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首先给郭小朋盛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各人自己动手吃开了,大约半个时辰,老板气踹吁吁的跑回来了。
一进门便连声致歉: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客官!”
胖捕头应道:
“没关系!老板为什么如此紧张哟,生意都不做了,就往外跑?”
老板解释说:
“客官有所不知:这里是灯笼镇,按镇长的规定:所有在镇上开业的店铺门前,都要按规定的高度挂红灯笼,天一黑统一点灯,早上统一熄灯。我是头店,说是我占了先,生意比别人好,这点灯熄灯命令就由我来下达。若是不从,就得搬到最后面去!多谢客官提醒!”
“啊!原来如此!应该应该!呵呵呵!”
吃饱了,又得赶路了。捕头向老板付了账,与郭小朋一起出了门,继续向前赶。
“唉!我这嘴,就是管不住,好奇心又差点吃不上饭,呵呵!”
“是呀,出门在外一般要少管那些芝麻绿豆小事,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自己的大事!”
郭小朋听胖捕头这样说便说道。绿草慢慢减少,黄沙渐渐显现,大风吹得到处是滚滚黄尘。太阳也给他们作对,越来越猛烈,他们带的水袋已扁了,水已不多。
郭小朋以酒代水,口渴了就喝上一口酒,已经踩着自己的人影了,中午时间到了,这时的太阳最猛,沙漠上空闪灿着刺眼的气浪,他们感到像是在一口大锅上被蒸汽蒸着一样,难受极了。
镖师们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流。还得往前赶呀,若是天黑前走不出这沙漠地段是很危险的,因为沙漠里的狼群更可怕,这里食物少,饿极了的狼更加凶猛,同时也更加狡猾。
“大家的水要节约着喝,湿一湿嘴就可以了!”
郭小朋高声对大家提示道。
他的话无疑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这里几十里范围内找不到水,绝对没有水。
人离开水就会被渴死,****死,水对人对一切动物,植物都是命根子,这谁都知道。所以大家都很听话,谁又想死呢?
只有绝对走投无路的人才会想死。
他们速度越来越慢,马儿没水也顶不住了,连嘶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胖捕头无助的看着郭小朋。
“捕头!还有多远才能走出这沙漠呀?”
郭小朋问胖捕头道。胖捕头回道:
“大约还有二十里!”
“弟兄们!将各人水袋里的水全部倒出来!”
郭小朋大声吆喝道。
弟兄们将水袋里舍不得喝的一点水一起倒进一个小盆里,还好有小半盆。郭小朋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将剩下的酒全部倒进小盆中用小碗搅拌了一回对众人说道:
“大家都拿上小碗!装半碗酒水去喂马儿!”
弟兄们照办了,渴极了的马儿一个个喝了这酒水立即兴奋起来。
“呷……”弟兄们一见,立即挥起马鞭在沙地上飞奔起来,一股黄尘浮起,一鼓气跑出了十几里地,前面已出现稀稀拉拉的绿草,大家终于走出了沙漠,来到了一条小河边,马儿迫不急待的将头伸进河水里,美美的喝着,弟兄们拂水洗脸,立觉舒服多了,众人重新将水袋灌满。
第173章 戴斗笠的人
沙漠走出来了,太阳也落山了。镖车队加快速度前进,慢慢的有了村庄,有了菜地,有了庄稼地,这心情也大不一样了。
有了人家,有了村庄,就可以随时随地找到吃饭休息的地方。
他们在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镇上住了一晚,天一亮便吃了早餐上路了,虽然到处是戈壁沙滩鹅卵石,毕竟有了人烟,时而有小片树林,虽然太阳猛烈,毕竟可以在小片树林中小休片刻,有水喝。
饿了就在林中吃上一些备好的酒肉,下午太阳落山前,镖车终于到了天水,胖捕头到官府办好了交接,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和郭小朋以及众镖师从人到一间酒楼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众人坐下,胖捕头举起酒碗高兴地说道:
“各位!大家站起来向我们的恩人敬一碗酒!感谢恩人一路上的保护,不然我等脑袋早就不在这脖子上了!谢谢恩公了!”
众人站起身齐声谢道:
“多谢恩人!”“当”的一声一起碰杯喝下满满一碗酒。
“弟兄们!大家都辛苦了,镖也交了,大家就放开吃喝,明日大家就骑着马先回去吧,车就不要了。我要和恩人去办些事,随后就回,请秦镖师转告衙门和我家人!”
