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氏兄弟见他忽然坐倒,都是一惊,赵匡胤面现苦笑之色,一时没法作声,习中凡一瞥之间,却见到纸上写着:“赵匡济遗笔,张出尘代赞。”更是不明所以。
当年于隐龙村中,赵匡济见义勇为,出手襄助身陷险境的石守信与杨光义,独战万毒宗“暗月堂”三大弟子,于最是危急之时,以自身武学天份,加上被碧月三重楼那至阴至寒的内力相激,临场突破界限,把已炽热无比的烈阳真气,升华为另一道有别于原本“赤阳九云龙”的纯阳内劲,一刹那间已把当时功力不弱的三人全数震退,身受内伤,当时赵匡胤修为未到,只隐若记得当中大概,而迟来的赵泓殷又从没看过赵匡济的新创神功。
因此,这许多年来,那一份足称震古烁今的神功诀窍,便只存在于张出尘的体内,盖因当年赵匡济舍身成仁,以自身内力欲替张出尘压下体内的落阳真气,虽不成功,却把那一道纯阳真气留了在他的体内,打后那一股真气在张出尘的经脉之中,与落阳真气相互冲撞,一度曾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但那纯阳真气的特点性质,运走方式,气存何穴,张出尘于这些日子以来,早已了然于胸。
因此,张出尘虽因身体上的毛病,不能修练任何内劲,但这创自赵匡济的纯阳神功,他却早已在脑海之中,思想百遍,期望有朝一日,能把此套绝学,归还赵家。
赵匡胤把这江湖中人一生难寻的神功握在手中,心里却一丝一毫的兴奋喜悦之情,盖因他便知道,他的义弟,在留下这东西后,已悄然离去。
他再三把纸张翻来覆去,只见除了行功诀要以外,张出尘便没有留下任何的说话,赵匡胤也不是蠢人,略一细想,已明白了个中就里,倏然之间,只感难过之极,冷汗直流。
他明白到,张出尘不欲回到郭家军中,又不想自己难做……
他明白到,张出尘武功已失,再难跟随着自己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不欲拖累自己……
他明白到,张出尘虽欲离去,却还是担心以自己的武功修为,便难以应付越来越强的敌人,因此,还竭尽心力,把这神功留下……
他明白到,张出尘此时为了避开自己,绝不会就此回到石重贵那儿……
他明白到,张出尘身上有伤,这样一走,以他“黄泉冥龙古厉生”的能力,今后只怕再难相见……
赵匡胤心中倏然大悔:“为何昨晚不答允,与他一起回石大哥处,一起努力!!!!!!”
赵匡胤霍地站起身来,把纸张塞到怀中,向习氏兄弟略一拱手,说道:“两位习兄,在下有急事先行离去,待会再行拜见习大爷!”也不待二人回答,足下急踏,已闪身出房,直奔出去。
他一遍茫然,天大地大,又素知这个义弟的隐藏踪迹之能,实不知往那儿去找,忽地看见一人,心中一喜,叫道:“敖大哥!”
正在街上的敖守龙一愕,回过头来,认得他是张出尘的朋友,笑道:“赵兄弟有何贵干?”
赵匡胤也不转弯抹角,便道:“请问敖大哥有否见过我的义弟出尘?”敖守龙听罢一怔,奇道:“张兄弟没有跟你说过?他早上便跟司马大哥出城,到云龙会作客。”赵匡胤忙道:“他们往哪一个方向去了?”敖守龙答道:“云龙会总坛于惠州沿海之处,司马大哥他们今早已于南门出发,往西南方向走去。”
赵匡胤大喜,急忙别过敖守龙,便往城外直走出去,体内真气疾走运转,以轻功拼命狂奔,一路之上人迹罕见,直跑了半个时辰,双腿酸软,还是未能追上司马江河,心下渐急,即使已气喘连连,还是深深的吸了口气,拔足便走,忽见在不远之处有着几个人形,放眼望去,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厚重,正是司马江河!
赵匡胤眼见终于追上他们,大声叫道:“出尘!”急步赶了上去,那些人在听见他的叫声后亦停下步来,赵匡胤冲了过去,却没有半分张出尘的踪影,心中虽急,却还是有礼地向司马江河抱拳说道:“在下乃少林派智真禅师之徒,请问司马大爷,我的义弟张出尘到哪里去了?”
