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大圣 (踏古寻迹)

　　又过片刻，前去通报的人便折返回来，说道：“前辈，莫堂主命我，领你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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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一片楼宇，又过两片树林，终于来到阴煞堂。
　　只见一身着黑衣，容貌苍老，双目中却又带有坚毅之色的老人，迎了出来，那老人正是阴煞堂堂主莫锋。
　　莫锋上下打量燕明，说道：“玄护师弟，一别经年，你虽容貌多有变化，可依稀还能从五官之中，辨认出来。咱们……咱们都多少年未见呢？”
　　燕明叹了口气，说道：“莫师兄，从我离教那天算起，到今日为止，已是七十三年又二百七十三天。敌营七十三年，心还始终在圣教啊！”
　　“一切都恍如昨日啊，可惜你我都老呢！”莫锋一阵唏嘘感叹。
　　燕明点点头，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老呢！老呢！”心内却骂道：“老个毛线啊！老子还年轻得很。”
　　莫锋又说道：“那封信，可交付呢？”
　　“幸不辱命，少主的亲笔信，我已亲手交付给慧明手中。只是……”燕明说道。
　　“你且随我来，咱们去见少主！”莫锋说完，便领着燕明前往慕容小蛟住所。


第88章 神山
　　燕明跟随莫锋，穿越三条长街，又过四、五个别院后，终于来到慕容小蛟的住所。
　　“万相即我相，一副臭皮囊。任它千万变，不若心未央……”一路上，燕明运使万相功，镇压己身，惟恐被慕容小蛟识破本来面目。
　　殿中，端坐一相貌约三十来岁的黑衣男子，剑眉入鬓，如黑夜一般漆黑的眼睛，鹰钩鼻，厚唇。
　　行进之间，燕明斜眼一看，此人正是慕容小蛟。
　　莫锋躬身说道：“禀少主。唐玄护已回归本教，特来聆听少主训示！”
　　“哦！你便是唐玄护？”慕容小蛟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淡淡地看着燕明。
　　燕明躬身说道：“弟子唐玄护，聆听少主训示！”
　　慕容小蛟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时日，飞鹰传书，说是法相寺已毁，原因不详。当时你应该就在法相寺吧？”
　　燕明说道：“那日，弟子尚在法相寺之中，忽然天降雷劫，似有绝世高手斗法。不久，整个法相寺中，便戾气、怨气、阴气缭绕，犹如鬼域。大部分寺中僧人，生机断绝，其中锻神境的高僧，倒是都已逃出。弟子已入锻神多年，以前又修过阴煞功，所以无恙……”
　　慕容小蛟又问:“不知何人斗法？”
　　燕明垂首说道:“弟子本来不知，后来在寺中遇金刚堂大长老空相，问及此事，他说是寺中内讧。所以弟子猜想，能引此动静者，必属寺中大能贤者，应是本寺方丈慧空与地藏殿慧明相争。但是具体原因，弟子不知……”这一套说辞，燕明早已反复斟酌，如今脱口而出，听之倒也合情合理。
　　“慧空、慧明相争？内讧？这是慧明将地狱入口的阴气，带到了法相寺之中吗？呵呵……一个屹立数千年的法相寺，就此没落了。嘿嘿……”慕容小蛟冷笑连连。
　　“不知我那亲笔信，你可送到慧明手中？”慕容小蛟又问道。
　　燕明说道：“已送到他手中。”
　　“何时送到的？”慕容小蛟问道。
　　“弟子见到空相后不久，便前往地狱见到了慧明，那时的他抑郁寡欢，阴气沉沉。弟子向他禀明身份，并将书信交给了他。他拆开信看了看，说什么他心已死，还比什么武，世间诸事，与他何干。”燕明说道。
　　“这么说来，慧明与慧空相争，慧明安然无恙，慧空倒是死了？”慕容小蛟问道。
　　“这个……这个弟子实在不知。”燕明回道。
　　“嗯！慧明说他心已死？这是他不应战的意思吗？”慕容小蛟思索道。
　　“按照弟子的理解，应是如此。”燕明说道。
　　“百年之前，我与他有一次交集，与他争锋，败了他一招。
　　前不久，我在十七重修为时，又败于他手，当时我魔功并未圆满。两次败给他，我至今仍耿耿于怀。
　　不知道你有什么法子，可让他应战？”慕容小蛟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莫锋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畏惧之色，这慕容小蛟行事无常，高兴时赏赐良多，忧伤愤怒时却又常杀人泄愤，此时问这话，倘若不合他意，或要大大的倒霉。
　　燕明却镇定自若，从容说道：“弟子潜伏法相寺七十三年，对这慧明的过往，略有所闻。听说他以前初入法相寺，为了一女子，迟迟不肯落发。后来那女子为胡人所杀，他这才落发为僧，再后来就进入地狱镇守。
　　弟子前些日子又听说，他通过三生井提示，找到了那女子的转世。但是那女子今世姓什名谁，弟子却是不知。弟子甚至怀疑，他与慧空相争，也与那女子有关……”他把自己所知的只说一半，说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小蛟听后，思索良久，才说道：“花间道，圣女，张青鸾。明年二月十五，尚有三月的时间，我亲自去擒她前来。”
　　慕容小蛟又思索片刻后，说道:“慧明以前的恋人，叫张小满，宁州古家庄人。原来，张青鸾便是张小满的转世，怪不得那次，我出现在虎背州，他亦出现……”
　　莫锋、燕明二人躬身垂首，不再说话。
　　“你在法相寺潜伏了多久？”慕容小蛟开口问道。
　　“身在敌营七十三年，我心始终在圣教。”燕明说道。
　　“好！好！好！我一向赏罚分明，你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慕容小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他修魔功日久，受魔功影响，平时难见一笑。
　　燕明说道：“弟子在法相寺一呆就是七十三年，魔功荒废。弟子想进天魔阁，挑选几本秘籍……”
　　慕容小蛟微微一笑，说道：“这好办！我给你权限，天魔阁的书，包括天魔心经，你皆可任意查阅。如何？”
　　“多谢少主栽培！”燕明躬身行礼。
　　“你是我教栋梁，理应如此，不必谢我。退下吧！”慕容小蛟挥了挥手，闭上双眼，两个侍女走了进来……
　　莫锋、燕明二人躬身退下。
　　“幸好，我有万相功压阵，慕容小蛟并未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似乎，有些对不起古怀灭。不过，对我来说，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我透露洞天的构想的给他，他据此报了仇，也算是还了一些恩情。更何况，天意多年的布局，即便没有我，也有其他人来做这些事，这是必然的事……”
　　“慕容小蛟的行事风格，总是出人意料。原以为，我要入天魔阁，还得废些功夫，少不得偷偷摸摸，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许……”燕明心中叹道。
　　神山之巅，天魔阁。
　　阁中书十万，所藏之丰，不在法相寺藏经阁之下。
　　其中，最负盛名的，当是天魔策九卷，其中天魔心经为第一卷 ，逐日神功为第二卷，舍身魔功为第三卷，鬼魅影功为第四卷，千毒真经为第五卷，偷天心法为第六卷，雷音神功为第七卷，魔影分身为第八卷，修罗阴煞为第九卷。
　　此九卷，又称九大魔功。这九大魔功，皆厉害非常。即便是资质卓绝之人，想要修其中一种魔功至出神入化，已是万分艰难。数千年中，也有那么几位惊才绝艳的魔教中人，身兼四、五种魔功，俱是炉火纯青，但也仅三、四人而已。
　　精通九项魔功者，惟有那传说中的天魔教开山祖师，方能做到。即便是被誉为天魔教近千年来，最惊才绝艳的慕容小蛟，也不过精通天魔心经、鬼魅影功、舍身魔功、魔影分身四种而已。
　　“终于，尽阅这天魔九卷。粗略看了一下，这天魔教功法，与万相功、秘藏经等法相寺的神功相比，又是别出机杼，另辟蹊径，奥妙非常。”燕明叹道。
　　他又望了望其余堆积如山的书籍，一阵头大。他咬了咬牙，又干起了老本行，手指灵动，快速翻动一本本书籍……


