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走到张出尘及赵匡胤的身边,拱手说道:“柴荣御下不周,礼数有亏,可否请张兄弟给在下一个请罪的机会,一起前往支持那位前辈?”张出尘本不欲劳动郭家军的一兵一卒,但柴荣说得有礼之极,而他本身的性格又是豪迈而不区小节,笑道:“如此甚好!”柴荣大喜,忙把助骑叫来,随即翻身上马。
但雷墨亭及雷一豹三兄弟甫一看见他的马儿,随即面色大变,齐声喝道:“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众人一听都回头来瞧柴荣,只见雷墨亭等目光所注视着的,却是柴荣马儿上挂着,那银光闪闪的毒龙绝刃。
这时便连张出尘亦看到,柴荣马上的那刀刃的确便是雷安民一直随身带着的配刀毒龙绝刃,而柴荣只感大惑不解,但见雷一豹他们的面上青筋暴现,彷佛随时便要扑张上来,只好答道:“适才回城之时,我们在外郊遇到了一名袁军贼兵,他当时身受致命重伤,临终前把这兵刃交……”说到这处,斜眼一瞥,看到了雷一豹三人身上的袁军服饰,他本身出云蠢人,猛地脑中嗡的一声向过,震声说道:“……不是这么巧吧?”
这么的一个变量,把在场所有人全都弄得目证口呆,柴荣缓缓的走下马来,把毒龙绝刃解下,交到雷墨亭的手中,沉声说道:“我终于明白到,雷前辈把这兵刃交托给我,乃是要我把它带回东门县,好把他的死讯转告你们。”雷墨亭双手抖过不停,缓缓接过,甫一触到镰刃,再不忍耐不住,双膝一软,坐倒在地上号哭起来,雷一豹等三兄弟亦冲上前来,跟她搂在一起哭过不停,哀伤的感觉直传出去,于城楼之间弥漫,把刚于大战之中失去亲友同袍的那种悲痛引发出来,不少人亦感同身受,悲从中来,倏然流下眼泪,韩重等人与雷安民相处的时间不多,感觉上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不太愿与人交往,那想到今次竟为了本身与他毫不相干的东门县百姓丢了性命,都不由得心中肃然起敬。
众人都没有作声,任由他们四人纵情发泄,即使多么痛悲,泪亦总有流乾之时,只见他们的哭声渐减,柴荣低声说道:“雷前辈的尸体就安葬在城郊不远之处,我这就派人去把……他带回来。”雷墨亭的泪已然流乾,向柴荣微一点头,冷冷的道:“我们教中的人都信奉唯我大神,一生逆天而行,随遇而安,叔父的尸身既已下葬,便随他吧。”柴荣一愕,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郭威听在耳中,只想起曾听人说过异域外有一以逆天为名的教派,其中的详细情况亦不清楚,但中原武林中人一向对异教万毒宗甚有忌讳,当下也不多言,张出尘却走了过去,在雷墨亭手中拿过毒龙绝刃,把之握在手中,想起雷安民先前对自己亦甚为关心,替自己把脉诊伤,虽说全因出于其教主之命,但亦深感其德,虽道自己不欲与这帮来历不名的异教中人为晤,但他却因自己而死,心中主意已决,朗声道:“雷姑娘,可否把这兵刃借在下一用?”
雷墨亭一愕,心想我叔父已死,他这随身兵刃又是逆天镇教五宝之一,岂可随便相借,只听得张出尘续道:“此刀乃雷前辈的配刀,在下自当珍如性命,打后会亲自前往贵教,交回给贵教教主。”雷一豹等人均是一怔,心想先前三催四请,张出尘也不愿随他们回教覆命,现下却主动开言,雷墨亭已知其意,她知雷安民一生都效忠青龙会,心想这样也好了结了雷安民的心愿,向张出尘躬身答谢:“如此有劳张公子了。”此等同是代表已死之雷安民的说话,雷墨亭便一改以往无礼的作风,雷一豹等人听见她称呼张出尘为“张公子”,更是大惑不解。
眼见所有的事情均已了结,郭威乾咳一声,向王玉俊说道:“请王兄弟及孙兄弟先行打点这里的一切,尽量换上我们的人代替守城,让本城守军好好休息。”王玉俊领命而去,韩重眼见周遭都是郭家军的士兵,心中一动,却没有说话,郭威转过来向张出尘说道:“出尘你要随我回到城主府中,先行饮食作息,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语意之中便隐含着一股命令之意,不知为何便使张出尘颇为不喜,但郭威才刚解了满城百姓之危,又亲手救了自己和赵匡胤的性命,在情在理他的说话也无可推却,加上亦想从他口中得知更多有关自己生父的一切,遂答道:“如此甚好,但我要亲手把吴伯及吴嫂安葬。”郭威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在城主府中等你。”接着向韩重说道:“这位韩兄弟待会也一起来吧?”