司马江河斜着他,隔了半晌,冷冷地道:“我不知道。”赵匡胤奇道:“我曾问过敖守龙敖大哥,他说出尘正跟你一起?”司马江河面色一沉,冷笑道:“年轻人争名逐利,理所当然,但万事需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义气为先,方不枉生于人世。”赵匡胤找不着张出尘,又遭司马江河莫明奇妙地抢白一番,亦是怒气渐争,但他向来都十分冷静,加上急欲弄清张出尘的去向,遂说道:“谢司马大爷赐教,还请告知我义弟下落,在下感激不尽。”
司马江河“嘿”的一声,说道:“我不知道。”赵匡胤再也忍耐不住,大声说道:“你是知道的,为什么骗我?”司马江河还未回答,本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云龙会兄弟走了上来,喝道:“大胆!”随着这吒喝之声一起,一股气劲倏然而发,向赵匡胤直扑过来,赵匡胤心中一凛,知道云龙会中人全都身具惊人艺业,绝不好惹,但他追了张出尘半天,已然心浮气燥,眼下司马江河又明放着隐瞒张出尘的行踪,怒意徒生,反向前踏上一步,那股烈阳气劲反向那人急涌过去,二人虽没出手相斗,但两股内劲在空中相互交缠,一时间难分高下。
司马江河微微一笑,左手随便一挥,正斗得难分难解的气劲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人只感身前倏地毫无着力之处,一惊之下都是各自退了一步,司马江河淡淡地道:“少林武学,博大精深,但赵大爷功力未到,火喉未足,欲要找我云龙会干架,恐怕还未是时候吧?”赵匡胤听他提及师门,方才想起以自己的身份,绝不能随便胡来,只好向司马江河深深一揖,恭敬说道:“在下只是心系出尘安危,方才至有失态之举,还请见谅。”
司马江河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确是很在意张出尘,叹了口气,淡然说道:“恕我仗着比你年长,赵兄弟可否听我一言?”赵匡胤一怔,但听得他语气已缓,点头说道:“在下谨听司马大爷赐教。”司马江河说道:“可不敢当,赵兄弟是否已决定要随郭威争逐天下?”
赵匡胤答道:“在下确有此打算,但目的在于要教百姓于乱世,却非如司马大爷所言的“争名逐利”。”适才与赵匡胤真气互拼的那人听着,复又气往上涌,正欲开言,司马江河略一摆手,那人随即恭敬地站在一旁,再不说话,司马江河续道:“郭威乃当世枭雄,即使你眼下并无此心,将来耳濡目染之下,便会明白我今日所言,我老实跟你说,出尘他着我以调虎离山之计,先以敖守龙指你随我们的方向跑来,实则已往他处而去,既出尘有心相避,你又对今后去向早有所定,何必还苦苦相迫,徒添烦恼?”
赵匡胤听着,心中顿时一沉,想不到打从在青州城中走出,便已被云龙会的人弄得晕头转向,只见司马江河徒地双手背负,仰望蓝天,喟然叹道:“人生充满了无数选择,往往很难两全其美,既有选择,便有放弃,你已选择了加盟郭家军,而出尘选择了离去,便应当尊重大家所思所想。”
赵匡胤心中便乱成一片,于司马云龙的话,再也听不进耳中,双脚向后微退,徒地转身往来路拔足便跑,司马江河叹了口气,向兄弟们说道:“走吧!”看着赵匡胤那神不守舍的样子,脑中不其然地想起了无数往事……
一个清丽的倩影,面上永带着温柔的笑意……
但回看身边的众兄弟,全都是准备了为天下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好男儿,司马江河心中倏复刚硬,便没有后悔过,当年作出了的决定,使自己白白的失去了她……
回说赵匡胤在荒野之中乱跑,知道以张出尘之能,自己浪费了这许多时间,便再也找之不着,颓然坐在地上,看着上那写得密密的纸张,回首前事,悔之不及,一腔闷意无处发泄,不禁仰天狂嚎:“出尘!”随即躺在地上,闭起双目,一时之间,只感劳累之极,便欲倒头大睡。
忽地一阵凉风吹过……
赵匡胤只感到凉风拂体,把身上的热气吹散不少……
“这位是赵兄弟吗?”
赵匡胤心中一震,猛地睁开眼来!
来者站在烈日之下,共有二人,在阳光照映之下,赵匡胤一时便看不清二人面貌,只觉得说话之声,有点耳熟,但他们能在无声无息之间站在赵匡胤身前,武功实在厉害之极,若要伤他,便只在瞬间,那二人虽没有恶意,但还是使得赵匡胤整个人弹起身来,本能之下全神戒备。
那人又道:“徐某并无意思吓惊赵兄弟,还请恕罪。”此时赵匡胤看得真切,来者竟是“不死双龙传人”徐铎,而站在其身旁的,却是一个面容俊冷的青年,徐铎微笑道:“他是我表弟李碧峰。”
赵匡胤听着,虽只是向李碧峰微一点头,暗地里却已把其全身打量一遍,他早已听张出尘说过李碧峰大闹碧春楼之事,及知道此人乃是南唐之主李身边的大红人,眼下只感到李逆只是随意一站,浑身霸气更是毫不掩饰,除显得盛气凌人之外,神色之间更是冷冷的没把赵匡胤放在眼内,但赵匡胤这时已没有了适才与司马江河会面时的急燥,又知道徐铎甚不简单,遂拱手说道:“正是在下赵匡胤,不知徐爷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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