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道人 (多脑鱼)

　　“而且伥鬼是被老虎吃掉的人才能形成的，是一种特殊的鬼。”
　　他顿了顿，说：“你当初入门的时候，跟着你的人有多少？”
　　张英此时心中已经有不好的想法，他迟疑的说：“大概一百来人，我没有仔细数。”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那个不好的想法更胜，人也开始沉默。
　　“入门弟子第一步是凝练通灵法咒种子，有了这法咒种子，才有资格和老虎通灵。如果通灵失败，气急败坏的老虎是会当场咬死通灵者的。”
　　“负责这工作的刚好是藏书阁，每隔十来年，师尊就会做一次这个工作。通灵成功的人成为正式弟子，不成功的人则是被炼成鬼仆。因为观中是不会允许观中的死人进入冥界的。”
　　“千百年的积累，这鬼仆也有数万之多。只要虎尊鼎不坏，这些鬼仆就都不会消逝。”
　　张英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当初进入房间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原来这也为什么新入门的弟子都是隔离居住，可能就怕互相生出感情，万一朋友死在虎口，对门派产生不好的感官。
　　这也是为什么原身的记忆中，他离开家时，母亲痛哭到晕倒。不是因为选为修炼种子的高兴，而是因为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儿子而伤心……
　　这也是为什么东岭国国师院有虎踞观不去，而留在国师处修行。一方面是天赋问题，另一方面是知道天赋不行去虎踞观就是送死……
　　修行本身就是逆天而行，从一开始就是逆天，不成功便成仁……
　　瑞阳看到张英这个样子，他拍拍张英的肩膀说：“修行之道，每一层都是一种选择。我们成为人上人，必然要经过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和考验。”
　　“这天下修行之道，哪家不是危机重重。剑修之人，从小便要用精血、精神喂养剑胎，没有入门之前，每个人都瘦的皮包骨，仿佛是痨病鬼，随时身体垮掉去世。观想法术种子入门之人，无时无刻脑中不被折磨，精神耗尽错乱而亡的不在少数。”
　　“这是一条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道路。这条路上也不需要怜悯和软弱，站者生，跪者死。求谁都没用，只有靠自己。”瑞阳拍拍他的肩，说出自己的感悟。


第34章 小事
　　巍峨的虎踞观盘踞在山顶，从山脚往上看，高大的围墙在树林中隐现，清晨的薄雾让大殿若隐若现。早上清扫的鬼仆已经开始工作，长长的登山通道被他们打扫得一干二净。
　　张英和瑞阳骑着老虎前进，经过的鬼仆纷纷退让跪倒，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才重新起来继续打扫。
　　两人回到藏书阁，一同向师尊复命。随后瑞阳留下和师尊说话，张英退出去。自己来到藏书阁小楼之前。然后他又看见穆清岺师姐在开心的浇花，她身边的鬼仆同样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又抢鬼仆的工作了。
　　“师姐何事如此开心？”张英笑着问，如果没有开心的事，师姐是不会主动浇花的。这师姐很好懂，开心的时候她会浇花浇树，不开心的时候她会抱着小小穆撸猫。无聊的时候她会用法术逗小小穆玩耍，忙的时候就很忙。
　　“我的红树种子发芽了！”穆师姐看见张英，扔下花洒就跑来和张英显摆。
　　“哟！小小穆离植物虎又靠近一步了！”张英调笑说。她身边的小小穆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没有理张英。只是张英觉得他毛皮都有点发绿……
　　笑点很低的师姐又被这句话逗笑，眼睛都笑成月牙，院子里都是她的笑声。
　　张英就静静的看着她，看到师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师姐知道伥鬼是怎么来的吗？”张英忽然问。
　　“知道啊。”师姐回答。
　　“师姐不觉得被吃掉的人可怜吗？”张英继续问。
　　“可怜？我们被选上山的时候，可是告诉过有可能会死的。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的，你没有被告知吗？”师姐有些奇怪的问。
　　我？我是穿越来的，具体流程不太懂……张英沉默。
　　“这条路是大家选的，就没有什么可怜。我在家里是第六个孩子，是庶出庶女。前面有嫡出的哥哥姐姐，我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父亲。被选上山，我是高兴的，因为父亲记住了我，母亲也会搬到更大更好的院子里。”穆清岺淡淡的说。
　　这个时候，她才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而是一个有着烦恼的正常女孩。
　　“如果我死了，那就是死了。如果我活着，也许以后还能回家看看。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回家了。”说到这里，她眉头皱了皱，继续说：“只是现在观中拒绝我下山游历的请求，只说藏书阁需要我……”
