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丹心 (方丹)

“阿里旺，还不快快敬你师父几杯？”阿图什利大声道。

杨茗立即笑道：“我和三王子极是投缘，师父二字实不敢当，只是朋友间的相互切磋、研究的结果，这也是三王子天分极高的结果！”

阿里旺道：“杨兄不必过谦，若我杨兄指点，我怎能接住宁兄这数百招，小弟敬大哥几杯！”

杨茗接过酒，一饮而尽，众人爽声大笑，这屋中一片欢乐气氛！

杨茗对阿图什利道：“王爷也是武林高手，也请指点一二！”

阿图什利笑道：“在高人面前，老夫就不献丑了，刚才阿里旺和宁英雄比试之时，我已看出，宁英雄出招刚猛有力，防守稳中有攻，自是得自名家传授，武功上升的空间极大，若能多加参详，几年后，和阿里旺的差距会更大！”

这阿图什利果真判断精准，杨茗心中暗暗佩服，怎样才能从他口中探知五十年前的事情呢？杨茗心里思索着。

“王爷，听说您五十年前，打遍草原无敌手，能说些当年的故事，让我们这些后辈们也长些见闻！”杨茗道。

阿图什利笑道：“哈哈，都是很多年的事了，我年轻时英勇好斗，自是惹下不少是非，朋友交了不少，但仇家更多！”

“那时，我乌索邦还是一个四处受人欺凌的小部落，年到族中之人如此受气，我便暗自勤学武功，但也只是学到些简单的搏击之术，后来遇到几位从中原来的高人，得到他们的指点，所以武功大进！”

“加上自己也迷恋武学，所以每日里更加勤奋，和今日的阿里旺相比，还要胜上几分，功夫上进步神速，终将这草原上一些凶恶之人铲除，让我族中之人过上了安定的日子！”

阿图什利眼中渐渐变得平静，那些血肉横飞的画面，杨茗也曾在吉尔斯族中看到过，那样的惨烈场面，想必这阿图什利，更是经历得多。

“后来，我的势力渐渐大了起来，就归并了周围一些弱小的部落，发展到了今天，我也讨厌那些仇杀和族中争斗，但如若一时的心慈手软，定会留下日后无穷的隐患，所以，我也做过几次屠族之事，如今想起来，心里也甚是难过。”

说完后，那阿图什利眼中透着些黯淡，杨茗心里实是能够理解，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结束后，是心灵上的绝望和恐惧。

看着那草原上随处可见的尸首，四处的鲜血，还有小孩子的哭声，那场面定是让人摧泪。

阿图什利静了静心，“所以，现在我对几位儿子的要求就是，好好的守护我们的家园就行了，少与人争端，也不要恃强凌弱！”

阿里旺对父亲当年的故事听得多了，所以心中也并未觉得有什么，虽然自己在草原上也身经百战，可父亲所说的屠族之事，自己实未经历过。

阿图什利表情有些漠然，“那些才刚刚和走路的小孩，还有那些无知的妇孺，老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全部死在我族人的手上，我们的手上不仅仅有仇人的鲜血，也有那些无辜、可怜的人的鲜血！”

阿图什利眼中不由出现了些泪花，“我当时也不想这样做，可是，这样的教训太多了，若放了他们，他们一旦恢复，定会来寻仇，将来也会发生战祸，不如斩草除根，虽然残酷了点，但也是为了族中之人，所以我才会咬着牙，做出这些事情！”

阿图什利说完后，沉默了几分钟，场中众人无一敢发出声音。

“好了，草原上人人说我是个英雄，是个传奇，可只有老夫心里知道，我其实是一个罪人，我手上沾的鲜血太多，我现在藏身于此，不问族中之事，便是想好好冷静，对那些冤死在我手上的亡魂们忏悔！”

杨茗接过话题，“王爷所为，都是为了族中利益，你身在重位，责任巨大，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可能为族中之人带来生杀的影响，所以，行事有时出现偏颇，也是可以理解的，王爷无须自责，自古成大事之人，定是能跳出是非之人！”

第92章 阿图什利（3）

阿图什利笑道：“老夫此生所造杀孽太重，已无脸面对祖宗，面对草原了！”

杨茗道：“王爷何须如此自责，一切皆有定数，以前所做一切，也只是为了光大本族，如今严教子弟，已是为草原之民造福，如此大义，天下人自是佩服，也不会埋怨您当年枉杀之事的，那也是实无他法！”

