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该让舞马赶紧带兵出城,使了疑兵之计,不管成不成,总有个结果,也好决定下一步到底打不打,怎么打。
这一次,裴寂和刘文静站到了一块儿,非常坚定地请求唐公再给舞马一些时间,一定要等到月光清朗的夜里再行动,否则疑兵之计反而弄巧成拙。
太原起兵的两大核心谋臣难得默契一次,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总算为舞马又争取了一点时间。
说实话,现在还不到出兵的时候。舞马需要突厥人做的过分一点,更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最好能把李渊长长的胡子气歪。
其实,事情走到现在,疑兵之计的主要压力已经不在裴寂身上。舞马的【袈裟暗面】决定着什么时候出城,怎么出城,能不能成。裴寂能站出来说话,的确算是兑现了他之前的承诺。
“这个裴寂,还挺会做人的。”
舞马听完消息,这样说道。
入籍这事儿,应该就算完了罢。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
结果,下午就出了幺蛾子。
其时,舞马正操练着队伍,忽见副将走到自己身边,指着一处,
“舞郎君,那人是不是找你的。”
舞马顺着看去,不远处树荫下,站着一个矮黑胖子,冲着自己连连点头,讨好地笑。
“舞郎君,我叫戴胜。是裴公让我来找您的。”
“您也别怪裴公。裴公与我说了,您也有难处,是我自己死活不甘心,非要来见见您……我就是有点轴,不撞南墙不回头。”
“裴公说了,您肯见一见我,就算卖了他一个面子。叫我不要多做非分之想,别为难舞郎君。”
“可我不甘心呐。”
“您也别急着赶我走,听我把这里面的事儿多少讲一讲,评评理儿总成吧。”
这个叫戴胜的矮黑胖子把姿态摆的特别低,全程弯腰屈膝和舞马说话。
他在树荫下面摆了张桌子,拿来精致的茶具。
自己则站在舞马身后,一手给他扇着扇子,一手端茶倒水。
“这些礼数就算了。”
舞马也给他倒了一杯茶,强让他坐下来,他死活不肯。
“那你就简单讲一讲吧。”
戴胜讲故事,就比宇文剑雪多了太多废话。
舞马总算捋清楚了。
原来,这个戴胜原先的确是个街上的混混,不干什么正事,晋阳城里是有恶名的。唯有一点好,他还算是个有孝心的。平日里打混揩油,得来的好东西都先孝敬爹娘。
却不想有一日,邻家的男人把戴胜爹爹打死了。
戴胜又把那男人打死,被他家女人抓着送进了衙门。
罪证确凿,时任晋阳令的刘文静当场判了死刑。
便是被关在死牢的那段时间里,戴胜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每日惶惶恐恐,不知怎么就成了觉醒徒。
再往后,因是戴胜母亲和裴寂家不知怎么,七拐八绕攀上了关系,这才央到裴寂那里,请他出面,好不容易保得戴胜拖延一二。
只是刘文静素来秉公执法,哪肯轻易绕过。便算是裴寂的面子也混不过去。
事情便僵在了这里。
不久,正赶上刘文静的儿女亲家李密参与了杨玄感的叛乱,刘文静因此被牵连,丢了乌纱帽,蹲了大牢,戴胜因祸得福才被放出来了。
“就是这般情况,您不信,可以问问宇文剑雪姑娘,她是绝不会说谎的。”
戴胜说话的时候,仍是弯腰弓背,恭恭敬敬。虽然,舞马明说叫他不要这般。
“舞郎君,您替我想一想,我阿耶当着我娘的面,被人打死了,凶手还在他胸口上踩了一堆脚印子,这种事儿,但凡叫个爷们遇上了,他娘的能轻易饶过么?”
“没错,我承认,我戴胜从前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改过自新了。”
“现在,我一门心思就想着,裴公于我有再造之恩,我无论如何也得报答他老人家罢?”
