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羽录 (虚空文二)

　　把船舱布置得如此奢华而船的外表弄得如此破旧，可见得孙老头绝非等闲之辈。唐白羽被映入眼的奢华场景吸引住，楞了一会后，吃惊地向孙老头问道：“孙爷爷，这真的是您的船？”
　　孙老头笑道：“这是我的船。”
　　唐白羽接着问道：“孙爷爷，您真的是个船夫？”
　　孙老头点了点头道：“是啊。”
　　唐白羽道：“这怎么可能，这船如此奢华，就算是一派掌门都未必能有这么一艘船，孙爷爷您到底是来头？”
　　孙老头道：“哈哈，你现在只要知道我是个不平凡的船夫就行了，至于我的身份，你以后会知道的。”
　　既然孙老头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唐白羽也就不强人所难，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孙老头从船舱的一个酒柜中拿出了几瓶陈年花雕和两个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对唐白羽说道：“好酒有了，现在就缺好的下酒菜肴了，我去弄些下酒菜肴。”说完，孙老头便去弄下酒菜肴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孙老头端着一盘菜肴和几碟小吃回到了船舱。唐白羽看到孙老头端出的菜肴不禁惊呼道：“梅花凤鲚炙？”孙老头道：“没错，这就是梅花凤鲚炙，用严冬寒梅的枝干来烤炙凤尾鲚鱼，再用山右数年的陈酿来调味，精心烹制而成。”
　　唐白羽道：“我还以为这道菜只存在于古书中呢，没想到孙爷爷你居然会做这道菜，孙爷爷你果然高深莫测。”
　　孙老头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算是有口福啦，一般人我可不会做这道菜给他吃，这道菜我也是厚着脸皮求第五十六代太和公教我做的。”
　　唐白羽道：“第五十六代太和公？”
　　孙老头道：“没错，就是太和公的第五十六代传人。”
　　唐白羽道：“古书上记载，当年专诸刺杀吴王姬僚，得知姬僚爱吃鱼，特意到太湖湖畔拜了太和公为师，苦心学艺三个月，将炙鱼手艺学成。姬僚因为贪吃这道菜，特意参加了吴公子姬光的家宴，导致被专诸借上菜之机一剑刺毙。后来太和公得知自己超凡手艺竟被用于宫廷之乱，权力斗争，自此立下训言，炙鱼手艺绝不轻传外人，传人也不能轻易展示炙鱼手艺。想不到一千多年后的今天，我竟然有幸能吃到太和公炙鱼手艺所做的梅花凤鲚炙。”
　　孙老头道：“想不到白少侠的知识如此渊博，其实以老头子我的炙鱼手艺做出来的梅花凤鲚炙的味道只有太和公做出来的味道的五成左右。太和公那小子黑心得很，要了我一块天外陨石才教了我三个月厨艺。”
　　唐白羽道：“三个月？按古书记载，专诸学会制作梅花凤鲚炙也是花了三个月。”
　　孙老头叹了口气道：“仅仅用三个月就完全学会制作梅花凤鲚炙的人，简直就是在厨艺方面有超强天赋的人才。如果当年专诸选择当一名厨师而不是当一名刺客，恐怕他已经成为一代名厨了。”
　　唐白羽反驳道：“但是专诸也成为了那时代的四大刺客之一啊。”
　　孙老头不屑道：“狗屁的四大刺客，再好的名声也掩盖不了他是宫廷斗争的牺牲品，上位者的一枚棋子。”说着孙老头拿出一个棋盘放到桌子上，从袖口中拿出一枚白色的棋子下到棋盘上，接着说道：“这个江湖就像这个棋盘，本来什么都没有，一切相安无事，但是只要有人在棋盘上下下一个子，就会有别的人接着下子，直到这局棋分出个输赢，你懂么？”
　　唐白羽疑惑道：“懂什么？”
　　孙老头冷不防地道：“你就是这棋盘上的白子。”
　　唐白羽问道：“为什么？”
　　孙老头回答道：“因为你身怀鱼肠剑，拥有鱼肠剑的人，就是被下在这棋盘上的白子。”
　　孙老头这句话一出，让唐白羽惊讶不已，居然还有人知道自己身怀鱼肠剑，难道自己真如孙老头所说，已是棋盘上的一只棋子？究竟会有多少人在觊觎着鱼肠剑？
　　唐白羽追问道：“孙爷爷你一早就知道我身怀鱼肠剑，然后特地到这里开船等着我？”
　　孙老头点了点头，道：“没错，从你离开西阳城王府开始，我就在江上等着你了。”
　　唐白羽问道：“孙爷爷等我是为了什么，孙爷爷对鱼肠剑有兴趣？”
　　孙老头道：“我对鱼肠剑并没有兴趣，我有兴趣的是你，棋局博弈，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你是这一棋局很重要的一子，我当然要先了解你，再选择在棋盘上下什么子。”
　　唐白羽看着孙老头道：“孙爷爷是手执黑子的一方？”
