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人间有情(下)
听到这话,白牡丹轻笑一声,却是没有再提,而是转过头看向吕洞宾,“是的,都过去了,不提就不提,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三跪九叩去紫竹林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啊,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是怎么回事?仙姑不是说你三跪九叩去紫竹林求观音菩萨去了吗?”吕洞宾闻言也是连忙问道。
闻言,白牡丹站起来,走到窗边说道,“当初,我三跪九叩去紫竹林,希望能够求观音菩萨大发慈悲,替你解开血咒,可是正如仙姑所言,一路艰险,又怎么是我一个弱女子能够做得到的,在路上,我遇上险境,幸好王母娘娘突然现身,救了我,还点醒我前世的记忆,希望我能够再一次修炼成仙。”
“娘娘说,当日将牡丹仙子安排轮为娼妓,并非折磨我、看轻我,而是想要让我看尽天下男人的薄情。王母一片苦心,牡丹如何不知,昔日,苏道长说娘娘心软,牡丹仙子明了,今日的白牡丹又何尝不知道,可是牡丹知道,牡丹仙子放不下东华,白牡丹也同样放不下吕洞宾,娘娘慈悲,便是失望,也只是让牡丹自行选择做仙还是做凡人,我这次来,只是想要找一个答案,我到底,是应该成仙,还是因为继续做凡人。”
吕洞宾闻言却是低下头,一言不发,见状,白牡丹眼中的光泽渐渐黯淡下去,半晌,只见她好似失了魂一样,站起身子,走出了茶楼。
黄昏了,街上刮起了大风,人们都忙着收摊回家。漫天红叶飞舞,白牡丹独自一人,凄凉无比。吕洞宾看着窗外飞舞的红叶,脑海中却回忆起那一日苏星玄来到他的家里的事情,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苏星玄忽然问出了一个让吕洞宾很是诧异的问道。
“洞宾啊,你是东华上仙的转世,你说,东华上仙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牡丹仙子,对牡丹仙子,他动过情吗?”苏星玄忽然横插一笔,看向吕洞宾说道。
听到这个问题,吕洞宾却是一愣,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苏星玄的话,而是反问道,“道长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桩往事来了。”
对于吕洞宾的避而不答,苏星玄倒是浑不在意,闻言有感而发,“这不是闲着无聊吗?不是说凡人最喜欢刨根问底了吗?你如今既然要做一个凡人,贫道有什么想要刨根问底的事情,当然是要找你聊聊了。”
“不过你不想说,贫道也不逼你,不如这样,贫道说说贫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怎么样?”
说着,苏星玄也不管吕洞宾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自顾自的说道,“要贫道说啊,这东华上仙对牡丹仙子,不一定就完全没有感觉,否则当年题诗红叶上的时候,以东华上仙的修为,怎么会不知道这红叶落在了牡丹仙子的身上呢?”
“况且,正如牡丹仙子昔日所言三不该一般,若是东华上仙真的对牡丹仙子没有感觉的话,为何当日明明知道牡丹仙子对他有情,却迟迟没有将此事告诉王母娘娘,而且此后与牡丹仙子又有纠缠,反正,以贫道看,这东华上仙对牡丹仙子,还是有几分情谊的。”说着,苏星玄深深的看了吕洞宾一眼。
注意到苏星玄的这个眼神,吕洞宾却是微微有些不自然,忍不住说道,“或许吧,到底怎么样,也许只有东华上仙自己才知道吧,洞宾拥有的,不过是东华上仙的记忆,却不曾有他的情感,事情到底如何,洞宾不敢妄加揣测。”
“嗯,说的有道理,所以说情这个字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好似我等上体天心,悟了就是悟了,没悟就是没悟,其他人,怎么说,怎么做,都没有用,认清本心,才是自在啊。”
就在这时,吕洞宾忽然感到脸上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拍了一下,他连忙回神,伸手将那东西抓住,只见手心里握着的,是一片鲜红的红叶,看着手中的红叶,吕洞宾忍不住喃喃道,“认清本心,才得自在。”下一刻,只见吕洞宾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追了出去。
只见白牡丹无意识的在路上走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好似失了魂一样,一个不小心被人撞倒在地,就在此时,追上来的吕洞宾伸手拉了她,两人对视良久,只见白牡丹满眼含泪,最终,被吕洞宾轻轻带入怀中,靠在吕洞宾肩头暗暗啜泣起来。
吕洞宾带白牡丹回家,却发现汉钟离早早的早家中等他,看到吕洞宾握着白牡丹的手回来,本就气恼吕洞宾放弃仙路的汉钟离顿时勃然大怒,大声骂道,“好啊吕洞宾,没想到真的如张果老所说,你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想要和白牡丹长相厮守,真的不惜放弃一切,连捍卫苍生的责任都抛下了,你,你怎么对得起当年转世投胎的东华上仙,对得起我们众位仙友,你,你真是妄为神仙啊你。”
闻言,吕洞宾的眉头皱了起来,白牡丹见状也是连忙挣开吕洞宾的手,却不料,她不动还好,这一动,吕洞宾却是越发抓紧了她的手,然后看向汉钟离,神色淡淡的说道,“你们还要我说几次,不做神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管你们是要聚齐八仙也好,还是要斩妖除魔也罢,难道少了我吕洞宾就不行了吗。”
“现在,我已经不是八仙中的那个吕洞宾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叫吕岩,你们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当日我十试吕洞宾,才认定你能够引领八仙归位,你怎么……”汉钟离闻言,忍不住说道,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汉钟离,好了,不要再说了。”就在此时,只见韩湘子冲了进来,打断了汉钟离的话,拉着汉钟离就走,汉钟离一时挣脱不开,只能被他拉走。
第九百三十一章 八仙聚义(上)
汉钟离被韩湘子一路拉回了逍遥居,只道韩湘子是为了吕洞宾说话,忍不住说道,“韩湘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穿山甲魔功已经练成,八仙要是再不归位,天地就要变色了,到时候生灵涂炭,谁能承担这个后果?”
