不失为一稳妥之法。
想到此处,就连江宁城隍,也苦笑连连,但也不敢反抗。
若是一直逆来顺受,他们这些城隍,因着一身香火功德,不见得重处。
然而,一旦短兵相接,接下来的后果,就不是他们几个城隍,能承担得起的。
丹阳府君漠然,道“那么,诸位有何想法,不如一一道来,本君洗耳恭听。”
府君身似红日,大日升腾,红光缕缕,映衬着冥土深邃。
…………
旬日,
山路崎岖,枯木沿道。
踏!踏!踏!
荀少彧一身精干装扮,胯下黑马踏蹄,溅起尘土飞扬。
数十骑兵一身皮甲,甩动皮鞭,胯下战马,吃痛狂奔。
荀少彧身躯起伏,喊道“兄弟们,都加把劲,邺县就在眼前。趁着城门没关,大家伙入城,饱饱的吃上一顿好的!”
“这一顿,老子请了……”
他一挥马鞭,黑马鬃毛拂动,身子愈发轻快。
数十骑士,大声应喝“好!!”
“驾!!”
“上位,俺老张,可想吃卢方家的琵琶鸡……”
一粗爽汉子,凑趣的喊了一声。
立时,起哄声不断,众骑士面上,都映衬着一抹红光。
这一些骑士,都是荀少彧麾下亲信卫士,是可委托性命,舍身挡箭的那一种。
而荀少彧平常,也一直解衣衣之,推食食之,与这一些亲信卫士,同寝而眠,同塌而食。
可以说,这数十骑,就是由荀少彧,最信任的一群精干之士组成。
荀少彧轻紧马腹,黑马长嘶,横了糙汉一眼,道“你这憨厮,就你会吃。”
“也罢……就卢方琵琶鸡,老子出一回血,管够!”
他哈哈一笑,神采不羁,胯下马驹,蹄子重重落下。
“兄弟们,上位说了,管够!”
“哦!哦!!”
怪叫着,骑士们口中呼哨,马蹄声犹如惊雷滚滚,席卷而起。
这卢方琵笆鸡,是一家百年老店,一锅几十载,从未熄火的高汤,滋味甚浓,是邺县的名店。
其肉质烂而不碎,只一抓一抖,连带着骨头,大口满嚼,回味无穷。
…………
邺县,
城楼之上,一名名甲兵,面无表情的杵着长矛,笔直站着。
一面面‘元’字大旗,横插楼墙上,随风招展。
来往百姓、过往行人,在城门口,一个个的接受着,守门兵卒们的排查。
蓦然,一名甲兵在视线边缘,竟然见着一股股尘沙翻腾。
甲兵瞳孔一突,来不及细想,伸手抄起鼓槌。一阵密集的鼓声,随即响起。
鼓声一响,城门之前,众甲兵猝然一惊。
不顾百姓黔首们,哭嚎慌乱,十几甲士推着厚重的城门,徐徐关上。
一名名甲兵,拉弓调弦,在城楼之上,警惕的望着,远处滚滚沙尘。
这丹阳府,固然已是义军所属。
邺县,更是丹阳首府,深处丹阳腹地,四方有县邑拱卫。
按理说,该是没有任何人,敢打这邺县的主意。
但是,这一些守城军卒,都是经过战阵沙场的考验,摸爬滚打出来的厮杀汉。
战场上风云诡变,警惕性极强,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顿时警醒。
一张张弓弩拉开,一束束箭矢搭在其上。一双双眸子,也都盯着,席卷而起的尘土。
第85章 不器(下)
数十骑兵,奔腾蹄踏之时,掀起阵阵沙砾。
荀少彧一身劲装,一马当先,骑士们个个配着弯刀,背负强弓,如同一股飓风,席卷而来。
看着荀少彧,城楼上的许多老卒,都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荀少彧,固然在天下,乃至于扬州之地,都未见显赫声名。
但他以十五之龄,投身军伍,三载征伐,锋芒毕露,连克连胜。在这一支义军之中,仿佛战神一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其拥囤甚多,死忠无计。一些老卒战兵,大多是见过荀少彧的。
城楼之上,望着烟尘愈发临近,一名小旗双手,连连交错,挥舞着令旗。
“开城门!”
城门之前,一名队官看着旗语,知是虚惊,于是大手一挥。
城门得失,并非小题大做,一惊一乍!
