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图录 (屹立字)

　　每当有所悟，两人便停下脚步，细细品味个中观想。如此走走停停，日积月累之下，萧羽就算不是刻意去修炼，他的修为也在呈缓慢状态地提升。
　　如此在埋骨之地耽搁了数月的时间，虽再没遇到机缘，可修为的提升还是让萧羽非常满意的，有了情月初在身边，他不用担心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这也算是一种另类修行吧！
　　直到两人穿过大半个埋骨之地，来到一片灰雾弥漫，就算是灵识都看不透的地方。
　　在灰雾不远处，一块半埋于地的石碑默默矗在那里；萧羽走过去仔细看着上面的碑文。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者入善终，恶者入轮回。善终之地，为善者可入，为恶者亦可入，然为恶者后果自负。
　　“何为善？何为恶？修真界修士谁能说自己是为善者！又有谁被标榜为恶者？”
　　“谁为善，谁为恶先不说，你所向之道，有善恶之分，就看你怎么选，怎么走；仙道不一定是善道，魔道不一定是恶道，唯有坚持本心方可证道。”
　　“世间本无善恶之分，皆因万千生灵自食其果，妄想将善恶分高下！”
　　“不然，善恶到头终有报，此乃因果轮回之道，亦是三千大道之一。”
　　“……”
　　“小鬼！羽儿！萧羽……”
　　突然间，情月初那清冷的声音夹杂在这么多回音当中，在他脑海中响起。
　　立即将他从各种噪杂之音中拉回了现实。望着萧羽一副惊魂未定，满头大汗的模样，情月初担忧道：“稳住心神，破虚妄！”
　　萧羽下意识闭上眼睛，将那些还停留在脑海中的杂音摒弃出脑海。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萧羽终于稳住心神，再不敢去看那块石碑。
　　见萧羽醒神，情月初终于松了口气，在她看来，萧羽刚才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第114章 器灵
　　待萧羽回望自己，情月初抬手轻轻帮他擦拭脸上的汗水，脸色甚是不悦道：“平时就提醒你莫要想太多，杂念多了不利于修行不说，你刚才就因此差点走火入魔了你知道吗！”
　　“对不起，初儿，我……”
　　萧羽刚要继续说些道歉的话，但被情月初打断了。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好好想想，修道修道，只有成道才是你唯一要走的路，其他身外之事，只能成为你的绊脚石。”
　　情月初说得不无道理，刚才仅仅是看了眼石碑，自己就因为心神不稳，被拉进了一个幻象之中，那些杂音对于善恶的分辨犹在脑海中浮现。谁对谁错，谁善谁恶，从古至今都没人能够分清，他又能如何去分清呢？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情月初再次问道，若不解开萧羽的心结所在，下次如此再遇上这种事，他很可能会再次走火入魔。
　　将听到的声音，说的话毫不保留地讲给情月初听，听罢！情月初忍无可忍抬手敲在他的额头上，“咚”的一声，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直痛得萧羽咬牙切齿，捂着脑袋不敢吭声，只能在那哼哼唧唧个没完。
　　耳边只听情月初那恨铁不成钢的话语：“善恶之分，连上古大修都未必能分清，看清，你一个结丹的渣子还敢妄想弄清楚其中的深意。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里面有一句话本尊倒觉得破有道理。”
　　萧羽不假思索道：“哪句？”
　　“唯有坚守本心，方可证道。”
　　？？？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恶，性本恶，从一生下来便已经注定。存善者为恶，存恶者为善，端要看他所做之事来判定。修仙界里有恶人，修魔界里也有善人；本尊讨厌魔修，见之便想除之而后快，那是因为……”
　　说到这，情月初倏地闭口不再言。
　　萧羽好奇心大起，忙不迭问道：“因为什么？”
　　只是情月初不说，改而说起另一件不相关的事：“好了，是非对错，善恶之分，你莫要钻死胡同，只要你自己认为是对的，那就去做吧！既然石碑上提到善恶，那么这里很可能就是巫婆婆所说的善终了。”
　　善终里有萧羽的一份机缘，能让巫婆婆提醒他，自然是因为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这一趟无论如何都要走。
　　两人刚踏入善终之地，就被那些灰雾淹没，就连灵识都透不过灰雾往四周查看。为了防止两人走脱，萧羽径直拉住情月初的玉手，光明正大占起了便宜，还美名其曰：怕把你弄丢了。