阿图什利笑道：“今天如此高兴之时，老夫居然说起这些话题，实是扫兴，老夫真是老了，让杨英雄和宁英雄见笑了！”

杨茗道：“王爷如此豪杰，英雄气概，所说之事对我等后辈实有教导！”

阿图什利笑道：“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杨英雄的武功我还没有见过，不知能否施展一下，也让老夫开开眼界！”

杨茗笑道：“既然王爷下令，怎敢不从！只是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爷能否告之一二！”

阿图什利道：“有何事不妨直言！”

“好，在下想和王爷切磋一下！”杨茗此语一出，众人无不吃惊，这阿图什利何等身份，怎能轻易出手。

阿里旺面色也有些微微变化，不知杨茗心里在想什么。

“王爷，在下曾看到一套拳术，实是精妙，只有王爷这等高人才能替在下解释其中疑惑，所以才斗胆想请王爷接几招，给在下一些意见！”杨茗言语中极是礼貌。

“老夫已经有快十年没有和人动手了，杨英雄在小儿口中，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老夫怎能是杨英雄的对手？”阿图什利笑道。

“王爷，我这番请求，实非真正的切磋，只是想和王爷一起解开这个疑惑。”杨茗表情上有些严肃。

阿图什利深思了一下，“既然杨英雄如此说，这事情定事关重大，老夫就会杨英雄过几招，但求以解开杨英雄心中疑惑。”

阿图什利身边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自是有些怀疑杨茗会对阿图什利有什么居心，“不如我们几人来接这位英雄几招如何？”几位青衣男子走了出来。

阿图什利喝道：“退下，没有老夫命令，怎敢自作主张？”

阿图什利对杨茗抱抱手，“不好意思，让英雄看笑话了，我们动手吧！”

杨茗也不多言，将他在山洞中所看到的那套武功一气呵成使出，直看到周围之人眼花缭乱，而阿图什利近距离面对杨茗，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杨茗使完后，“在下怎敢和王爷过招，刚才所说，也只是想请王爷能近身看这套武功，若刚才明言，王爷难免会有所分心，若说是比试，王爷自会全神贯注，看完这套拳法之后，定能牢牢记在心上。”

从人恍然大悟，刚才是有些误会杨茗了。由于刚才杨茗出招太快，场中除了阿图什利和宁远外，无人能真正看清楚他刚才所使的招势，这才是杨茗刚才的用意。

阿图什利看杨茗使完这套武功，久久没有说一句话，表情凝重。

杨茗等人也各自坐下，等阿图什利发话，这一场面延续了几分钟，就连阿里旺也猜不透阿图什利心里在想什么。

阿图什利严肃的招起头，“你们都退下，只留下杨英雄一人！”

众人看阿图什利脸色异常，不敢违命，四下散去，阿里旺想留在场中，被阿图什利眼神一射，也急忙离开。

“现在没有人了，你能说说刚才那套拳法在何处所见？”阿图什利道。

杨茗道：“便是在这附近的一个极其隐蔽的洞中发现的，我想王爷定是能知道其中一些原因？特在王爷面前展示，想得到王爷点明。”

阿图什利沉吟半晌，“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五十年前，这里来了几位武林人士，个个武功高强，我当时意气，也和他们交过手，但最多能接住五十招。”

“他们并无杀我之意，还说要传我武功，但要我在这里给他们找一个隐身之处，越隐密越好，这事后来，我帮他们办了，在一个山谷中，那里无人能找到。”

那山谷可是赵灵儿失足之处，杨茗心中暗暗思索。

“其实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并不长，短短几个月，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他们留下了几本武功秘笈给我，让我自行练习，后来，我勤加练习，才有了后来的成就！”

“你刚才所使的招势中，有不少出自他们之手，只是能将这些招势串起来，且有如此大的功效，实是天下奇事，何人能有如此天赋，老夫真是想不透！”

杨茗道：“那山谷可是距离现在三王子所住之处几里外？”

“正是，那谷深不见底，从未有人下去过，我也是一次偶然失足，才发现下面的天地，便将那地方介绍给了那些前辈们！”阿图什利道。

“只是你所说的山洞我实是从未听说过，可能是他们后来自行发现的，他们行踪神秘，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何事来这里！”

杨茗心中已经肯定那些江湖前辈五十年前定是来过此地，阿图什利和他们相见也只有几个月，那他们是否就是在那段时间在山谷中离奇丧命，还是经过了多久之后，才埋骨在那谷中的呢？不是那山谷中的白骨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