　　张英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那你心中没有恐惧和怨恨吗？”
　　“没有！那天我见到小小穆之后，我就知道，我和以前的我不一样了。从那天开始，我就是一个修士了！”穆清岺笑着说。
　　果然，还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张英自嘲的笑笑，不同的教育和世界背景带来的世界观不同，自己还是钻牛角尖了……
　　“那恭喜师姐了，离高修又靠近一步。话说玄虎身上长了一棵树，小小穆不会难受吗？”
　　“有是有点的，我和他通灵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身体胀胀的有点难受，不过还能忍受。你不知道，这树种在身体扎根之后，血气都能循环到树根上，真的神奇……”
　　沉重的话题两人默契的丢开，开始讨论红树种子的问题。这种植物寄生在动物体内的情况张英是真的没有遇见过，他也很好奇。
　　回到小楼，没多久壹伍玖柒就钻出来。几个月没见，壹伍玖柒还是老样子。他对张英行礼之后说道：“少爷，现在幽冥鬼丝供不应求，您是不是扩大生产？”
　　张英奇道：“我离开之前这东西不是饱和了吗？怎么现在又供不应求？”
　　壹伍玖柒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周边出现了鬼活动的迹象。很多修行殿的人都去抓鬼了。以前他们都是将鬼打死吸收鬼气。现在有幽冥鬼丝之后就能抓活的，这活的鬼可比鬼气值钱多了。所以现在连不修行鬼气的弟子都抢购幽冥鬼丝抓鬼卖！”
　　张英听完都笑了，果然每一种新材料的面世都会引起一场改革，以前也不是不能抓鬼，只不过抓鬼的成本高，因为以前都是用符箓抓鬼。现在有了幽冥鬼丝，只需要简单的编织成一根绳子就能抓鬼，这成本简直比腰斩还要低。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您是幽冥鬼丝供应者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壹伍玖柒惭愧的说。
　　“嗯？！”
　　“怪小的没注意，一次去杂物院交货的时候被认出来了。”壹伍玖柒继续说。
　　张英点点头：“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世界上怎么会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还有存货吗？”张英每次都会让壹伍玖柒留点存货，以防自己要用。
　　“还有约莫百丈。”壹伍玖柒说。
　　张英刚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外面就传来一声喊叫：“张师弟在吗？我是你席师兄啊！”
　　这席师兄来得好快啊！“请师兄进来吧。”张英对壹伍玖柒说。
　　马上，席煜师兄就匆匆进门，然后对张英喊道：“好啊！师弟可瞒得我好苦，亏我还将师弟当成自己人！”席煜装作不愉的说。
　　“师兄这是哪里话，快请坐！”张英装傻说。上次席煜来他这里诉苦，就点明了幽冥鬼丝的事情，只是当时张英没有吭声。现在情况暴露了，这席煜当然不舒服。
　　不过张英背景厚，席煜也拿他没有办法，反倒是心中暗喜，因为他和张英的关系可不一样。也许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两人相对坐下，席煜就开始诉苦。
　　“师弟制作出如此良材怎么不和师兄说。”
　　“这事主要是师尊那边要我缓缓，说是我修为低，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而分心。”张英甩锅给曲极，反正席煜也不可能去找曲极对质。
　　席煜也只能叹气，不过他马上开口：“这次你可真的要帮帮哥哥。现在哥哥在杂物院过得憋屈，这方明堂不是人，到处找哥哥麻烦，上次樵南生师兄只是帮着我说几句话，就被调到仓库看守法器……”
　　张英叹口气，他实在是不愿意管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但是席煜师兄对自己不错，能帮还是帮一把。
　　“师兄想要我怎么帮你？”张英开口说。
　　“师弟只需要将幽冥鬼丝的代理权给我，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办！”席煜说。
　　以前壹伍玖柒上货，直接去杂物院找到当值的人上货就行，一切都是亲力亲为。而有的货物因为珍贵、稀少或者保质期很短的原因，就需要按计划上货，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代理人帮他。一般而言这代理人是杂物院的人，会得到一部分货主的分润。
　　席煜肯定不会要幽冥鬼丝的分润，只是他成为代理人之后，这东西的分配权就在手中，他可以用这东西去操作很多事情。
　　张英点头同意，席煜兴冲冲的走了。
　　席煜刚走，许印莲师姐又来拜访。同样，她也是为了幽冥鬼丝的代理权。今天师姐穿的很清凉，差点让张英把持不住。不过他已经将代理权许给席煜，许印莲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