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必须败 (鸟云)

　　龙王忍不住大笑，孙悟空说的夸张，却也不假，在这水晶宫，随便一张帘子都是用水晶串成的，除了天宫，哪里还有这么富丽的宫殿。
　　“你这水晶宫外面的是什么？”
　　孙悟空接着问道。
　　他发现水晶宫外面有一层薄膜，可以隔离海水和寻常鱼类，甚至能防范妖魔袭击。
　　“那是结界。”
　　龙王抚须说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它传授给你。”
　　孙悟空当即表示了兴趣。
　　他在三星洞也学了些布阵之术，修成大道之后，随手画个圈，也能让妖魔不得进入——却不知道怎么创造这么庞大的结界。
　　龙王用了两个小时，把结界之术传授给孙悟空。
　　孙悟空百窍皆通，任何法术只要听一遍，就能迅速融会贯通。
　　“果真是天生的灵猴！”
　　龙王心里想着，常人修行一生也不能掌握的仙法，这猴子听完就学会了。
　　不过学会不代表就能使用，要想维持这种结界，没有足够的灵宝是不可能的。
　　饭后，龙王送敖鸾和孙悟空离开水晶宫。
　　“你刚才去哪里了？”
　　返回水帘洞的路上，孙悟空询问敖鸾，他在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她出现。
　　“兄长没有称身的衣服，我给兄长找了一套。”
　　敖鸾说道。
　　她把衣服拿出来，孙悟空就吓了一跳——这不是天书里的装扮吗？
　　一双藕丝步云履，一副锁子黄金甲，以及一顶凤翅紫金冠。
　　这完全是天书里大闹天宫的装扮，孙悟空没有特意去追求它们，没想到竟然会在敖鸾手上出现。
　　难道这些东西命中注定要属于他？
　　“兄长。”
　　敖鸾见孙悟空发愣，主动说道：“要不要我为你穿上它们？”
　　“不用。”
　　孙悟空反应过来，挥手拒绝：“这套衣服暂且放着，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再穿。”
　　他微微皱眉，似有所思的转身离远了。
　　敖鸾看着他的背影，接着有些失望的看着手上华丽的衣服：“我还以为他会喜欢。”
　　龙女的失望暂且不提，孙悟空回到花果山，很快就宣告了傲来国的文书。
　　花果山与傲来国开启通商，贸易量一年比一年多。
　　尤其是那傲来国，没几年就变成了贸易中心，南赡部洲和东胜神洲的人类都把货品运来这里，和花果山的妖怪们进行交易。
　　贸易的繁荣促进了妖怪们的技术创造——却没让花果山占到便宜。
　　花果山的货品数量远远不如人类各国，贸易上自然打不过，花果山连续十年入不敷出，使得敖鸾焦头烂额。
　　孙悟空却早有所料，表现的不骄不躁。
　　“差不多是时候了。”
　　一天，孙悟空心有所感。
　　在贸易的刺激下，花果山的妖怪们已经把人类的技术吸收的差不多了。
　　十几年的时间，依靠精细管理，花果山也培养出了几批人才。
　　孙悟空把他们召集到了一起。
　　“我写《天工造物》，是希望你们正确认识世界。”
　　孙悟空说道。
　　《天工造物》对他而言，是一个向花果山传播人类技术的工具，但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孙悟空希望这本书可以在潜移默化间让妖怪们理解技术的重要，体验到生产力的提高可以让他们过的更好。
　　妖怪们没有人类那么多规矩和信仰，因此也更容易改变观念。
　　“《天工造物》是一块基石。”
　　孙悟空说道，他早就知道，这个时代的技术进步，不可能和四万万年后一样。
　　这个时代有自己的路要走——
　　但要走这条路，就必须改变所有人根深蒂固的观念。
　　那是把道术看作修行工具的观念，也是把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看作力量的观念。
　　如果能把它们从修行和力量的紧箍下解脱出来，提升各行各业的技术和生产力，整个世界都将变得不一样。
　　“我们要利用天地灵气，把道术和工艺结合，把花果山变成人间仙国。”
　　孙悟空说道。
　　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改天换地的开始。


第20章 天地二字
　　然而孙悟空话说的漂亮，如何把道术与工艺结合，他却没有详说。
　　花果山的妖怪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晚上，敖鸾在一处山巅找到孙悟空。
　　“兄长。”
　　敖鸾说道：“他们不知道怎么做，让我向你寻找答案。”
