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
。。。。。。
郑峰最近确实很忙,但不是忙的公务,而是忙着下决心。
“大人,您想好了?”北镇抚司后衙柴房的门前,纪纲看着郑峰,低声问道。
“你确定里边儿你找来的这条狗没病?不会把我真的搞疯了吧?”郑峰右手贴着门板,第一百次问了这个问题。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让这狗咬了三个人了,都没出问题。”纪纲拍胸脯保证道。
看着纪纲那张憨厚的大脸,郑峰狠狠的咬了咬牙,随后一推门,走了进去。
纪纲轻轻把门关上,憨厚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你是指挥使,我是同知。若你疯了,指挥使就轮到我了吧?”
“汪汪汪!”
“啊!”
“该死,滚开!”
听着里边的激烈的打斗声音,纪纲满意的点了点头。
。。。。。。
“臣,翰林侍读张信,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张信双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
“五日前朕让爱卿挑选几个翰林学士重新批阅丁丑科会试举子的考卷,进展如何啊?”
“回陛下。”张信朗声答道:“五日来,臣与几位翰林同僚日以继夜的批阅试卷,如今已基本接近尾声,大概还有一千二百余份试卷未阅,相信后日的这个时候便能给出最终的结果。”
“嗯,很好。爱卿辛苦了。”朱元璋和颜悦色的点点头,然后问道:“朕让爱卿挑选的卷子,爱卿带了吗?呈上来给朕瞧瞧?”
“遵旨。”张信从袖子中拿出厚厚的一卷宣纸,双手递送给走到面前的老张,随即开口道:“陛下,从目前审阅的状况来看,南北举子的文章确有差距,而且差距不小。臣以为。。。”
“不必多说。”朱元璋不耐烦的摆摆手:“朕自己看。”
“遵旨。”张信闭口不言。既然皇上不想听,他也就不再多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一个多时辰的样子,朱元璋才将所有的卷子看了一遍。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朱元璋玩味的看着张信:“怎么不见山东黄观的卷子啊?”
“山东黄观?”张信将这个名字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印象,只好试探着回道:“臣并不知晓此人,不过若陛下想看,臣立刻回去给陛下拿来?”
“好,”朱元璋点点头:“爱卿且去,找到了速来见朕。”
“遵旨。”张信跪地施礼,随后起身匆匆而去。
之前朱元璋让张信挑选卷子,故意不提黄观的名字,便是想看看自己不说,张信会挑什么样的卷子给他。
桌上张信呈上来的南方举子考卷都还不错,而北方举子的考卷却是一塌糊涂。这让朱元璋心中的猜忌更深了。
等张信再次走进武英殿的时候,身上已经微微有些见汗,也是,紧赶慢赶的来回跑了一圈,对于他这个读书人来说确实算得上是一种折磨。
拿过老张转呈上来的黄观的卷子,朱元璋没有急着打开看,而是严肃的看着张信问道:“张爱卿,这份卷子是黄观会试上所做的原卷,未经丝毫的改动,对吧?”
“启奏陛下,此卷即为原卷,未经丝毫改动。”张信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朱元璋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朱元璋笑道:“爱卿务要多心,朕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微臣不敢。”
双手一抖,将手中黄观的卷子展开,首先映入眼帘的,确实朱笔挑起的一个大大的斜勾,意味着这是一份已经被绌落的卷子。
朱元璋不动声色,细细的读了起来,不一时,目光一凝,他注意到了那个完美无缺的“璋”字。
“张信。”
“臣在。”
“朕最后问你一次,这份卷子当真是黄观会试所做原卷?”