“我也没什么本事,好在进了趟死牢,混了个觉醒徒的身份出来。”
“我想好好修习觉术,也能帮着裴公。谁成想,学这觉术,没有那觉醒塔还不成。”
“叫我背叛裴公,投靠刘文静,那是绝不可能的。”
“不过,舞郎君,我敢对天发誓,”
戴胜终于直起腰板来,
“舞郎君要是能帮我说动刘文静,我一辈子感激您。
我也对天发誓,只要刘文静准我入塔籍,我日后绝不与他寻仇作怪,否则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舞郎君,”
说着,这矮黑胖子一脸正色,朝着舞马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您就帮帮我罢。”
第44章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和崭新的赤目长尾猴图
戴胜就这么不停说着。
舞马默不作声地观察他,他的神情很诚恳,说的事情也都是可以查证的,而且还搬出了宇文剑雪,那么他应该没有说谎。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戴胜,而在于裴寂。
舞马忽然想到一件事——裴寂早就想把戴胜安排到觉醒塔里面了,可召唤觉醒塔的时候他却只字未提,一直等到舞马接连完成两次神旨,在大唐塔站稳了脚跟,才提了出来。
舞马是不是可以认为,裴寂早就在打自己的主意了呢。
还有裴寂的大度宽容。明明是裴寂求着舞马办事,是裴寂提出的疑兵之计,搞到最后,舞马却好像成了有亏欠的一方。
裴寂叫戴胜来找舞马,也不大对劲儿。虽然他明说了,叫戴胜不要为难自己。这怎么可能。真正不为难,就别让戴胜过来。舞马压根就不想掺合这种事。
是了,裴寂这老家伙,还是在算计自己。
想到这里,舞马渐渐理清了思路。
“对不起,这忙我帮不了。”
“里面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也不妨把话说明白一点,大唐塔是刘文静一手筹建起来的,不是我。刘文静和裴寂的关系怎样,你也比我懂。”
“你要是想报答裴公,门路多得是,未必非要来大唐塔凑热闹。”
“你想碰碰运气,看我会不会心软,这种主意别打了。”
“还有,”
舞马顿了顿,“你方便转告玄真,我想研究觉术——我只想研究觉术。”
听完舞马的话,戴胜从地上爬了起来。
“裴公叫我别给您麻烦,我也就不腆着脸,给您这儿胡搅蛮缠了。裴公叫我对您恭恭敬敬的,我也不敢逾矩丝毫。”
“但叫我心服口服是不能的。我这人说话直,今日我有难,您不肯帮我,就别怪我心里结了疙瘩。”
戴胜说着,朝舞马拱了拱手,
“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
总算把裴寂往大唐塔里面塞人的事情告一段落,出城队伍的状态也练到了舞马比较满意的程度,他终于腾出手来,有时间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打夜出晋阳的那天起,舞马就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在图鉴画卷第二行的空格中,出现了一副新的图画——一个形貌类似猕猴,身形高大,赤目长尾,手持短刃的妖怪。
图画呈现灰白二色。
与田德平的熊怪图、青霞的古佛青灯图有区别的是,这幅画最外层挂着一副散着青铜色光芒的锁链。
这不得不让舞马联想到某种类似封印的东西。
按照之前关于图鉴演变规律的研究,舞马得出了两个推断:
第一,这个赤目长尾猴,毫无疑问对应着现实中的某一个觉醒徒。
第二,这个觉醒徒肯定和舞马的生死有着重大干系。
舞马迅速将赤目长尾猴图列入试验计划,并在纸上列出了两个可疑人选:
第一,戴胜;第二,突厥阵营中的觉醒徒。
如果是戴胜,这也就意味着因为舞马不肯帮忙递话,戴胜和他结下了死仇。这不大可能。
舞马更加倾向于第二个选项——城外的突厥觉醒徒和舞马较上劲儿了。
考虑到赤目长尾猴图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那么一定是他夜出晋阳的那个夜晚,在突厥人那一边,发生了舞马无从知晓,但事关他生死的事情。
舞马尝试着用灰雾探索猴图,可惜接触画面的一瞬间,青铜锁剧烈震荡,将灰雾弹开的同时,也让他的神魂震荡受惊不浅。
舞马在记录上写道:
【很显然,青铜锁不除,实验就无法进展。
我凭直觉以为,解开锁子的关键,在于与突厥觉醒徒的正面交锋。
我握紧了拳头,我能听见关节在咯吱咯吱的响……】
正当舞马兴奋劲儿刚起来的时候,东城楼临时设置的实验室响起了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
舞马皱了皱眉头,停下笔。
“谁?”
门外传来了青霞的声音:
“姓舞的,快出来,突厥人在外面搞事!”
“他们一直在搞。”
“这次搞大了。”
是么?舞马立刻精神了。
“来得正好。”
他猛地拉开门,把凑在门缝上偷听的青霞吓了一跳。
“你开门前不会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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