第89章 可疑
　　耗费二月有余，燕明已然尽阅天魔阁十万书。
　　“似乎，天魔教的来历，也是大有猫腻啊！”燕明思索道，按书所说，天魔教开山祖师厉血，自号魔帝，身兼九大魔功，但魔功的来源，甚为可疑。
　　那厉血出生高贵，原为姬姓，是大周皇子，虽权柄不重，却衣食无忧。后流民作乱，反王四起，边将又拥兵自重，相互攻伐，大好的河山血流成河。再后，反王刘闯领着如蝗虫一般的流民，蜂拥进皇城，大周倾覆，所有的皇子皇孙皆被屠戮，惨不忍睹，仅他一人逃出。
　　如此血海深仇，他化名厉血，妄想报仇雪恨，先是四处拜师学艺，屡屡碰壁。后来，终于投奔在当时一大派门下，可惜又受师兄弟暗算，被废一身修为，颠簸流离，穷困潦倒，沦为乞丐。
　　在他万念俱灰之际，却在梦中，梦到一魔神，那魔神顶天立地，手持开天巨斧，魔气滔天。那魔神竟收厉血为徒，授他天魔心经等九大魔功。
　　梦醒后，厉血苦练六十年，终于魔功大成，他找到还在世的仇人，了结往昔恩怨。
　　之后，厉血收大周遗民，迁移关外。又在神山立教，传播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