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戾!
要不然,也不会为‘杀人夺运’,这一虚无缥缈的猜测。就对一无冤无仇之人,狠下杀手。
“嘿嘿……”
他冷笑着,眸间开阖,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蜕变。
随后荀少彧,低着身子,缓缓爬到道人尸身旁。伸出小手,在这道人的衣袍上,细致的摸索着。
刚才,眼见杀了这道人,那一面石镜也不见分毫动静。
他就知道,这‘杀人夺运’的不靠谱。
在一股挫败感,渐进升起之际,心中却念叨着善后事宜。
毕竟这位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能让突勒人大举搜查,能让六老这般经历风雨的老人,舍了身家性命去藏匿。
这身份,如何能简单的起来?
嘿……如果让六老,发现是死在他手上……
想着想着,他刚刚杀过一人的血气,还没有平复,最容易再开杀机。所以荀少彧,眼睑深处,一丝血色,渐渐浮现。
宁可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正在他心中杀机涌动,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六老,也给杀掉的时候。
嗡!!他的脑海中骤然轰鸣,似乎雷霆一般,千万道碰撞。
把他刚刚浮出的杀机,给搅得粉碎。
他那一只手,正因为在想着善后事宜,而不觉间触碰到道人尸身胸膛上。
那里,有着一丝冷硬的触觉。
然而石镜……那让他,在这几月间,咬牙切齿,痛恨不已的神秘石镜。
却是,终于……动了!
荀少彧彻底崩持不住,瘫坐在地上,那一种突入其来的兴奋状态。恐怕只有‘彩票’一等奖,中奖五百万,那般的喜悦骤临,才能比拟一二。
第15章 杀人放火
一枚小巧玲珑的铜纽印,静静的躺在荀少彧的手上。
这是从道人胸前寻得,由一件金丝荷包包裹,看起来甚是不起眼。但只有在亲手触摸后,才能感受到,那其间‘分量’。
“这是……”
恍惚间,一卷画卷,在眼睑间徐徐展开。
一座座巍峨雄伟的神山,迷蒙突起,玲珑山势,雄姿奇伟。
五座神岳,各按方位,凛然屹立于虚无画卷之中。丝丝缕缕间,混蒙气息,不住上下浮游,与这五座神岳,仿佛浑然为一。
他俯瞰着这一切的变化,心中为之感动。
这是何等伟岸,何等雄奇的景象!
居千山,而晓日月,观万水,而明当空。
一丝丝明光,倏然落下,一方古朴石镜,环绕万万千千混蒙,
这一轮石镜,须臾间,照耀虚无画卷。
真似当空明月一般,皎洁明亮,让人不忍亵渎。
只是这一轮明月,却又仿佛携带无穷重量般,缓缓压迫着虚空画卷。
咔嚓!咔嚓!咔嚓!
然而这一轮明镜,高悬如满月,在这一卷画卷上。
却让这虚空静溢,渐渐发出,不堪重负的支离破碎。深邃幽暗,缓缓在他眼帘揭开。
“啊……”
荀少彧意识蓦然惊醒,眼前一切,又回归到幽暗深沉。
只是不知何时起,他已然大汗淋漓,手指意识间一捏。
忽然感到,手指触感,有着一抹柔软。
“怎么会……”荀少彧眼睁睁的看着,手上的铜纽印,仿佛面粉一般,被无意识的捏碎。
一种奇妙的感觉,骤然袭上心头,仿佛此时的他,对任何事,对任何人,都胸有成竹一般,四平八稳,令他有些惶然。
这是另一种视角,自我感觉,近乎‘上帝’一般。
这种奇妙的感觉,旁人当然求之不得。
只是荀少彧,生性多疑,却倏然对此产生一丝疑惑。
“此地不可久留!”
心态波澜不惊,此时还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他‘冷静’的看着周匝。
随即在四周,翻找勘查,看看有无痕迹遗落。
在痕迹一一抹消后,他又对着床塌细细翻找。
这道人来历不明,而且身怀着这般重宝,又被朝廷追捕绞杀。
这般角色,定然难缠程度极高,身上也会有着非同一般的‘遗产’。
能勾连石镜注意的宝物,非同凡响。在这一方世界,定是位列顶尖珍宝之选,数量少之又少。
就凭这方世界,天地精气的程度,就算有比这枚铜纽印,还要玄妙的宝物,但绝对不该超过五指之数。能有机会接触者,也必然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大人物。
这等人物的‘遗产’,荀少彧还是颇感兴趣的。
他又翻寻了一遍道人的尸身,不放过一丝痕迹,但也没有收获。
只是翻查时,才发现这道人,本身就受了很重的外伤,甚至由于长时间,没有得到有效治理,伤口已然溃烂。
“难怪得手如此容易!”
