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你帮我舀碗水,噎到了。”常兴突然愣住,翻了翻白眼。
“方清,你拿双筷子一起吃点。这事你莫急着回去,尽量别靠近那个坟墓。还会出事,大事!”张太金这一次不想接这一单,这个墓穴里的东西,当年是他与好几个同行一齐出手,才将那东西困住,封印在墓穴里。现在墓穴被炸了,镇压那东西的布置必定已经遭到严重的破坏。
张方清听张太金这么一说,便自己去拿了一双筷子,又自己拿了一个碗,装了一碗饭,伸出筷子往碗里夹菜。
常兴一看,顿时急了:“这碗菜是师父留给我明天吃的。今天只能吃这里面的。”
张方清老脸一红:“兴兴真是越大越小气。以前伯伯还给你好多好吃的呢。说以后要跟我分享好吃的。现在竟然这么小气了。”
“我又不是不让你吃。这里不是还有很多菜么?常兴说道。
“你师父开口了,让我在这里吃的,我就吃这里面的。”张方清笑道。
“哼,厚脸皮。”常兴拿张方清没办法,心里肉痛不已,好不容易才吃上一回肉啊,让这个家伙给分了一份。
“喝点酒么?”张太金问道。
张方清摇摇头:“酒不敢喝,死了人,我过来喊人,人没喊过去,还喝上酒,回去不好交差。”
“随你。”张太金没勉强,酒壶在张方清面前晃了一下,就收了回去。这一壶酒,张太金也不舍得大口大口地喝,每次抿上一口,解解馋。这年头粮**贵。家家户户还闹着饥荒呢,谁舍得拿粮食酿酒?张太金这壶酒还是给人做法事的时候,主人家送的。人家攒了很久才用杂粮掺杂了一些粮食酿造出来的。
“道长,你不随我下去看看啊?”张方清问道。
“不去。人都已经死了,我下去也没用。你回去转告一下,人既然已经死了,早点入土为安吧,千万别在家里停,会出大事的。”张太金摇摇头。
“道长,那个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张方清问道。
“这个你别问。该说的我早说了。你记住了,回去之后,别告诉别人我刚才说给你听的。再动那个坟的时候,你站远点,最好别去那个地方。”张太金说道。
张方清无奈地回去了。回到仙基桥大队,周茂林没看到张太金的身影,便问道:“方清,你不是去喊张道长么?人呢?”
“张道长没在,我等了半天也没见回来,可能进山了。”张方清沮丧地说道。
“没来就没来吧。合元已经没了。道长来了也没用。现在上级要求各大队的丧事全部要改成追悼会,不许搞以前的老习俗。以前的丧礼夹杂着太多的封建迷信。现在上级要求废止。我们仙基桥大队一直都是典型,这事我们仙基桥也要听党的话。”周茂林说道。
听说开追悼会,张方清放心了下来。开追悼会不需要太长时间。不会出现张道长担心的事情。
“茂林书记,今天我的腿不小心磕了一下,本来合元哥这事,我是非常想帮点什么的。”张方清说道。
第6章 讳莫如深
看着张方清一瘸一拐的样子,周茂林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那你可想好了,修水渠有工分还能吃饱饭,你若是不来,别人削尖了脑壳往里面钻,到时候,就没你的位置了。你想来也参不进了。”
“没事没事。我这腿这几天还有点犯风湿,用一下力就痛得厉害。得好过来才行,工分是小事,万一把腿弄瘸了就是大事情了。”张方清用手捶了一下膝盖,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那行,你自己多注意一点。合元这事真是让人头痛。”周茂林皱起了眉头。
“茂林书记,合元这事是因为修公家的水渠才出事的,怎么也是因公,按道理应该要评个烈士。这样合元家孤儿寡母的日子才过得下去。人死了,就尽快入土为安,给他争取这个烈士名号才是大事。”张方清说道。
周茂林点点头:“你这话说得对,我下午得去一趟公社,跟石书记讲一声,合元是在给全公社修水渠出的事,这事公社得管。”
张方清为周合元说了话,也稍稍心安了一些。村里出了丧事,按道理家家户户都是要过去帮忙的。但是张方清听了张太金的告诫,便不准备去参与这件事情。
回到家里,张方清直接去找父亲张丁山。
“爷老子,罗盘山那座坟,张道长讲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丁山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抬头看了张方清一眼,没有说话。
