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挑红尘 (刀剑黄昏)

只是，每次修炼之后，自己的内气都会被抽调一空，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冥想，恢复内气，直到内气充盈，再继续开始修炼。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古秋雨将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放在了修炼上，自己的都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虽然辛苦，但古秋雨心中却是幸福的，因为他之前的所有遭遇，只不过是一个很长的梦罢。

至少，他是这么安慰着自己。

转眼，仿佛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古秋雨既不睡觉，也不吃饭，反而没有任何的不适。

他的心中也抛去了一切杂念，沉心于武学之中。

这天，古秋雨坐在地上，快速的恢复着消耗的内气。

他清楚的感觉到，绝尘掌在他这些日子不停的修炼下变得愈发娴熟起来，聚气速度也是之前的几倍，但想要将其用于实战，还需要一些时日。

内气恢复完毕，古秋雨起身，准备继续修炼下去。

这时，玄道天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记忆中，传功之后，玄道天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闭关去了，直到今日才见他出来。

“师父，您出关了？”

“嗯。你先休息一下，过来，咱师徒说些话。”

玄道天点了点头，示意古秋雨来到自己的身边。

古秋雨面色一愣，认识师父十一年了，还是第一次听玄道天说出这样的话。

便有些迟疑的来到了玄道天的身边，满眼疑惑的看着他。

玄道天并没有看古秋雨，而是看向谷内的一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如此仙境，如今却被咱们这种人所拥有，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古秋雨不知玄道天为何会这样说，摇头道：“师父与其他凡夫俗子并不一样，理应住在这仙境里面。”

在玄道天面前，古秋雨的话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甚至还有些阿谀奉承，这与他的出身是脱不了关系的，反观断剑生怎么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古秋雨的话似乎对玄道天很受用，见他微微一笑，说道：“人生百十年，总需要有一个活下去的目标，为这个目标而拼尽一生的力量奋斗下去。如果半途而废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就白活了。只要活着就应当努力，而结果并不重要，那是上天已经注定下来的，越是伟大的目标越难以实现，因为谁也不知这天意为何！为师活了这么久，心中的那个目标最然还在，但追求的结果早已经不去考虑是否能得到。但到如今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对于一个人而言已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不然就如同一具没有魂魄的驱壳，苟延残喘过着每一天。”

玄道天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其中的意思十分莫名，看似玄道天在说自己，但深深的触动了古秋雨的内心。

这么些年，支撑自己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这个目标达到了么？

如果放弃了，那么自己这些年又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活着吗？

这活着的代价太大了，自己是一条生命，可是那些直接间接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不也是生命吗？

想到此处，古秋雨的心中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内气不受控制的乱窜，浑身上下瞬间变的异常冰冷，仿佛身处在寒冬之中。

“啊！！！”

剧烈的疼痛让古秋雨发了疯似得大声吼了出来，他站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玄道天来到他的身边，用手抵在他的身后，一股暖流进入了他的体内。

古秋雨也逐渐的恢复了过来，头也不在痛了。

“执念。”

玄道天看着古秋雨，将他扶了起来。

“师父，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说吧。”

“如果一个人想要报仇，但他却没有相应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仇人对抗，他该怎么办？”

古秋雨看着玄道天，语气之中满是失落。

玄道天道：“那个想要报仇的人死了么？”

“没有。”

“那就应该继续下去，无论敌人有多么强大……在这红尘中，谁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只有你自己，你对这个世界再怎么大喊大叫，这个世界不会有一个回声，只有你用剑去向这个世界挑战，才会有人肯定你的存在，而实际上你已经做到了第一步，你的努力不要怕有多少，只要你一直在努力，这个红尘终会给你答案！”

“我明白了。”

古秋雨面色黯然，继续道：“那如果，一个人的内气全失，他还有什么办法继续在武学这条路上走下去么？”

“内气只是衡量一个武者的标准，或许对于年轻的武者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在一些人眼里，内气只是一个辅助的工具，天下还有很多的力量更加可怕，能为你所用。真正左右命运的还是你自己啊。”

玄道天语重心长的道。

“是我自己？”

古秋雨有些不解，因为玄道天这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

或许是让他不要放弃，继续走在武学的这条路上，又或者是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

而且，今天的玄道天仿佛变了一个模样，说的话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二人静静的站在这里，任凭暖风吹过。

古秋雨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忽然，他猛的睁开了双眼，面色惊恐的看着周围的景色，他发现，不知怎么，这里的天气一直都是这样，就连风也没发生任何变化。

就在此时，背对着他的玄道天突然转过头来，波澜不惊的双眼发生了变化，眼眶中逐渐充满了血红色，皮肤也变的惨白起来。

“师父，您怎么了……”

看着玄道天的异变，古秋雨惊慌失措，想要向后退去，却被玄道天死死的拉住。

他才发现，变化的不止玄道天一人，就连绝尘谷的景色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谷内的植物迅速枯死，远处农房的炊烟也变成了黑烟，平整的地面杂草丛生，周围的房屋开始慢慢崩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逐渐“死去”的绝尘谷，古秋雨顿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才是梦？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希望

此时，与绝尘谷一起枯萎的还有面前的玄道天，现在的他衣衫已经破裂，满身的鲜血，皮肤也开始腐烂了起来，整个人就如同在墓穴里爬出来的尸体一样。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古秋雨，脸上因为腐烂而看不清此时的表情。

古秋雨无比悲伤地看着玄道天，心中一片空白。

“雨儿啊，记住，永远不要忘记自己初心！去为你自己而活。也不要为我报仇，那是我的因果。你的敌人超出你的想象……”

玄道天后面仿佛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古秋雨已经听不清了。

只见，玄道天单手将古秋雨轻轻一推，顿时，周围的景色全部崩塌，支离破碎的景象慢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古秋雨吸了进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古秋雨感觉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着。

在这黑暗中，他还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每个人都满脸笑容的看着他，古冬雪还冲着他做出了鬼脸。

古秋雨想向着家人游去，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怎样呼喊，父母们的身影却是越来越远，逐渐消失。

之后，周围传来了轻轻的哭泣之声，时间越长，那哭泣声就越大，到了最后，古秋雨只感觉毛骨悚然，因为那哭声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回荡在古秋雨的耳边。

接着，他又见到自己的前方好像有着许多人影在走动。

那些人影也注意到了古秋雨，缓缓的转过头来。

古秋雨看清了这些人的容貌，顿时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面前这些人全部是死去的尸体，他们身上穿着各种不一的服饰，有的已经腐烂的不成了样子。

从几个人的相貌中，古秋雨认了出来，这些人就是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人。

这些“死尸”也发现了古秋雨，从嘴中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一个个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扑了过来！

古秋雨面色惊恐，奋力的向后跑去，没走几步，在他脚下就出现了一双枯手，将他的双脚牢牢抓住，身体也被拉倒在地。

“不！”

随着一声惊呼，古秋雨醒了，他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暗室内的石板之上，墙壁上的烛火已经要燃烧殆尽，只剩下微弱的火光。

暗室、黑暗、干冷。

一切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任何变化。

古秋雨在石板上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一切，努力的抚平心绪。

“到底哪个是真的？原来之前的所有只是一个梦么？”

想到此处，他心存侥幸的运行起内气，结果没有任何改变，气海内依旧什么都没有，经脉还是以前的样子。

“呵，这又是何必呢？给我希望，让我活下去，结果呢？还是这样，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