胖捕头交代道。
“放心吧头!我们一定转告!喝酒!恩人!我敬您一碗,谢谢恩人相助!干!”
秦镖师举起酒碗说完对郭小朋谢道。两人刚将酒喝下,门外就进来了一个头上卷着发结,下颚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身穿长衫手持宝剑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径直来到对面第三张台上,扫了一眼这一大台吃酒的人后坐下。然后手一招!
“小二!给我来一壶高粱烧五斤卤牛肉!”
小二跑过来给他泡上茶便去给他张罗酒菜去了。
很快他的酒菜端了上桌,道士斟上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胖捕头扯了一下郭小朋的衣服,低声说道:
“恩公!这人怎么也到这儿来了呢?”
郭小朋哦了一声问道:
“哦!你在哪儿见过他?”
胖捕头道:
“见过好多次了,一开始是在第一次被抢前的路上,最后一次是在灯笼镇,当时您刚好进了饭店,他就从我们旁边走过去了,因他没出现在那些抢镖之人当中,现在镖也交了,他又出现在这儿,似乎是在跟着恩公似的!所以我好奇了!”
郭小朋低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别管他,我们喝酒!”郭小朋举起酒碗若无其事的和大家和着酒,吃着菜。门口又进来了一个手持一把很特别的砍刀,五大三粗,满面胡须的汉子。
只见他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眼冒凶光,自从他走进来,餐厅里就觉阴风兮兮,满是杀气,让人一看见他就觉身上起鸡皮,有点儿不寒而粟的感觉。
大汉好似一个没有意识的僵尸一样,直直的走到道士台前,大刀往桌上一放!就坐到他右边的长凳上了,然后抓起酒罐“咕噜咕噜”的倒满了一碗酒,端起来就往大嘴里送!“咕咕咕咕”的喝干了。
“酒是要钱的!”
道士没有抬头,身子一点儿也没动,也没有特殊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汉子也没抬头,随意回道:
“有人会出钱!”
道士似乎不肯的说道:
“我可不会做这种傻事!我只需要别人给我出酒钱!”
“哦!那就一会儿找一个人为我们出吧!”
“高明!喝酒!哈!哈!哈哈!”
道士听了大汉这句话大加赞赏,突然乐得大笑起来。
道士开声了:“冷面虎既然来了,总算是给了我一点面子,请吃菜,别给我客气!呵呵……!”
“恩公!你看那大汉的那把刀!”
胖捕头目光炯炯的瞪着那冷面虎,颤声道。
郭小朋目中带着沉思之色,平淡的笑道:
“现在我只看得见他的人,已看不见他的刀。”
他这话中的含意深刻,也不知是说:他人的那种杀气,已掩盖过他的刀,还是在说:真正危险的是他的人,并不是他的刀。
胖捕头已知道这两人是冲着郭小朋来的,恩公身手如此了得,要来找他麻烦的人一定不简单,没有两下子,哪个又会来白白找死呢?除非他已经疯了。
捕头咬紧牙关,全身肌肉一根根跳动不歇,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又过了很久,郭小朋才慢慢的从自己腰间抽出他的那把剑。这把剑似乎很沉重,他好似已拿不起这把剑,好似这把剑有千斤重,慢慢的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慢慢的说出了一句话:
“对不住了!各位弟兄,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回该回的地方去吧!捕头就坐在这里陪着我即可!”
秦镖师立即带着众人离开了,就剩下郭小朋和胖捕头两人继续喝酒。大汉的手就摆在那柄装饰华美、缀满珠玉的大刀旁。漆黑的刀鞘,似已令明珠失色,他的人似乎也已失控,脸上阵青阵白,突然长身而起。
郭小朋目光闪动,本就在留意着他,带着笑意道:
“阁下……”
大汉不等郭小朋将话说完,抢着道:
“既然你能将剑放在饭桌上,我的刀为何不能放在饭桌上?”
郭小朋道:
“当然可以,只不过……”
大汉轻蔑的道:
“只不过怎么啦?”
郭小朋淡淡一笑,道:
“只不过,不知道阁下是否也有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勇气呢?”
大汉一怔,目光馒慢从他面上那冷漠的阴笑,移向郭小朋那青筋凸起的大掌背上,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了一丝寒意逐渐的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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