张方清走过去从张丁山烟袋里拿了一撮烟丝,从一张草稿纸上裁下来一小块纸,将烟丝放在上面捏成一撮,然后滚成一个长圆锥体,再从开口的一头将里面的烟丝扎紧,在张丁山的烟杆头上接上火。这种简易的卷烟味道并不好,草稿纸燃烧时产生的烟雾很大,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烟叶也是自家种植的,晒干之后,直接切成烟丝,没有进行任何处理,除了带着一丝烟叶独有的味道之外,跟点一撮树叶抽起来,味道好不到哪里去。村子里有些犯烟瘾的,家里又没有烟丝了,直接捡几片树叶切碎了,也可以将就一下,很多人抽烟就是享受那种吞云吐雾的习惯,抽的是什么叶子还真不是很重要。
“咳咳咳。”
旱烟很冲,张方清抽了一口,就剧烈的咳起来。
“过了这么多年,记得那座坟的人越来越少了。老二,修水渠的工分你别去挣了。吃不饱饭熬一熬也过去了。动那座坟,是会要命的。当年为了对付那坟里的东西,咱们村里死了好几个。好不容易才把那东西封在坟里头。现在坟被炸了,那东西怕是又会跑出来为祸。”张丁山摇摇头,烟锅里的烟丝抽完了,将烟杆头放在门槛上敲了几下,将烟锅里的烟灰全部敲了出来。也没继续再抽,将旱烟杆插进腰间腰带上。
“爷老子,你说话莫讲半截啊。那坟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张方清见张丁山有往外走的苗头,连忙问道。
“那东西你还是不晓得的好。总之你不要靠过去就行了。应该跑不出来。”张丁山慢悠悠地往村子里走去。
仙基桥大队有一棵巨大的风景树,是一棵大樟树。以前仙基桥经常有人在大樟树下信迷信。所以在树底下经常可以看到一些覆在地上的碗。这些碗放在那里没有人会去动。唯恐沾染上一些不吉利的事情。
大樟树树冠巨大,足足覆盖了一亩田的范围。大樟树是鹭鸶的乐园,因为大樟树带着神奇色彩,大队的小屁孩们都不敢到大樟树上为祸,所以鹭鸶的窝受到了大樟树很好的保护。鹭鸶繁殖季节,树上经常有数百只鹭鸶在树上聚集。
大树下面好乘凉,不知道什么年代,仙基桥的先祖们在树下摆了很多方方正正的石条,由于经常有人在这里纳凉,条石上坐得光光的。
仙基桥的人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往这里去,尤其是到了张丁山这个年龄的,最喜欢与大队里的同龄人坐在一起抽几锅烟叶,聊天下大事。
“怎么都喜欢这样,说话说一半。”张方清无奈地看着张丁山的背影,知道自家老头是个倔脾气,他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常兴对仙基桥大队的事情很感兴趣,待张方清离开之后,便问师父:“仙基桥罗盘山有座坟吗?是不是僵尸?”
“莫乱讲。不是僵尸。这事你别问。说不得。”张太金说道。
“怎么说不得呢?咱们是道士,修道之人,还怕什么妖魔鬼怪不成?”常兴不解地问道。
“你算个屁的修道之人。你连清净经都没看明白。你不是想学术法么?我先问你能不能呷得了苦?”张太金立即转变了话题。
常兴对术法的兴趣比对罗盘山那座坟大得多,所以他立即将那座坟抛之九霄云外:“师父,你早讲啊。我什么苦都吃得起。”
“那要得。等师父准备好之后,就让你开始修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旦请了祖师,那就没有半点理由可以偷懒的。祖师爷留下的家法可容不得情。”张太金警告道。
“师父,你莫小看我。我虽然还没长大,个子不高,但是我吃得起苦。”常兴完全没有想到以后的日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好。师父准备好三牲就请祖师。正式传授道术。”张太金微微一笑。
张太金其实并不想这么早就将道法传授给常兴,但是仙基桥出了这么一桩事情之后,张太金终于改变了主意。
世道越来越让张太金看不明白,张太金也感觉到自己道术毫无进展,身体却开始走下坡路。万一有个什么,他有些担心常兴独自一个人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传授一身本事给他,也许是最佳选择。
“喔喔喔……”
几天后,山下的仙基桥传来一声清脆的公鸡鸣叫声,峰眉寨还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常兴便已经被张太金叫了起来。
第7章 请祖师
祖师庙中,摆了一个香案,香案上摆了一个猪头,一只羊头,一只牛头。这年头,这三样可不好买,有钱都难买得到,张太金也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搞到手。那只猪头不是家猪头,而是张太金打了一只野猪,猪肉拿了大半去换了只羊。那牛头则是从山里苗族寨里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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