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有些动容,这就是文人,你敬我一尺,我必还你一丈,如果钟山敢用司卿的官职来压他,宁泽转身就走,现在既然人家以礼相待,宁泽也不是无理取闹之辈。
他下了白鹿,对着钟山一礼,道:“原来是司卿大人,泽不过一介白衣,亚宗之称,实不敢当,”意思你是官,我是民,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
老司卿一看,这是谈不下去的节奏,算了,说正事吧。
老司卿从衣袖中取出一本紫色名帖,高举过头,唱和道:“请亚宗大人接贴。”
古有,礼不过顶,过顶必尊,这个拜帖的主人必然是地位高过钟山。
宁泽也不敢怠慢,双手接过拜帖……打开。
上书:“敬,礼法亚宗,宁泽先生,朽知先生,得礼真谛,喜不自禁,日夜期盼,望见尊容,礼法有继,吾辈之幸,今闻贵踪,迁徒相迎,朽立门前,望穿重楼,先生若来,鼓瑟吹笙……礼宗,孟成疆,拜上。”
宁泽反复读了三遍,他仿佛看到了一位礼法宗师,站在门前苦侯自己,这位可是礼法宗师,拜帖却是如此的卑微,为了礼法得以延续,他自降身份,至始至终只以老朽自称,只在署名时,注明自己礼宗学位,是告诉宁泽,我代表着礼法邀请。
宁泽看完,只有感动,为这个为礼生,而必将为礼而死的老人所感动。
宁泽转过身,对司卿钟山说道:“请钟山先生转告礼宗,泽,明日卯时前往拜会礼宗大人。”
这位老司卿听到宁泽的答复,老泪纵横,他刚才非常怕宁泽拒绝,如果那样,自己的老师得多失望。
宁泽对瑞皇子道:“恐怕还得讨扰殿下几日。”
瑞皇子真是喜出望外,大声喊道:“摆驾回王府。”
他亲自扶宁泽上了他的座驾。
回到瑞王府,宁泽对瑞王子说:“请帮我在水榭,准备笔墨纸砚。”
瑞皇子跃跃欲试,意图太明显。
“不要让人打扰,并且麻烦殿下,帮我准备礼服,”宁泽说完回了水榭。
瑞皇子先是有点失望,又看到宁泽对自己确实不像对待别人,想要什么都直接说,也不见外,原来这就是自己人的感觉,想到宁泽对待司卿老大人的态度,他感觉好了太多。
宁泽到了水榭,沐浴静坐,不一会,侍女将墨已磨好,纸也铺正,他关上门,将侍女和白鹿关在门外。
现在他需要静,宁泽坐了一个时辰,然后将老宗师的拜帖拿出来,读了一遍又一遍,在感情最浓烈的刹那,提起笔来慢慢书写,精气神全部灌注在笔上,等他写完,将这张字放到一边。
打开门,走出水榭,看向远处,好像在透过重重楼阁看一个人,许久,他返回水榭又写了一张书法,唯一遗憾他没有带印。
中午吃饭,宁泽让瑞皇子帮他准备两个三尺长的礼盒,再帮他找篆刻师傅刻一方印。
现在,宁泽直接称瑞皇子为“瑞兄”,连殿下都省了。
瑞皇子发现宁泽很会使唤人,他都快成宁泽的管家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问礼
寅时,宁泽坐在白鹿拉着的小车上,缓缓而行……
瑞皇子要宁泽用他的车驾,宁泽拒绝了,不合礼法,他只要一驾车就行,找一位熟悉路径的车夫,一位随侍即可。
宁泽身着礼服,端坐车内,身后站着一位十来岁的小童,手捧礼盒,鹿车驶向礼乐府方向。
卯时,礼乐府外,一位白发苍髯的老者,头戴高冠,身穿紫色礼服,须发整理的一丝不苟,老者双手而参,合一胸前,后面站着一位六十开外的老者,一脸儒雅,三缕花白胡须飘于胸前,他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后,望着东方。
“轱辘…轱辘……”车轮声,老者眼睛发亮,顺着声音,一头白鹿拉着一架小车,车上三人,一坐二立,车到百步外停下……
宁泽看到白发老者立于门前,赶紧下车,整理礼服,小跑上前,快到六尺之时,老者向前迈步,两者距三尺而立,宁泽躬身作揖,老者也躬身行深深揖礼,两者同时礼成。
老者行的是迎贤礼,而宁泽行的是尊贤礼,然而他们却是同礼。
宁泽和老者虽是初见,一老一少,却似神交已久,两人同时伸出手,相携而行……
钟山和小童各随其后。
宁泽随着老人穿庭过院来到礼贤堂,礼贤堂内并无座椅只有蒲团,两个蒲团并列而放,宁泽和老人各坐一边,老人居左,宁泽在右。
宁泽从小童手中接过礼盒,双手奉于老人,老人双手接过,交予身后钟山。
两者同时闭目,一语不言,大约半刻钟……
老人先出声:“何为礼?”