同样的问题,张信坦然的给出了同样的答案:“臣以性命担保,此为黄观所做原卷。”
“性命担保。”喃喃的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朱元璋点点头:“行了,爱卿且去,这几份卷子先留在朕这里,待晚些时候朕再着人给你送去。”
“微臣告退。”
待张信远去,徐如意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你来看看,”朱元璋招手示意:“你不是说逐字逐句的比对过吗?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比你清楚多了。’徐如意心中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眉头紧锁,似乎也有些不解。
朱元璋也不说话,耐心的等待着。
良久
徐如意开口道:“陛下,奴婢在比对的时候确信原卷上的这个‘璋’字是少了一笔的,如今这字却变得完全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加了一笔。”
“你是说张信?”朱元璋将卷子拿到近处,眯着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似乎这最后的一竖确实有些生硬。
“陛下,”徐如意又轻声道:“其实这事儿很好办,只要把黄观或者这张卷子的阅卷官找来,一问便知。”
朱元璋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没必要。若找他二人来,难免有打草惊蛇之嫌。左右不过是想看看这最后一笔是不是后加的,找个眼睛毒些的人也就是了。行了,这卷子就先放在朕这里。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待徐如意退出武英殿,殿中只剩下朱元璋和老张二人。
殿门四开,料峭春风呼啸,两扇朱门一晃一晃的,发出“卡哒咔哒”的响声。
见朱元璋双目微闭,似乎在假寐,老张垫着脚,想去将门关上。
“不必关了。”威严的声音在老张的身后响起:“吹吹风,心里舒服些。”
“是。”老张轻声应道,随后又走回朱元璋身边。
“十份卷子,北方举子的卷子狗屁不通,南方举子的卷子却团花似锦。若没有那个徐如意,朕还以为南北差异当真如此之大。”
“或许只是张信来的匆忙,一时不查。。。”
“呵,”朱元璋轻蔑一笑:“若真是一时不查倒也罢了,可这黄观卷子上的这最后一笔是谁加上去的?徐如意没有必要帮助那个黄观,陷害张信和刘三吾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倒有可能恶了允炆。
反倒是那张信与刘三吾过从甚密,害了这黄观,会试榜单便不需改动。刘三吾也就没了罪责,而他也能得到南方举子和官员的好感。”
朱元璋自顾自的分析着,好像整件事的脉络已经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一般。
老张默然不语,静静地听着。其实说实话,他也很奇怪徐如意为何要插手这次会试的案子,天门也好,东厂也罢,都不能从中获取任何的利益,而稍有不慎,却可能引起朱元璋的猜忌,完全是得不偿失。
可没办法,徐如意现在有东厂为依,自身武功又是登峰造极。他们这些老家伙也必须给予相应的尊重和服从。
“唉,”不知何时,朱元璋睁开了眼睛,怅然一叹:“老张,你说朕是不是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怎么总有各种狗屁倒灶的糟心事拱到眼前,躲都躲不了。”
老张轻声回道:“陛下您也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才过得如此辛劳。”
“也是允炆性子太弱,朕多想一些,多做一些,他将来的位子才能坐得稳当。”朱元璋感慨一番,随后又开口笑道:“呵,朕本来以为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些松快的日子,万没想到。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人都说皇帝是天上的紫薇星下凡,看来这紫薇星没有照到朕的头上,还是那七杀星靠得住。”
一语言罢,杀气四起。
。。。。。。
山雨欲来风满楼
面圣的时候来去太过匆忙,来不及细想。但等走了一路,回到贡院之中和几位同僚见了面,张信慢慢的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皇上怎么会想起要看那个黄观的卷子呢?”
对于张信的问题,几位学士面面相觑,也是很茫然的样子。事实上,除了戴毅知道些许内情装模作样以外,其他人是真的不知道。
“张大人,”翰林学士兼司直郎张谦猜测道:“那黄观在今科会试举子中颇有才名威望,皇上会知道倒也算不得什么奇事。更何况之前上金殿面圣的也有他一个,皇上偶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卷子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看不然。”董贯摇头道:“那王恕,韩克忠不也面过圣?怎么皇上不想着看看他们的卷子,只点了黄观一人呢?”
“那会不会是有什么人跟皇上说了什么?”又一人猜测道。
“说什么?”张信眼睛一亮。
“那下官就不知道了。”那人摊摊手。
“那黄观的卷子是下官亲自批的。”戴毅出生道:“下官也和张大人提过,文章写的很不错,就是忘了避讳而已,不然必然榜上有名。
今天皇上单独问起,会不会是存了提拔的心思?要不然。。。咱们把他的名字加上去?还有那个什么王恕,韩克忠的名字也一并写上。若到时候皇上不满意,咱们再绌落也就是了。”
“不妥不妥,戴大人此言大缪。”张信连连摆手:“榜单是之前刘老大人亲自定下的,咱们大伙儿不过是有复查的职责。为的是给北方举子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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