　　孙悟空正在给一些药草浇水：“每行都不同，叫他们发挥想象力，多试试就知道了。”
　　敖鸾想了想：“我曾听说天帝之女可以织出云锦天衣，凡人穿上它也能飞上天，兄长要妖怪们做的可是这种技术？”
　　“那也是一种。”
　　孙悟空点头。
　　敖鸾苦笑着摇头：“兄长，你太难为我们了，仙人法力通玄，可以创造仙器，我们怎么可能做到。”
　　“神仙以仙术造物，却没有什么高深工艺。”
　　孙悟空停下浇水，说道：“我不需要你们做出云锦天衣，花果山要做的是一些可普及性的，凡人也可以使用的灵物。”
　　敖鸾皱起眉头：“既然是给凡人用的，又何必要是灵物？”
　　不是灵物，又怎么改变世界。
　　孙悟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他解释道：“我们与人类的贸易，只有创造出他们创造不出的东西，才能赚钱。”
　　这是另一个理由，敖鸾马上就能理解。
　　这些年的贸易让她知道了人类的可怕，他们天生善于造物、对工艺精益求精，在《天工造物》的普及之后，造出的东西一点也不比妖怪们差。
　　“我明白兄长的想法。”
　　敖鸾说道：“但灵物的定义太过广泛，可否请兄长做个标志物？”
　　即便明白孙悟空的想法，但如何把道术与工艺结合，敖鸾还是没有头绪。
　　再说，他们真的能创造出凡人用的灵物吗？
　　傲鸾心里还有怀疑。
　　“你把这些药草带给那些学栽培的小妖。”
　　孙悟空连泥带土拔出几棵药草，递给敖鸾：“他们自然知道要怎么栽培，而其他人看到它，想必也会得到一些启发了。”
　　敖鸾疑惑的接过药草：“这是什么？”
　　孙悟空从附近的树上抓住一只松鼠，把它的皮割破，而后摘下一棵药草，在松鼠的伤口上涂抹。
　　在敖鸾的目光下，松鼠的伤口马上就恢复了，就连疤痕都看不见。
　　“我把它叫做止血草。”
　　孙悟空松开松鼠，让它往树上奔跑：“我筛选出有止血效果的植物，以天工造物里的栽培之法为主，加以仙法培育，历时十年，把它创造出来了。”
　　敖鸾不以为然：“这样止血的草药我也能做。”
　　她是得道的龙女，往地上的花草吐口水，它们都会变得与众不同。
　　孙悟空笑着摇头：“这棵药草和你做的药物不同，它独立成型，吸收天地精华产下草种，不用仙法照料。”
　　这已经是他完成了培育的品种。
　　敖鸾吃惊的睁大眼睛，再一次看向药草：“它可以大规模的栽种？”
　　“可以。”
　　孙悟空点头，就算是非常贫瘠的地方，这种药草也能吸收日精月华，在两年里长成。
　　“兄长真乃奇才也！”
　　敖鸾双眼冒光，仿佛在草药的背后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宝。
　　她欣喜的说道：“我马上就让人栽培。”
　　说完，敖鸾就往水帘洞飞去。
　　飞了一半，敖鸾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再次转身飞了回来。
　　“兄……”
　　敖鸾的声音在一半停了下来。
　　夜幕下，孙悟空站在山巅，仰望那繁星点点的天空。
　　傲鸾浮在半空，不敢打扰他。
　　月光照耀下，孙悟空的毛发闪闪发光，眼睛倒映着天空的深邃，如同一面清澈的镜子。
　　“兄长在想什么呢？”
　　敖鸾忍不住这么想到，很多时候，她都摸不着他在想什么。
　　敖鸾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孙悟空仰望群星。
　　那些星星上住着数不清的仙佛，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可以创造数不清的可能性，却从来没用它们去改造世界。
　　所谓普度众生，不是应该带领所有人幸福吗？
　　“那个人应该可以理解吧。”
　　孙悟空收回视线，屈指一算，知道该去拜访那位仙人了。
　　花果山是一个试验区，孙悟空没有期待妖怪们做得太好，只要开个好头就合格了。
　　但即便是试验区，如果有做大的机会，孙悟空也会抓住机会。
　　他一个筋斗云，化作金光离开了花果山。
　　天亮时分，他在一座道观前落了下来。
　　“孙悟空求见镇元大仙。”
　　孙悟空大声说道。
　　“你这猢狲，怎么又来了！”
　　两个仙童走出道观，大骂道：“祖师不肯见你，你怎么痴缠不放！”
　　他们很不喜欢孙悟空，这猴子连续十几年，每隔几个月就来一次，已经来了近百次了，赶都赶不走。
　　两个仙童都是得道的散仙，他们试过用各种法术驱赶猴子离开，却没想这猴子深不可测，他站在那里，任凭仙童如何驱赶，却始终不动如山，移也移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