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朔欣然道:“范兄想到了。”
龙鹰由衷佩服的点头。
宇文朔所指的变化,是武三思和宗楚客间关系的变化。
武三思今夜或无暇去想陆石夫遇刺的事,可是早晚会对此作出深思,并想到嫁祸和刺杀发生在同一晚夜,非只巧合,而是有意的安排,若“范轻舟”再来个推波助澜,武三思和宗楚客间不出问题才怪。
龙鹰沉吟道:“白牙武技如何?”
宇文朔道:“没人清楚,理该是一等一的强手,黄河帮与他交锋,没一次不给杀得弃戈曳甲而逃,而他总是独自行动,可见田上渊不但信任他,对他还有绝对的信心。”
又道:“陶过曾亲口对乾舜说,对白牙的忌惮,不在对田上渊之下。”
龙鹰手痒的道:“这般一个人,杀起来特别痛快。”
接着道:“此事可请少尹帮忙,借口缉凶,捜出白牙的行踪。”
宇文朔思索道:“太张扬了,弄巧反拙,更怕少尹下面有宗楚客的人。杀白牙,我心中有个模糊的念头,不一定可行,但有一试的价值。”
龙鹰喜道:“幸好今晚有宇文兄不断供应惊喜,否则睡难安寝。唉!没多少个时辰可睡哩!希望明早没人来吵醒小弟。哈!小弟洗耳恭听。”
宇文朔道:“看现时白牙的势头,该是负起在关中廓清黄河帮余势的任务。这方面的工作,白牙做得七七八八,仅余以咸阳为根据地的同乐会,其龙头陈善子,曾受陶宏大恩,故一直站在黄河帮的一方,到手下大将谢满在到西京的水道上遇袭身亡,陈善子才被逼敛藏。”
龙鹰讶道:“田上渊怎肯让他活到今天?”
宇文朔道:“这叫投鼠忌器。陈善子乃关中士族,又出身于关中剑派,与京凉和翟无念均有交情,兼之咸阳和西京两城相依,田上渊杀人没问题,却绝不可以让人晓得是他干的。今天的陈善子,等于田上渊关中的眼中刺,不拔掉心难安。”
龙鹰道:“我们是采守株待兔之法,可是咸阳虽近,有起事来却是鞭长莫及。”
宇文朔微笑道:“在下设法造就白牙的行动又如何?今晚范兄巧布的陷阱,予在下很大的启发。”
龙鹰的眼睛亮着了。
第八章 巧施离间
天从人愿,龙鹰睡至日上三竿,方醒过来。昨夜入寐前,本想看几页《实录》,岂知实在太倦了,睡魔袭来,立告不省人事。
人睡足了,较为乐观,昨夜的悲喜参半,代之是积极奋斗的精神,为避免黄河、洛阳两帮情况重演,他决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符太,令张柬之等五人逃过死劫。
读《实录》使他对符太在宫内的遭遇,掌握得巨细无遗,也因而助妲玛夺回五采石,没错失时机。亦使他明白符太的心意,对五王符太是漠不关心,认定他们咎由自取。要符太做不情愿的事,并不容易。
经昨夜的携手合作,且取得成功,与宇文朔的关系大有改善。他感到宇文朔开始信任自己,这并不表示宇文朔再不怀疑“范轻舟”,但起码视“范轻舟”为可靠的伙伴战友,此点至为关键。
梳洗后,先到工场为兄弟们打气,谈笑一番后,郑居中偕他到工场外说话。
郑居中道:“记着今晚秦淮楼之约。”
龙鹰笑道:“你比我更紧张。”
郑居中道:“谁想让像纪梦般的美人失望,还有清韵大姊,她们对我们既客气又亲切,令我们受宠若惊。”
又满足地叹息,晃着头道:“凡康那小子最没用,差些儿晕倒。”
龙鹰道:“看来你好不了多少。今晚一道去如何?凡康也可以参加。”
郑居中道:“人要知足,何况这里没有我是不行的,有时为了一个工序的设计,大家吵得面红耳热,我就是唯一的调解人。”
略一沉吟,道:“凡康也不宜去,因他已梦想成真,可在近处瞧着纪梦的一颦一笑,那种场合更不适合他。”
接着又道:“请范爷择个开张的吉日良辰。”
龙鹰记起对安乐公主、独孤倩然等诸女的承诺,道:“先给我一批‘七色彩梦’作送礼之用。”
又头痛的道:“老板有何看法?”
郑居中道:“正是老板着我来问你。”
龙鹰思索道:“若非大事铺张,搞妥秦淮楼那批货,送妥礼后,我们随时可打开大门做生意。”
郑居中道:“没点场面,怎配得起范爷的身份地位?”
龙鹰问道:“通常派请柬该预多少时间?”
