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捕头将那些青楼女子聚在一个房间里，为她们解除那女鬼对她们的心灵魅惑。
一刻钟之后，这些女子们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少了一些死板，多了一些灵动。
几名女子走过来，对李慕施了一礼，感激道：“多谢大人解救，若非大人，我们一辈子都会被那恶鬼蛊惑……”
李慕挥了挥手，说道：“我是捕快，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春风阁老鸨更是激动，跑过来，对李慕道：“如果不是大人，我们的春风阁就完了，大人以后来春风阁，想点谁就点谁，想点几个就点几个，我保证分文不收……”
李慕有些感慨，想不到有一天，他在青楼之中，也能有李肆的待遇。
然后他就感觉周围温度骤降，一股凉意从心中陡然升起。
他一脸正色，说道：“这就不用了。”
老鸨以为李慕不信，连忙道：“大人今天就可以过来，我让你平日里最喜欢的巧巧和蓉蓉一起伺候你，巧巧，蓉蓉，你们还不过来……”
赵捕头看着走过来的两名女子，意味深长的对李慕道：“一个清冷傲人，一个美艳无双，你还真会挑啊……”
柳含烟微笑的看着李慕，问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不知道巧巧和蓉蓉两位姑娘，你更喜欢哪一个呀？”
这是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的死亡问题。
巧巧身材傲人，蓉蓉清冷高傲，李慕如果敢说他更喜欢清冷高傲的，他今天晚上必定要一个人睡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老鸨便抢先说道：“我觉得大人是更喜欢蓉蓉的，他第一次过来，一眼就看重了蓉蓉……”
柳含烟看了李慕一眼，说道：“我先回去了。”
赵捕头不明所以，李肆拍了拍李慕的肩膀，说道：“魔鬼藏在细节之中，你活该啊……”
几名青楼女子离开衙门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看着李慕，说道：“大人，我们在春风阁等你……”
李慕有些能体会到李肆之前的感觉，但他并不想要这种感觉，正要去追柳含烟时，一道人影从外面走来。
沈郡尉走进衙门，一只手握着一条粗壮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李慕仔细辨认，才认出来她就是楚夫人。
只不过此时的她，狼狈至极，衣服破烂，头发披散，连本来十分凝实的身体，都虚幻了许多。
这条铁链穿过了她的琵琶骨，使得她无法再化为魂体，更无法挣脱。
沈郡尉漠然的看着她，问道：“说，楚江王来到北郡，到底有什么阴谋？”
楚夫人用凶厉的眼神盯着他，一言不发。
沈郡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语气森然道：“不说是吧？”
……
李慕走出衙门的院子，依然能听到楚夫人凄厉至极的惨叫。
想不到，沈郡尉斯斯文文一个人，手段居然如此的残酷。
他逼迫楚夫人开口的方法，连李慕都有些看不下去，只能暂时避一避。
赵捕头跟着他走出来，叹息口气，说道：“郡尉大人的父母妻儿，都被楚江王所杀，他对楚江王的恨，我们无法想象……”
当院内的惨叫声停止，李慕再次走进去的时候，楚夫人的魂体已经虚弱至极，处在消散的边缘。
沈郡尉看了李慕一眼，说道：“你还未凝魂，她的魂力对你有用，留给你处置吧。”
李慕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郡尉大人。”
看样子，他从楚夫人的口中，并未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毕竟，楚夫人并不是魂境，也不会受楚江王重视，在楚江王手下的鬼将中，排在第十七位，只比那只十八线的青面鬼强上一线而已。
沈郡尉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落寞离开。
李慕看了楚夫人一眼，并未动手，就算是他不动手，一刻钟之后，此鬼也会魂消灵散。
李慕之所以不亲自动手的原因，是楚夫人身上，阴气极清极纯，显然，在春风阁一案之前，她并没有加害过人命。
但她终究是对人动了杀心，李慕有救她的能力，却没有救她的打算。
楚夫人侧卧在地上，魂体处在崩溃的边缘，忽然笑了起来。
李慕俯视着她，问道：“你笑什么？”
楚夫人脸上露出一丝讥讽，说道：“我笑这世道，好人难遭好报，恶人稳坐高堂，你们这些所谓的衙门，为民做主的官差，也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怯大压小之徒……”
李慕哂笑一声，说道：“你吸人阳气，欲害人性命，又算什么良善？”