韩重知道自己适才己给郭威开出条件,虽给雷一豹等人的事情打岔了,但郭威总要给自己一个答案,说道:“我和吴伯吴嫂也是素识,就随水……张兄弟一起先办好他们的身后事,再到城主府中拜会公爷。”石守信亦走了上来,说道:“出尘身上有伤,属下也先跟着,随后便来。”郭威便知道他们怕城中尚有贼兵余党,恐怕张出尘落单吃亏,遂笑道:“你们可要给我好好照看着这个侄儿,荣儿,你也跟着出尘他们,看看有甚么可以帮得上忙,我可不想郭家军中,再有人对他无礼。”说着目光横扫,于蔡副将面上停留半分,随即策马离去,直把蔡副将吓得冷汗直冒。
张出尘对柴荣却没有那份不喜之感,相反地觉得他为人亲切豪爽,即使误以为雷安民乃袁军士兵,却还是好好的把他安葬,免之暴尸荒野,实属难得,只见一名东门县士兵走了过来,向赵匡胤说道:“赵公子,我们已找到那位姑娘。”赵匡胤大喜,随即带着张出尘等人,到了城门附近的一所客栈之内,只见的吴妃兰素颜依旧,但面色惨然,泪显得虽已流乾,但哀伤,却存于心中。
吴妃兰甫一见到张出尘走来,再也忍耐不住,把甚么矜持也全抛到九宵云外,“哇”的一声便冲上前去,紧紧的抱着了他,本已流乾的泪水再度从眼眶之中流出,在一天之中丧尽父母,下手之人又竟是自己的亲生大哥,吴妃兰在精神上受到极重的打击,本已接近崩溃的她,倏然间看见了张出尘,再也难以自已,在一瞬之间,把自己内心的感情全数倾泻出来,众人都是识趣地缓缓退出客栈,把门关上。
张出尘倏然间软玉在怀,心中一热,亦不由得伸手搂住了她,用手抚了抚她的发端,低声说道:“别哭了。”但吴妃兰听着他柔声慰问,却哭得更是厉害,张出尘无计可施,只好任得她尽情发泄,过了良久,吴妃兰伏在他怀中,闻到一阵阵浓烈的男子气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略觉缅碘,正欲伸手把他推开,张出尘双手一紧,却抱得更加紧了,而吴妃兰亦察觉得到,自己本欲推开张出尘的双手,也是软垂乏力,就连自己的身体,亦只盼从此再不分开,又过了一会,轻声说道:“你说往后该当如何?”虽是相询之言,但吴妃兰举目无亲,张出尘在吴嫂临终前又曾答应会照顾吴妃兰,这么说便是要从此跟在张出尘身边,她为人本已十分怕羞,这样说话已是尽了她最大的努力,面上直到耳根亦通红一片。
但张出尘甫听此言,却全身一震,倏地想起自己身上背负着生父的无数血债,体内真气乱冲激撞,也不知何时会突然毙命,再加上那随时会令自己狂性暴发,胡乱杀伤人命的“魔鼎沸劲”,如何可把吴妃兰带在身边?身在他怀中的吴妃兰只感他的身体倏地冷了下来,搂着自己的双手变得僵硬,抬起头来望着了他,露出了大惑不解的神色,那温柔软弱,却又略带忧怨的眼神,更把张出尘弄得心中一痛,随即放开双手,面上柔情之色已去,换回一片庄重之色,正容说道:“吴伯及吴嫂死于非命,首要好好安葬他们,妹子你现在已无亲人,我必会如你的大哥一般,好好的照顾于你。”
吴妃兰因丧亲之痛,本一直沉痛在哀伤之中,张出尘的出现,本带给她一个新的希望及曙光,但听得他语气忽转,竟改称自己为妹子,整夥心不由得直沉下去,顿然间只感全身一阵冰冻,心中极酸,哽咽说道:“如此有劳水公子了。”张出尘答道:“我的真名乃是张出尘。”吴妃兰一愕,刹时间只想到张出尘先前竟连姓名也是用着假的,更觉心中酸楚,张出尘虽知她又再误会,但此时此刻若稍为假意辞色,软语关怀,将来便只会更加伤害到吴妃兰这弱小女子,一抬头间,只能强迫着自己心中刚硬,朗声说道:“妹子不用客气,张大哥这就去给吴伯及吴嫂安排身后之事,你只管好好休息便成!”说罢再不停留,飘然走出客栈。
他甫出客栈,即见到赵匡胤等人正在不远处等候自己,遂走了过去,只见他们除了柴荣之外,都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样子,敢情都是在想着他与吴妃兰在客栈之事,张出尘诈作没有看见,径自向韩重问道:“童百名的伤势如何了?”韩重想不到他有此一问,说道:“那雷前辈的药十分有效,这数天已能行走无碍,只是血气稍差而已。”张出尘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我先前见他一直对吴姑娘很好,此番还请韩大哥派人着金兄弟到来,替吴姑娘张罗吴伯与吴嫂的身后之事。”众人都是一愕,但张出尘却彷如未觉,向柴荣笑道:“柴大哥,我想现在也是时候一起去找你的叔父大人,也好让你能尽快交差,早早休息。”柴荣却给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叔父也只是担心张兄弟你的身体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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