郑居中道:“一般须十天半月,不过以范爷的声势,五、六天该没问题。”
龙鹰道:“那就定在六天后,先由老板和你出名单,再由我看有否须补充的。我现在要到少尹大人处走一转,怕午后才能回来,其他劳烦你老哥哩!”
郑居中点头答应。
龙鹰讶道:“你们竟不晓得少尹大人昨夜被行刺的事?”
郑居中色变,失声道:“什么?”
龙鹰说出情况,最后道:“大人没什么大碍,放心好了。”
郑居中沉声道:“谁干的!”
龙鹰凑近他道:“是田上渊。哈!明白了!”
说罢离馆去了。
少尹府气氛异样。守卫增加,十步一岗的,还多了一批穿便服的高手,其中几个龙鹰认出是武三思的近卫。
入主堂后,果然是武三思来了,坐在陆石夫卧椅旁,低声说话。如非武三思特别指示,龙鹰除非打进来,否则不能踏足主堂半步。
武三思两眼满布红筋,昨夜该没睡过,难得他仍肯来探望陆石夫的伤势,可知他一如宇文朔所料,对昨夜的刺杀生出警觉。
两人齐往龙鹰瞧来。
陆石夫向他打个眼色,提醒他小心。
武三思长身而起,朝陆石夫道:“石夫好好休息,本座要和轻舟说几句。”
言罢迎上止步施礼的龙鹰道:“我们到西厅说话。”
龙鹰跟在他身后,问道:“少尹有好转吗?”
武三思道:“该无大碍,我已使人再去请神医,以神医的医术,两帖药可使石夫复元。”
龙鹰一听便知大奸鬼昨夜已遣人去找符太,当然找个空,现在尚未知是否回来了。
到偏厅坐下后,武三思劈头问道:“轻舟昨夜到哪里去了?石夫出事后,我使人去找你,却说你尚未回来。还以为会在因如坊见到你,又碰不着。”
龙鹰硬着头皮道:“我去了见闵天女。嘿!没什么,只因天女对轻舟的合香很感兴趣。”
这是他唯一想出来最妥善的理由,可解释他忽然失踪,又迟了去探望陆石夫的事。大概不会有人敢去问闵天女,纵问,天女亦义不容辞的为他圆谎,而即使闵玄清推个一干二净,别人还以为她只是不愿泄露与范轻舟的关系。
武三思淫笑道:“轻舟很风流。”
龙鹰装出尶尬之色,道:“真的没什么!”
武三思心情复杂,苦乐难分,没心情就这方面调笑,肃容道:“谁干的?”
龙鹰道:“不出两个可能性,一是与皇甫长雄有关系,一是大江联。”
武三思大讶道:“大江联!我倒没想过,他们干嘛要杀石夫?”
招式叫“抛砖引玉”,龙鹰高明处,是晓得自己在不知道“嫁祸公告”一事的处境里,一时没联想到宗楚客和田上渊。田上渊大有杀“范轻舟”的理由,却没道理杀属于己方集团的陆石夫,如果龙鹰一口咬定田上渊,武三思反问一句你凭何作此猜测,自己便哑口无言,纵有话说,避不了有离间武三思和宗楚客之嫌。
怎都胜不过任得武三思自己去胡思乱想。
龙鹰装糊涂道:“大江联因金沙帮被连根拔起,其人口贩卖又因池上楼落网受重挫,‘房州事件’后偃旗息鼓,然而其夺天下之心,始终不息。于大江联来说,一言蔽之,就是‘惟恐天下不乱’,他们肯定有奸细蛰伏京城内,清楚情况,晓得有陶过遇袭身亡在前,如同样情况发生在少尹身上,最大嫌疑的肯定是北帮,可令我们立即四分五裂。”
武三思不以为然的道:“田上渊没理由这么做?”
龙鹰火上添油道:“他岂有这个胆量,不怕开罪大相吗?”
武三思双目凶光烁烁,沉声道:“这方面一时难有定论。不过!敌人既已付诸行动,绝不罢休,我们岂能坐以待毙?轻舟有何提议?”
龙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道:“请大相指示。”
武三思用神看他,道:“给我杀田上渊。”
龙鹰失声道:“什么!”
又道:“大相肯定昨夜的事是田上渊干的吗?”
武三思和宗楚客的矛盾,在李显登位后,开始浮现,仍基于“一山不能藏二虎”老掉牙的理由。
田上渊的冒升既疾且猛,如为宗楚客这头虎添翼,昨夜失败的刺杀行动,已是肆无忌惮,大奸鬼别的不行,斗人算人却最出色,怎容宗、田两人削弱他的权势。只恨眼前首要之务,是诛除五王,故忍着这口气,待诛除五王,再回头来和宗楚客算账。
要斗垮宗楚客,先要拔掉北帮这颗虎牙。宗楚客又如何算计武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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