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大圣 (踏古寻迹)

　　孙忠朗声说道：“在下只是一渔民，请萧帮主开恩，免去一众渔民疾苦。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你不该问我，应该问我手中的刀。”萧齐卸下腰间的宝刀，双手握刀，稳重如山。
　　“好！我便以黑虎拳法，问问你手中的刀。”孙忠凝神应对，他修行日短，如今虽是凝气境九层，可是眼前这巨鲨帮主，却是名动潇水三百里的大高手，宝筏境大修士。
　　眨眼间，二人身形闪动。
　　拳影无数，刀寒阴冷。
　　燕明传授孙忠的黑虎拳法，本是极为普通的拳法，只是孙忠根骨极高，资质悟性也是第一流。
　　本来极为普通的黑虎拳法，经他的手使出来，竟渊深如谷，隐隐有虎啸之音。
　　只是，巨鲨帮主萧齐终究已踏入宝筏境多年，他所使的刀法，正是海鲨刀法，那是花间道的一门极高深的刀法，他已浸淫数十载之久。
　　刀寒如兵，刀气纵横。
　　百招之后，萧齐的刀，已横在孙忠的颈前，只须轻轻一割，孙忠便会命陨当场。
　　“你问了我的刀，终究，它还是认为不妥！”萧齐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嗤！”
　　忽地，一道真力无形无影地奔来，萧齐的额头上，仿佛春风一拂，一个血洞显现。他的面目渐渐僵硬，身躯往后直直倒下。
　　“帮主！帮主死了！”巨鲨帮一众帮众，尽皆愕然。
　　“妖法！你用什么妖法杀了萧帮主！”
　　“你杀了萧帮主，花间道的仙师，必不会放过你。”
　　一众帮众呼喝道。
　　孙忠摇摇头，说道：“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众人疑惑不解。
　　“人，是我杀的！”一道声音传来，一位黑衣少年负手而来，脸色之中，尽是傲然之气。来人，正是谢飞。
　　“你便是孙忠？”谢飞如星眸明亮的眼睛，不停打量着孙忠。
　　“在下孙忠，见过公子。”孙忠躬身说道，隐隐约约中，他感觉眼前这人的气息，似乎和他那位师傅，有些相同。
　　谢飞说道：“这巨鲨帮帮主，原是宝筏境巅峰的修为，你以凝气九层相抗，虽然落败，可中间隔着一个大境界，你即便败了，也是虽败犹荣，果然是人中之龙。”
　　“谢公子谬赞！”孙忠说道。
　　众人心中皆思索：“萧齐的修为，已是极高。眼前这少年，在不经意之间出手，便要了萧齐的性命，犹如妖法。不知又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巨鲨帮一众人等，心中皆思索此少年必是极厉害的人物，修为只怕堪比那些花间道的仙师，他不知何故杀了帮主，只怕亦不肯放过其余巨鲨帮众人，于是便欲逃跑。
　　“不准走！”谢飞喝道，他伸手一指凌空点出，当先逃跑一人的额头，便和萧齐一般，额头多出一个血孔，倒地身亡。
　　“不知仙师，有何指示？”一众帮众当场吓呆，一动不动，唯唯诺诺说道。
　　“诸位帮主已死，何不再立一位德高望重得新帮主？”谢飞说道。
　　一干帮众心中苦笑，皆以为眼前这少年想做巨鲨帮的帮主，说道：“公子道行高深，德高望重，就任我帮之主，实是我等荣幸。”
　　谢飞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做你们的帮主，我举荐一人。”说完，他指了指孙忠。
　　孙忠拱手笑道：“公子说笑了，我何德何能？不敢担这帮主之位。”
　　谢飞笑道：“你是我师侄，莫说这帮主之位。将来，即便是那皇……”说到这里，他又止口不再说下去。
　　“师侄？”孙忠疑惑说道，转瞬又恍然大悟。
　　昔年，谢飞与燕明同在九玄门方寒冰手下修行，本就是师兄弟，他称呼孙忠为师侄，原是应当。
　　“好师侄，不是你师傅说你在这里，我又如何知道你在这里。”谢飞笑道，他的一通言语，旁人却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孙忠朝谢飞躬身说道：“敢问师叔，不知我师傅，现在何处？”
　　谢飞笑道：“或许，燕明快到吴宫了吧！”
　　孙忠又说道：“我区区一渔民，这巨鲨帮主之位，还请师叔另寻高人。”
　　谢飞叹道：“天意如此，你又何必推脱。你师傅，还有我，也是此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不多时，在谢飞及一众渔民的拥戴之下，孙忠便坐上了那巨鲨帮帮主之位，座下的巨鲨帮众，似乎也全然忘了前任帮主之死，竭力侍奉新主。
　　谢飞看着孙忠，心中暗叹：“朝为渔民，夕为帮主，来日便是天子吗？扶龙，开始了。”


第115章 深宫
