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之士 (牙齿)

　　“据我所知，很多神灵都有不同的面目、神相，大概是预留做一条退路，又或者是分散压力所用。毕竟，每一个纪元五千元的毁灭重生循环，神灵也不是永恒不朽的存在，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前任冥王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殿下，竟然会将一半神圣的本质分裂出来，转化成自己的配偶。如果祂是完整体，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陨落。”
　　死亡女神米克特卡西瓦特尔殿下忍不住轻轻一叹：“如果阴阳结合转化成完整的冥王，就是天然的伟大神力，对黑暗神特斯卡特利波卡殿下来说，是绝对难以忍受的挑战者。祂会不惜一切代价，毁灭完整的冥王。为了顾全大局，冥王只能牺牲自己，提前分裂成两个神灵。”
　　叶知秋的嘴里反复咀嚼着死亡女神的话，肃然起敬地点了点头：“前任冥王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殿下选了个好时机，大部分神圣本质送进你的体内，用冥王的神格诱使我跳进来，担负起七重冥土的重担，自己却落得一身轻松。真是让人愤怒！”
　　米克特卡西瓦特尔殿下掩嘴一笑，腰部以下开始衍生出血肉，继而铺上近乎完美的皮肤，终于撕开伪装，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以此表明态度。
　　“七重冥土积压两万多年的压力，终于宣泄出去少许，阿兹特克王国、玛雅王国、雨林地区的内斗彻底停了下来，舔舐伤口的同时，都在积极备战，准备应对来自冥土的死亡大军。尊敬的库库尔坎殿下，崛起时间不超过一年的新神，转眼间就变成灭世的罪魁祸首，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复杂吧？”
　　叶知秋听到死亡女神的试探，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复杂心情？完全没有！我的内心深处只有平静。灭世这种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现在简直称得上是轻车熟路。”
　　米克特卡西瓦特尔殿下忍不住好奇地望过去，透过冥神库库尔坎的眼睛，隐约看见波澜壮阔的大规模战争，那是改天换地的决心，付诸于行动并获得成功的真实。
　　“原来传闻是真的！库库尔坎殿下真的是外来者。在你出身的世界，地位相当于黑暗神特斯卡特利波卡殿下，甚至稍微有所超出，难怪可以和祂合作。”
　　叶知秋讶然失笑：“你是前任冥王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殿下的半身，祂知道的事情一定会与你共享。所谓的传闻就是真相，你不是来求证的，而是抱有另外的目的。我的时间很紧凑，没有功夫和你闲聊，现在可以说了吗？”
　　尽管冥神库库尔坎请求的语气，可是谁都能听出来，这是不容反对的命令，周遭的死亡军团各级指挥官，低级神和准神都深深地垂下头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米克特卡西瓦特尔殿下有些恼怒，可是七重冥土的大权尽在库库尔坎殿下的掌握中，尽管冥王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殿下提前预留了很多底牌，可是犯不着用在这些小事上。
　　死亡女神压下怒气，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神尸牢狱最近有些松动！还有就是不死草，原本被乱流摧毁，现在竟然冒出新芽！”
　　叶知秋对此早有预见，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哦”


第408章 聚众
　　刻意拖长的尾音，未免也太长了，长到就连死亡女神都有些不耐烦。不过，出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想法，祂还是默默地忍受住了。
　　在一刻钟后，冥神库库尔坎终于闭上嘴巴，看到米克特卡西瓦特尔殿下一脸吃瘪的神情，忍不住笑道：“第五纪元还没有终结，那座囚禁神尸的牢狱，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不死草，不过是前任冥王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殿下刻意培养的神格，预定给自己留的退路。既然恢复过来，我会另作安排。殿下如果没有其它事情，就”
　　死亡女神还以为新任冥神不知道神尸牢狱的轻重，准备再详细分说一番，听到库库尔坎殿下准备送客，连忙抢着说：“我还能去哪里？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叶知秋故布疑阵，就为了米克特卡西瓦特尔殿下自己主动跳进来，即刻接着往下说：“就留下来，入驻我的圣山。身为七重冥土的死亡女神，应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米克特卡西瓦特尔殿下这才知道自己被坑了，可是这一切正是自己想要的，于是半推半就地顺从内心的呼唤，留在新任冥神的身边。