　　情月初懒得搭理他，最后只能默认了他这种无赖行径。
　　越入深处，萧羽心中的烦闷感越重，连喘气声也越发如闷雷一般，咕咚咕咚作响。情月初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像萧羽这般狼狈，可俏脸上早已沁满了香汗。
　　走了才半个多时辰，萧羽只得拉住情月初，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初，初儿，先歇歇，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不行！”
　　若要在这里停下来休息，还是不能避免那些灰雾所带来的压迫感。与其在这里停下来所累，还不如早点穿过雾层。
　　几乎是半拖着萧羽，情月初仍然坚持要往里走。没办法，萧羽只好忍住窒息的压迫感，撑起护罩想要隔开那些灰雾，结果感觉一层不变，还白白浪费了仙魔之力。
　　要知道灰雾带来的压迫感可不是针对身体，而是精神上的。如此，护罩自然是不管用了。
　　行到半天，萧羽早已精神恍惚，被情月初半抱半扶着才能继续赶路，直到这时，原本寂静的善终之地突然传来陆陆续续的呼吸声，声音从灰雾的最深处传出，时大时小，时远时近；让人以为就在身边响起似的。
　　如此诡异的呼吸声，立即将精神恍惚的萧羽为之一振，瞬间有一丝清醒的迹象。
　　“什，什么声音？”
　　“嘘！莫要出声，去看看。”
　　说完，情月初全神戒备，带着萧羽朝呼吸声的方向摸了过去。
　　又行了大半个时辰，才清晰听到那呼吸之声，酣睡如雷，也不知道是何物所发？
　　到了这里，灰雾中给人的压迫感骤减，也正是这样，情月初松了口气的同时，扶着萧羽寻了快干净点的石头坐下来休息。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玉瓶，先从里面倒出一枚丹药想要喂给萧羽。
　　“何物？”
　　“玉神丹，醒神清脑。”
　　待萧羽服下丹药，情月初这才给自己吃了一枚，道：“前面恐怕会有危险，我们先调息好状态再前去一探吧。”
　　服下玉神丹之后，萧羽突然发现自己的灵识竟不知不觉间扩大了几分。萧羽知道这不是玉神丹的功效，很可能是这趟灰雾之行压力巨大之下，被迫锻炼了一番。
　　萧羽有些哭笑不得，方才在灰雾之中，他恨不得立即死去，那种从精神到识海被挤压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简直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可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处境当中，还能锻人神魂！
　　两人调息完毕，灰雾中的压迫感也完全消失。
　　“走吧！”
　　招呼情月初一声，萧羽起身向呼吸声靠近；待越过灰雾，有如拨云见日，眼前一片空明，没有阳光照射之下，依然亮如白昼。在一堆乱石之中，一座巨大的平台突兀地矗立着；平台之上，盘踞着一副巨大的身影，头角峥嵘，漆黑如墨的鳞片闪着乌光，随着它每一次呼吸，如雷般的声响伴随着两道白气从它的鼻孔中发出。
　　愣愣地望着它，萧羽心中别提有多震撼了。那，那是真龙啊！直到一道射线射出，它醒了，一双铜铃似的巨目中，一股莫大的威压摄人心魄。
　　萧羽被这道目光盯着，顿如遭雷击，因受不了而直接七窍血流如注，身子再也坚持不住瞬间倒地不起。一旁的情月初稍好一些，堪堪坚持了一息时间，便步了萧羽的后尘，身子娇软无力，跟着萧羽一同倒了下去。
　　“一只蝼蚁外加一只稍大点的蝼蚁，竟敢打扰吾之安眠，该当何罪！”
　　不见它开口，浑厚的声音已经在萧羽两人脑海中响起。
　　不待两人反应，那道声音再起：“吾道你们为何敢擅闯善终墓地，原来一个是身怀大气运之人，嗯？还是仙魔同修，可惜修为太差；倒是小女娃娃还有一点点天分，可惜不到渡劫，终究还是蝼蚁。”
　　两人闻言，莫不惊骇地看着对方。
　　情月初是为那句仙魔同修，萧羽也是那句渡劫，此渡劫自然指的是渡劫期。听它口吻，岂不是说它已经是超越了渡劫期的存在！
　　不等两人回神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浑厚的声音又道：“区区渡劫安能葬于善终！好了，既然你们打搅了吾安眠，那么吾便送你们上路吧。”
　　像是看透了萧羽在想什么，真龙张开巨嘴喷出一道龙息。危难之际，萧羽想也不想直接拿出了幻魔境，这个时候，也只有指望幻魔境了。
　　“噗！”
　　一声轻响，龙息破了幻魔境的屏障，却也跟着一同消散，并没有伤到萧羽和情月初。
　　“咦？无品级法宝……”
　　真龙话音未落，幻魔境径直被它召唤了过去，连萧羽这个主人想拦都拦不住。
　　没了幻魔境，萧羽连最后的希望也一同破灭。怎么办？难道今日当真要葬身于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