荀少彧低声自语。
重伤之下的虚弱不堪,又有分量足够的迷药,下手间又出其不意,狠辣有效。这些加在一起,才是建功的关键。
“恩?”
荀少彧眸光扫动,一卷布帛,隐约塞在床塌与木枕之间。
伸手一把拽出布帛,初略一看,却是一篇蝌蚪小字。
只是荀少彧,此身农家子,不通文事,大字不识,也看不出什么,只得草草卷起,塞在腰间,以待后来。
这诸天世界,文化教法,可能类比相似。但文字之类,却是一方世界一种模样。荀少彧历经三世洗礼,也没见那一方世界,可通用诸天者。
也许以后,会遇到通行诸天者,但现今,真是实在无法。
再一次巡视一番,无甚发现。
他在道人衣袍身上,撕扯下一截袖布,不慌不忙的,垫在身前,遮挡住血液的飞溅。
蓦然用力,拔出石匕,血液四溅,血雾一般。
荀少彧将沾满血迹的袖布,仍在地上。
拿出火石,不一会儿,就将这一截袖点燃。
“杀人放火,妙哉!妙哉!”
此刻的他,眸光清冷,似乎屠户一般,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正所谓的杀人放火,受招安。
此言大谬!
古代生产力有限,故而民居,不可能全是砖房瓦房。
反而木制房屋,乃至茅草房屋,占据绝大多数。
这些木制、草制,易燃且不易扑救。往往火灾一起,就是一片片民居,化作碳土,烧成白地,损失极大。
故而自古官府,就极为重视火灾,有‘慎无敢失火者,失火者斩其端;失火者以为乱者车裂;伍人不得,斩;得之,除’之法。
明文规定,引起火灾的首犯处斩;故意纵火,则以谋乱罪处以车裂之刑;与纵火犯同伙,知情不报者,也要处以死刑;对积极举报者,才可免死。
由此观之,可见官府,对于火灾‘零容忍’的态度。
与叛乱谋反,相提并论,还想招安?
不追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就算官府疲软三分。
“但是……有什么,比得上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来的不留痕迹!”
荀少彧将擦拭干净的石匕,收入衣袖之中,将燃起的袖布,仍在床榻上,并顺着短梯,爬出地窖。
用力盖上厚木板,将地窖重新遮掩住。
随即抬头,看向六老的茅舍,目光闪动间,喃喃低语“最后一丝隐患……”
他摸了摸怀中石匕,咬一咬牙“罢了……”
…………
红光冲天!
火势蔓延!
咣!咣!咣!
“走水啦!走水啦!”
一年轻汉子,目露惊恐,用力的敲击着,手中的铜锣,大声叫喊着。
这一声叫喊,似是让不大的上河村,彻底沸腾。
“啊……”
妇人惊恐的尖叫,村汉们接踵而行。
不少汉子,甚至连上衣都没有套上,就连忙跑出救火。
现在这时节,可是旱灾,连着饥荒,已经让农人生存艰难。
如今再突来一场横祸,都道‘水火无情’,这一副不值钱的家当,要是全部化作灰烬。
这些一无所有的村人们,又当如何过活?
“快!快!”
“走水了……”
咣!咣!咣!许多汉子出门后,都提着几桶沙烁赶来。
防火,救火,古已有之!
寻常时节,百姓家门前,都会有蓄水的习惯。一户蓄藏几大缸水,放置门前,防止火灾失控。
然而旱灾之时,水源宝贵!
如何能为防止,不知何时来临的火灾,而忽视人们日常用度?
故而一般百姓,都是蓄堆泥沙,用着沙烁扑灭。
“臭小子……快点,救火……”
方父拉着家里的几个半大小子,一人提着一方木桶,焦急的喊着。
方二,方四,方五这三个半大小子,听话的拾起木桶,这一桶沙子的分量,可着实不轻。就是年龄最大,今年已经十二的方二,气喘吁吁的,才往来一个来回而已。
荀少彧眼睑低垂,赤裸着上身,看着火势烧的正旺的六老家,神色晦暗不定。
短小的上衣,因为沾染上血迹,已经不适合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
所以荀少彧,干净利落的,将他这件目前唯一的上衣,给扔入火堆中,来个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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