“恭敬为礼,”宁泽回答。
老者再问:“何为礼?”
“不逾越为礼,”宁泽答道。
老者再问:“何为礼?”
宁泽再答:“心乐为礼。”
老者大笑:“好一个心乐为礼,当为礼宗。”
宁泽笑道:“礼宗过奖,初出茅庐,安敢称宗,今日泽前来向礼宗问礼。”
老者更喜,说道:“今日见你,无憾矣……礼乐府有:古礼三卷,尚礼六卷,封禅大礼两卷,当传授予你,勿使蒙尘。”
宁泽肃然而拜:“礼宗教诲,必不敢忘。”
宁泽便在礼乐府中,随着老礼宗学习礼法……
宁泽先读礼典,每遇不懂,先入定思考,然后将自己见解告诉礼宗,问其是否正确?
礼宗告诉宁泽他的理解,若是不同,两人辩论,如果辩不通,再思,再辩……老少两人沉侵于礼法知识之中,不知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中午两人只用了点心茶水。
宁泽起身告辞,很自然地说道:“明日再来。”
行礼离开,钟山代师送至门外,宁泽乘鹿车而去。
司卿钟山返回,老礼宗问他“今日我‘礼之三问’,你可明白?”
钟山低下头,道:“弟子愚钝,请老师示下。”
老宗师叹息道:“你应该向亚宗学习,他每逢问题,必先思考,然后请教,绝不依靠为师解答,即使我给他答案,他也会三思,如不认同,必会反我,我听到甚喜,乐不知食矣。”
老宗师接着说道:“我先问他,什么是礼?他回答,对人恭敬是礼,我再问他,难道这就是礼吗?他回答,不逾越规矩是礼,我再问他,这就是你的礼吗?他回答,我的礼是心中有礼,为能依礼行事而喜悦。”
老礼宗停了一下,说道:“钟山你之所以还是礼法大家而不为礼法亚宗,就是你只将礼当成了为师给你的责任,而忘记了‘礼’是一种信仰,为它喜,为它悲,这就是礼宗。”
次日,宁泽卯时到礼乐府学习礼法经典,和老宗师讨论礼法的古与今,对与错,正和偏,不断提出自己的见解,又是一日匆匆而过。
离别时,老礼宗问宁泽多大了?
宁泽说自己三月十七生辰,马上要十四了。
老礼宗蹙眉道:“今天三月十四,还有三天就是你的成人礼了,你长辈不在身边,该当如何?”
宁泽对这种成人礼没有什么感觉,况且侯府庶子的成人礼,都是自己母亲帮结发,宁侯爷不会为每个子嗣都去结发。
宁泽想了想说道:“三日后,还请礼宗屈驾瑞王府帮我加冠行礼。”
老礼宗苦笑了一下,你都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这样决定了?果然是年轻人,行事就是雷厉风行,老礼宗想了想,自己的身份确实可以,好像除了自己还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便点头答应了。
宁泽之所以要选在瑞王府,是因为一般弱冠礼都是在自家宗祠举行的,宁泽客居在瑞王府,自然以此为家,而礼乐府是不和事宜的。
宁泽回到瑞王府,对瑞皇子说:“瑞兄,再过三天是小弟的弱冠之礼,我的冠礼将在这里举行,礼宗老大人将会为我加冠,告知你一下。”
瑞皇子差点没被茶水呛到,兄弟你就这么不见外,礼宗他老人家要来,你就通知我一下,你也得早说呀,我还要给你准备冠礼必备之物,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冠礼
宁泽并未将冠礼的事情放到心上,他每日卯时准点到礼乐府研学经典,晚上回来打坐练气,如此三天即过。
三月十七,瑞王府,刚到丑时,众多侍女、仆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或摆放礼器,或搬器具,或清扫路径,或擦洗地面,一片喧闹。
瑞皇子来回奔波,事事过问,怕出差错,虽然宁泽一再说一切从简,但这是他是第一次给人办理加冠礼,尤其礼宗要来,疏忽不得。
天微亮,瑞皇子已经恭立于王府门前,今日他是宁泽的兄长,迎接客人自然责无旁贷,此时心情难以言表,有身为长兄的自豪,有作为家长的满足,被人信任的感动……
卯时过半,一辆辆牛车从西边缓行而至,车十架,侍从十人,各捧礼盒,跟于车后。
只见一位面相古奇,须发苍髯的老者下车,整理衣冠,后面九架牛车上下来九人,均是高冠礼服,九人第五位是司卿钟山,九人恭敬立于老者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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