自古骑兵之突袭,取得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旦城门大敞,毫无戒备,只需一支劲骑,迅雷一击,就能冲入城中,直破根本。
在这一方世界,几朝之前,就曾有悍将,擅用骑兵,一日破城十七座,堪称‘疾’、‘迅’典型。
荀少彧目光扫了一下,扎堆城门前的,一众黔首百姓。
“进城!”
…………
大帅府,
一间间乌黑瓦房排列,内中四通八达。
街巷、院落错落之间,排列着一件件兵器,静静的在兵器架子上摆着。
一名名红杉健卒,沿路矗立,目不斜视,宛如一杆杆标枪一般。
家丁、婢女们低眉顺眼,行走匆忙,一股子沉重意味,在悄然酝酿。犹似乌云遮日,空气中都泛着一股紧张氛围。
…………
内室,
丝丝药味,缠绕在屋舍之间。
老者横躺胡床上,一身的单衣,面色灰败。
几名面色沉重的老者,站在床旁,言词激烈。
元成器冷冷看着,这些所谓的名士大儒们,胸口似如一团火,想要宣泄出来。
“大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一位老者,俯在床边,老泪纵横,苦苦哀劝。
元成器喉中一咸,随即生生咽下,面色愈发灰败,生命烛火摇摇欲坠。
他强自冷笑着“你们,都是想逼死老夫。”
老儒闻言,伏身叩首,额头连连触地,不一会儿,额上就有一抹淤红,声嘶力竭“大帅啊……老夫之心,半分无私,天地可鉴。”
“方国端此人,狼顾鹰视,一副天生反骨。此人倘若不除,唯恐日后,无人可制!”
这老儒,乃是义军之内,有数的幕僚,分量颇重。
“匹夫……匹夫,住口……咳咳咳!!”
元成器怒不可揭,伸手指着老儒,一口气喘不上来,口中腥檀味渐浓。
“老夫,视国端为亲子,一手栽培,国端定不会负我。”
元成器咬着牙,一字一句,宛如磐石落地。
老儒蓦然嚎啕大哭,两行老泪模糊,哽咽道“老帅啊,若您在世,这方国端纵有千般野心,也得收敛獠牙,一应恭顺。”
“但……但是,倘若您……就这般殂了,方国端未必,还似现在这般了。”
老儒们的苦谏,显然是有一些效用的。
元成器灰败的脸庞,略微一失神,老眼昏暗混浊。
老帅嘴唇,微微一动,轻声呓语着“是么?”
元成器,戎马一生,横行疆场,见人、识人无数,话里话外的真情假意,还是能知道一些的。
老儒碰碰叩首,道“老帅,当断不断,不可遗祸后人……”
“不可,遗祸么……”
元成器徐徐喘息着,瞳孔放大,呆呆望着房顶。
元成器英雄一世,一辈子为了成就大器。没想到临老之时,唯独放心不下的,反而是膝下,那个不成器的独子。
可惜虎父犬子,元成器一辈子英雄、一世的豪杰。独子却未继承他,半分的英雄气概。
反倒是吃、喝、嫖、赌,一应俱精,一应俱通,就是一介纨绔膏粱。如此秉性,根本难以承接,这诺大基业。
突然,一甲士踏步,迈入内室之内,步伐稳健。
甲士抱拳“大帅,方将军已入邺县!”
老帅回过神,喜道“国端来了,”
似乎凭空的,有了一股气力在撑着。想要再度起身,但又感浑身空乏,浑身用不上力。
老儒上前,忙问道“那方国端,可是带兵前来,其兵员几何,可入城中?”
甲士躬身,道“方将军,只带了数十卫士,已然入城,正在帅府门前,等候大帅召见。”
老夫陡然狂喜,来回渡步,道“几十人……只几十人?老帅,此乃天赐良机啊!”
老帅闻言,似回光返照一般。
他脖颈青筋凸起,似怒狮一般,怒道“李长存……”
“老夫敬你是丹阳名士,礼遇有加,但你也不要,一直不识好歹,处处试探老夫底线。”
“你真当老夫,不敢杀你吗……给老夫,滚……”
…………
帅府,门前,
荀少彧蹙眉,望着幽深帅府。
深邃,深沉,犹如黑洞一般,吞吃着一切,让荀少彧心头,略带压抑。
数十卫士,静静的跟着荀少彧,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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