“可是不做神仙,是吕洞宾自己的选择,苏道长也说了,我们不能强逼吕洞宾去做神仙,要不然,我们和不择手段的妖怪,还有什么两样,就算是穿山甲魔功练成了又怎么样,就算是天地变色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就真的非要吕洞宾在不可吗?”韩湘子说道。
“苏道长说了,苏道长说了,是,苏道长是得道高人,修为精深,堪比通天教主,能够和穿山甲一较高下,可是他能对付的了穿山甲吗?不强迫吕洞宾,难道就任由吕洞宾堕落下去,和白牡丹双宿双栖,放任天地变色,放任穿山甲不管吗?你们不愿意做这个恶人,我不拦你们,但是你们也不要拦我。”汉钟离怒气冲冲的说道。
“汉钟离,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这么说,难道是连苏道长的话也不听了吗?”韩湘子忍不住说道。
“哼,你们都听他的,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韩湘子,之前是谁一直要劝回吕洞宾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哦,我知道了,你现在帮着吕洞宾,其实是想要方便和龙三在一起是吧,你韩湘子也动了凡心是吧。”
闻言,韩湘子勃然大怒,喝道,“汉钟离,你是急糊涂了啊,湘子一心向道,何曾动过儿女私情,你这么说,未免太侮辱韩湘子,侮辱吕洞宾,更侮辱了苏道长,好,你不是想要知道吕洞宾为什么要放弃仙道吗?我告诉你,如果吕洞宾在一起返回仙途的话,那么就必死至亲至爱的人。”
“这个人,可能是白牡丹,也可能是我们八仙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你,汉钟离,也可能是我韩湘子,可能是何仙姑,张果老,铁拐李,蓝采和,曹国舅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亲手杀死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如果明知道自己回归仙班会死至亲至爱之人,那么这样,吕洞宾回来,和亲手杀死一个至亲至爱的人,有什么区别,我问你,汉钟离,是你的话,你该怎么办?”韩湘子脸色通红,青筋崩裂,而看着他盛怒的样子,汉钟离整个人却犹如泄了气皮球一样,一言不发,睁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得知吕洞宾为什么不能返回仙道之后,汉钟离沉默了,其他的几仙也沉默了,至此,几人再也不提吕洞宾重返仙路的事情,反而找来了苏星玄,苦练乾坤八卦阵,这一次,苏星玄依旧是没有留手,虽然,众仙此前练过一次乾坤八卦阵,可是上一次吕洞宾是八仙之首,法力浑厚,这次的曹国舅甚至还没归位,因此虽然有了经验,但却比上一次落败的更加快。
但哪怕是这样,七仙还是不曾提起过吕洞宾分毫,更是不曾有半点携带,相反,还越发勤勉起来,进展之快,令苏星玄侧目,不过苏星玄也清楚,便是进展在怎么快,这乾坤八卦阵撑死也只能和自己打成平手,这还是自己没有出底牌的情况下,想要对付穿山甲,只有有去无回。
这一点,苏星玄清楚,七仙心里也多多少少明白,只是不管是苏星玄,还是七仙,都没有提这一天,直到这一天,苏星玄和七仙再一次练阵之后,只见天外,一道阴云冲天而起,化作孽龙,直冲云霄,九霄天外,乌云滚滚,天地变色,苏星玄和七仙纷纷收手,对视了一眼,只见铁拐李叹了一口气道,“穿山甲的魔功,彻底练成了,不能再拖了,明日,我们就去跟他决一死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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