　　可惜，库库尔坎殿下身后的阴影里，悄声无息地走出一位女神，身上流淌着清泉般的圣洁光辉，显然就是传闻中夺取河流女神伊希切尔的神格，一跃而起的泉水女神若妮菈殿下，拥有灰烬湖至激流城一带的数个小城邦的信仰，已然突破成为中等神力。
　　“骤然进阶神格，肯定是获得大量的信徒。可惜，这样速成的神灵，有很大的机率破格，只要凡间的信徒数量跌落某个水平线，还未来得及巩固地位的新神，就会在转眼间被打回原形。”
　　泉水女神若妮菈的真面目，实为水母姬璇的天一真水分身，她看出死亡女神的不怀好意，根本没有打交道的意愿，只是必须挺身而出，防备着帝君在此世的分身，落入女神的温柔陷阱里。
　　尽管水母姬璇早就知道帝君斩去了三尸，没有凡人的繁杂欲望，情感日益淡薄，慢慢地近于大道，却总是存了一个念想。
　　与此同时，叶知秋也看出死亡金字塔阶梯上的低级神和准神，脸上神情都有些跃跃欲试，显然是听到冥神库库尔坎方才的允诺，招揽死亡女神进入圣山的话。
　　“你们奋勇向前，尊崇我的命令，在我的麾下任职，不能不给点奖励，否则谁会心甘情愿地卖命呢？”
　　说到这里，阶梯上的低级神、准神都开始眉飞色舞起来，期盼着接下来的话。
　　新任冥神库库尔坎殿下果然慷慨大方，直接开口允诺：“为我征战四方，建立卓著功勋，蜕变成神者，有资格进入圣山，拥有一席之地。”
　　话音刚落，死亡金字塔顶端，恍惚之间升起一座黑曜石大门，缓缓地往里洞开。
　　眼尖的准神忍不住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翘首望去，看见洞天神国里的圣山，尽管自身神格为0，恐怕只能待在山麓地带，不过圣山不灭则神灵不朽，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冥神库库尔坎殿下的默许，死亡金字塔各级阶梯上的低级神、准神立即飞扑进去，果然按照神格多寡，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多是一座座简单的祭坛，并立即出现圣居化，星星点点地布满背阴的山麓地带，或许与祂们出身冥土有关。
　　与此同时，获得十几位神灵加入，都是冥土体系的低级神、准神，身为冥神的库库尔坎殿下，位于山腰的神殿终于松动起来，猛地拔地而起，越过泉水女神若妮菈所在的位置，往上跃升了一个区间。
　　死亡女神米克特卡西瓦特尔殿下也看到好处，忍不住飞向高耸入云的圣山，带着万年积累的神力，不仅在山腰一带迅速耸起梯形金字塔神殿，还有华丽的死亡大道，构成完美的家园。
　　藉此一大助力的抬升，冥神库库尔坎终于突破中等神力的限制，成为神格等级16的强大神力，攻击三大神系，以及地上无数城邦引发的反噬，微微晃动有些不稳的地位，就此稳固下来。
　　叶知秋看见危机远去，世界本源都站在自己的背后，忍不住笑道：“时也，势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不对不对，应该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对于七重冥土来说，新任冥神库库尔坎殿下打开通往阳世地面的门，放纵死亡大军攻伐地上的城邦，又擢升战时晋阶的鬼神、恶灵，进入荣光的圣山，不吝于打开了一条上升通道。
　　别说前任冥王麾下的死亡大军，就连不服从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殿下的割据势力，也不得不被吸引过来，承认新任冥神库库尔坎殿下的名位。
　　这就是掌握权柄的好处，随便开一条渠道，就是收买人心，招揽人手的路数。再桀骛不驯的鬼神，也想将自己卖上一个好价钱，在上位者眼里展现自己的价值。
　　不服王令，有时候是故作姿态，丢一根还带肉末的骨头，撒腿跑过来比谁都快，尾巴摇地几乎断掉，生怕精神领袖人生导师看不见。
　　叶知秋固然是慷慨的，而且是慷他人之慨，将原本属于亡灵的东西还给它们，有擢升其中的菁英，纳入自己的统治体系，断绝了内部叛乱的起因，就算有人不服想要翻盘，也会被既得利益者联手打压下去。
　　这就是秩序的好处，有组织胜过无组织，有纪律胜过无纪律。单打独斗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是大规模成建制军团会战的时候。
　　来不及做出改变的城邦，就会在死亡大军的打击下，一步步地凋零走向没落，能够存活下来的都是秉承神意，迈出关键一步，突破明发展壁垒的潜在种子。
　　冥神库库尔坎端坐在王座上，沉默不语地闭上眼睛，思索着接下来的战略和攻伐目标，洞天神国内的英灵大军，还不是露面的时候，至少目前来说时机不够成熟。
　　因此用来自九州天地大汉帝国的英灵镇压七重冥土，驱使雨林大世界暗面冥土的死亡大军攻伐地上城邦，摧毁旧有的秩序，在鲜血和战火中淘汰不够资格的候选者，等待统一世界的真王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