　　吴国天京，双方已摆开阵势，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城楼城墙之上，数百门重型红衣大炮，一一摆开。
　　北方联军已数次调遣精锐，扫荡外围。
　　三月之后，环绕天京的周遭数县，已被尽数拿下。虽然，北方联军每取一县，伤亡皆是极其惨重，可是战略目的却已达到。
　　如今的天京，已是一座孤城。
　　只是，武天曌在称帝之初，知晓北方联军渡过天河之后，便已早作打算，广派人手，四处搜集粮草物资。如今的天京虽是孤城，可是城中的粮食等一应物资，已足够全城使用二年。
　　当周遭数县遭遇北方联军强攻之时，武天曌并未遣军营救，反而遣三万兵马出城，前往后方稳固各州，领军者正是武成王，昔日的镇南侯。
　　天京纷扰，永清宫却极是安静。
　　这些时日，除却送饭之外，秦如月屏退一众女官及宫女，独处深宫。
　　只是深宫之中，还有另外一人。
　　“如今的天京，外围的县城尽数丢失，已是一座孤城。不知皇上，为何还要将武成王调出，我看不明白，也想不通透。”秦如月幽幽说道，这些年苦侯，是为了眼前的人，可是终究那武天曌待她，也算是不错。此刻的她，既想和眼前人厮守，又不愿看到武天曌一败涂地，是以心中百味杂陈，忧愁实多。
　　“城中粮草充足，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昔年，我授他兵法，曾说‘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看来，他已得其中精髓。”燕明缓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吴宫美酒，沁人心扉，更何况，还有吴后在侧。
　　“此话何解？”秦如月蛾眉微蹙，开口问道。
　　武天曌微微一笑，眼前的局势，俱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稍一思索后，便说道：“那北方联军，虽有精锐四十万，可是北兵渡河远来，正是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也惟有速战速决，方有胜算。更何况，北方联军由三教九宗主导，那三教九宗之间，本就内部矛盾重重，胜了倒还好，倘若败了，那便是兵败如山倒，一泻千里。
　　如今，北方联军兵锋正盛，打到了天京，正是一鼓作气的缘故。偏偏天京，武天曌又不能退却，毕竟称帝不久，倘若丢了国都，只怕要人心尽失，也是取死之道。所以，他也是不得不守。
　　天京的后方，北方联军无力再分散兵力进攻，惟有强攻天京一条路可以选择。所以，武天曌派出武成王前往后方，武成王昔为大秦镇南侯，平素威望甚着，此次领兵后撤，便是让他去震慑那些带路党和立场不定者，稳固后方军心。待时机成熟后，武成王再率后方兵马，前来天京勤王。
　　为今之计，吴国便只有死守天京一条路可以走，北方联军也只有强攻天京这一条路，狭路相逢啊！武天曌之前，已早作打算，广积粮草物资，便是作的久守之打算。多守一日，北方联军的锐气，便少去一分，北军物资南运，亦是难上加难。更何况，那些北兵也没有什么约束，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是以民心渐失。
　　武天曌如能坚守一年半载，北方联军必不战自溃。那时，武成王再领兵前来勤王，北方联军就彻底完呢！南北一统，便在眼前。只是……”
　　秦如月说道：“只是什么？难道还有变数吗？”
　　燕明叹了口气，说道：“我所清楚的，武天曌亦是清楚，可那三位三教之主，个个老奸巨猾，同样也是看得通通透透。北军攻城，应该便是这几日了。”
　　秦如月亦是叹了口气，说道：“那这天京，可否守得住？”
　　燕明摇摇头，说道：“原本围城须得数倍兵力，方有胜算，吴军又有红衣大炮和火铳兵助阵，胜算原是要高出许多。只是，北军有伏魔金刚、七手魔人和太平力士作先锋，充当炮灰，又有不少三教九宗的高手前来助阵。甚至于危急关头，那三教之主亦免不了要出手破城，这胜败，我亦不知，一切天定。这天意吗？恐怕是要让双方都……”
　　秦如月听完后，面色忧戚，说道：“你和他，终究是自小认识，又一起患难。他也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的心内，总是希望你救他一救。”
　　燕明缓缓起身上前，伸出手来，轻轻托起秦如月的脸腮，说道：“怎么呢？你心疼他呢？”
　　秦如月嗔怒道：“我心如何？君如何不知？”
　　燕明笑道：“我又如何不知？逗你呢！”他弯下腰去，轻轻一吻在她的额头。
　　秦如月吹气如兰，轻声说道：“这是大白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