楚夫人的魂体已经消散到了极点，她没有回答李慕，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声道：“崔明，你不得好死！”
她闭上眼睛，魂体即将消散。
下一刻，一道金光涌入她的身体，让她的魂体凝实了不少。
李慕俯身看着她，问道：“你刚才说谁？”
第148章 剑灵
李慕对崔明这个名字，不可谓不熟悉。
苏禾的仇人，便是叫这个名字，虽然她没有告诉李慕，但根据李慕的猜测，二十年前，苏禾的死，必定和崔明有关。
楚夫人已经认命，闭着双目，说道：“要杀便杀，给我个痛快吧。”
李慕问道：“你说的崔明，可是二十年前的阳丘县令崔明？”
楚夫人的眼睛猛然睁开，厉声道：“你也知道他，他是你什么人！”
李慕平静道：“仇人。”
他看着楚夫人，问道：“你也和他有仇？”
楚夫人脸上露出刻骨的仇恨，咬牙道：“生死大仇，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李慕站起身，说道：“说说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饶你一命。”
楚夫人挣扎着坐起来，说道：“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我的家族倾尽全族之力，助他凝聚元神，才让他坐上了阳丘县令的位置，但他为了攀附，当上县令没多久，就将我杀死抛尸，夷我全族，娶了九江郡守的女儿……”
苏禾的经历，和楚夫人极为相似，根据李慕的猜测，苏禾的死，或许是因为楚夫人，而楚夫人的死，又是因为九江郡守之女。
崔明的行径，和赵永类似，却比赵永还要恶劣。
楚夫人惨笑一声，说道：“我有幸能以魂体存活于世，这二十年来，苦苦修行，不惜加入楚江王麾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此仇，可惜，临死之前，我却连他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他在中郡。”
沈郡尉靠在墙上，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酒，说道：“崔明，原九江郡郡守之女的夫婿，十二年前，因揭穿九江郡守勾结魔宗一事，得到先帝提拔重用，任大理寺少卿，后结识云阳公主，成为驸马，三年之前，已经官至西台侍郎。”
“呵，呵呵……”楚夫人凄惨一笑，“他当时夷我楚氏全族，用的是勾结邪修的借口，九江郡守引狼入室，就应该会有这一天，报应，报应啊……”
李慕听的心中发寒，崔明的升迁史，是一路踩着妻族的尸骨上来的，这种不忠不义的无情之辈，也能进入朝廷的权力中枢，也难怪楚夫人临死之前有那种感慨。
李慕看了看沈郡尉，说道：“大人，她应该怎么处置？”
沈郡尉道：“本官已经将她交给了你，是杀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李慕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楚夫人手中没有人命，也没有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依律罪不至死，但她蛊惑百姓，吸人阳气，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她走。
楚夫人看着李慕腰间的白乙，目中忽然露出坚定，说道：“崔明不死，我死不瞑目，我愿意成为大人剑中之灵，以后常侍奉大人左右。”
灵体魂体之类，可以寄托在法宝上，增加法宝的威力。
有些高阶修行者，会抓一些强大的妖鬼魂魄，强行炼化进法宝中，以提升法宝威力。
李慕以前没想过这么做，毕竟，没有人愿意被炼化进法宝中，剑在魂在，剑亡魂亡，大部分法宝之灵，都是被强迫的。
楚夫人自己愿意成为剑灵，并非别人逼迫。
若是白乙中有一位魂境剑灵，她就能自己控制白乙，比李慕自己控剑要灵活的多，等于对敌时，凭空多一个中三境帮手。
不仅如此，她最大的作用，是在关键时刻，将法力借给李慕。
只要他手握白乙剑，他的法力，就能在短时间内达到第四境，即便是楚夫人的法力不如苏禾，也能让李慕轻松斩杀第四境神通，力敌第五境造化，第六境洞玄之下，就算是不能战胜，也能自保。
李慕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看向楚夫人，问道：“你可想好？”
楚夫人表情坚定，说道：“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这辈子也无法报仇，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崔明那恶徒，死在这把剑下。”
白乙已经被李慕认主，她化为剑灵，也会成为李慕的仆人。
楚夫人唯一的执念，就是找崔明报仇，而苏禾的仇，李慕也一定会为她报。
崔明丧尽天良，罪该万死，于私于公，李慕都不能放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