　　孙老头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这局棋里面其中一个下棋者，这局棋的下棋者很多，每一个下棋者都为自己的利益而下棋，上一手是下白子的人可能下一手就变成下黑子的了。”
　　孙老头的话让唐白羽有些糊涂了，唐白羽问道：“孙爷爷你知道会有哪些下棋者吗？”
　　孙老头道：“全部的下棋者有哪些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样的江湖棋局，下棋者中一定会有中原三大家其中一家。”

第十章 天机阁
　　中原三大家，分别是李家、王家、赵家。其中李家扎根洛阳城，王家盘踞开封城，剩下的赵家则在安阳城。
　　行走江湖，除了要有一身高超的武艺之外，还需要有钱，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一个人平日里不可能整天背着一大袋银两走来走去，因此就需要有银号来寄存银两，而汇通银号则是中原最大的银号，行走江湖，身上背负的银两可以到汇通银号换成银票，大大地减轻了身上背负的重量，汇通银号在整个中原地区各处都有分店，只要拿着汇通银号的银票，到各处分店都能兑换出银两。而且在汇通银号还能贷款，当行走江湖手头紧的时候，可以到汇通银号借钱周转。当你到期还还不上款时，能通过完成汇通银号发布的任务来抵债。
　　汇通银号的老板就是中原李家，李家手握这样一座金矿，自然通过钱生钱，发展了很多产业，洛阳城一半以上的生意，都有李家的足迹。
　　至于王家，能够盘踞开封府则是因为它掌控了江湖最大的镖局，龙门镖局。平常想寄送贵重的物品，一般的小镖局不放心，只有通过龙门镖局寄送，货物才有保障。龙门镖局内高手如云，一般的山贼河盗都不敢去劫镖。实力雄厚的镖局自然多生意，多生意自然有更多的钱，有钱自然能招揽更多有实力的镖师，这样良性循环再也没有人能撼动龙门镖局是中原第一镖局的地位。王家自然也依靠着龙门镖局而成为中原三大家之一。
　　中原三大家最后的安阳城赵家则是靠贩盐起家，本来只是个小小的贩卖私盐组织，靠着家族里出了个赵贵妃，深得当今圣上恩宠，凭借皇亲国戚的身份，获得了朝廷特许的垄断食盐运销权。自从赵家获得了这一特权，不少江湖人士都去投入门下，就连漕帮也主动派人跟赵家谈生意上的合作。赵家借此特权，不仅获得了一定的江湖地位还攫取了巨额的商业垄断利润，短短十年时间就成为了中原三大巨头之一，安阳城的豪商巨贾。
　　寂静的小竹林，一节节青绿色的竹子拔地而起，形成了天然的绿色高墙。
　　竹子形成的围墙内，有一间用竹子筑起来的小房屋，竹屋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小竹居几个字。这地方平凡得像是哪位道人隐居深山老林中的住处。任谁也想不到在热闹繁华的洛阳城中会有这么一处地方，更不会把这小竹居与开封府王家三公子联想到一起。
　　小竹居内散发着让人心神安宁的檀香，王家三公子坐在软软的坐榻之上却如坐针毡。小竹居本来就是王家三公子王建文买来休养生息放松心情时居住的，小竹居周围环境幽静，按照往日，王建文一到小竹居便能心神放松，忘掉他心中的烦恼。而这次他却怎么都无法放松，因为这次的烦恼实在是太大了，不是一个小小竹居能容纳的。
　　算上今日，刚好是王建文接管龙门镖局满一个月。就在王建文接管龙门镖局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竟然发生了一起货物被劫走事件，而且被劫走的货物也不是一般寻常之物，那是被委托送去西阳城镇西王府的鱼肠剑。
　　这趟镖是王建文亲自接下来的，这也是王建文接管镖局后第一单大镖，这趟镖已经是经过伪装，用的是普通镖师，镖车上装的也是普通货物，却没想到被人劫镖了。这趟镖的保银足足有十万两，如果委托人追究起来，龙门镖局便要赔偿十万两。赔偿银两这还是其次，龙门镖局的名声也会受损，而王建文本人也可能会因为这一事件而导致丢掉还没坐热的龙门镖局总镖头这一位置。
　　想到这里，王建文就再也无法闭目养神，王建文起身走出小竹居，对着竹林外的守卫说道：“备车，我要去天机阁一趟。”
　　天机阁在洛阳城的分阁位于洛阳城的城南安定路上，王建文走进天机阁，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小道士问道：“不知公子来此是寻人还是问事？”
　　王建文道：“我是来找郝道长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递给道童。小道童接过碎银，眉开眼笑道：“公子里面请，道长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