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神话系统 (于文则)

没想到一时的犹豫，倒是让柯奇士大公爵等人借地道遁走。

如今柯奇士大公爵已经逃离帝都城，下一步必然是回到他的老巢，竖起反叛的大旗。把其余四位大公爵滞留在帝都已毫无作用，还不如让他们都回到各自行省，主持军政要务。一方面，能更有力的整理军备。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被塔兰托趁机钻了空子。

马特乌斯大公爵则被单独留了下来，晚了两天才出发上路。

勃艮第行省与帝都所在的华沙郡一样，都是处于辉煌帝国中心地带，与其他行省几乎全都相接。而且作为帝国皇室的死忠派系，马特乌斯大公爵一系是国王陛下非常重要也十分放心的强大力量。有大公爵手握重兵，坐镇主持行省大局。则无论是东进支援爱丁堡行省主战场，北上守护帝都皇城，又或者南下压迫反叛的塔兰托行省，都可择机而动，进退得宜。

因此，国王陛下跟马特乌斯大公爵谈了很久，也谈了很多。但对于大公爵强烈要求的尽起行省大军，全力进讨叛臣柯奇士公爵的提议，却一言否决，无需再议。

不但勃艮第行省的部队不能轻动，帝都城内的军事力量，同样不能稍有减弱，或调往他处。

既然有柯奇士大公爵这样位极人臣，却怀有异心的乱臣贼子。难保不会再有其他的反叛势力潜伏在什么地方，只等一有机会，就要冲上来攻击撕咬。

帝都城是辉煌帝国的心脏，容不得有一丝的轻忽。当然要保持足够的护卫力量，以保证皇室的安全。

辉煌帝国前三位的军事力量，全都因为各自原因而不能调用：马特西亚斯大公爵的部队要抵御里加帝国的入侵，帝国禁军要守卫帝都皇城，马特乌斯大公爵的大军要居中策应。

那谁来平叛？

经过两天的商议讨论，帝国上层得出了结论：

借兵！

“借”这个字眼可能用的不是很贴切，因为计划要“借用”的兵力，并非国外势力的军队。乃是帝国国王陛下治下，六大行省之一的兵力。

国王作为一国之尊，表面上是帝国的权力集大成者。辉煌帝国国境之内，无论土地、子民、财物，通通都归他所有。

实际上，国王及其皇室家族，也仅仅是势力最为强大雄厚的家族之一。他被所有贵族家族推举出来，代表贵族们管理整个国家。

作为贵族阶层的代表，皇室当然不能随意做出损害贵族利益的事情。否则，国王陛下及其皇室必将被整个贵族阶层所排斥，甚至推翻并踩倒在地。

在这个大框架之下，贵族们在各自的领地之中，都享有高度的自治权力。除了必须遵守的少数国家律法，贵族老爷们就是一个个的土皇帝，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只要不怕名声败坏，治下的平民百姓流失殆尽。

此时帝国正与里加帝国开战，按照战时法令，国王陛下有权征调所有省郡和所有贵族家族的军队，以支持国战。但具体能真正调动的军队数量，将领们执行命令的积极程度，等等，都没有明确的规定，也不可能有明确规定。

这些，都得靠谈。

谈判的结果是否理想，除了取决于谈判者的口才技巧以外。更重要的，是双方掌握的话语权。更直白一点，即是双方力量的对比。

如果是某个小贵族，对于国王陛下的一纸命令，当然是唯唯诺诺，无有不从，不敢稍有违逆。

但若命令的对象换成一位大公爵，那可以商榷探讨，乃至讨价还价的地方，可就多了。情况跟小贵族自然完全不同。

如此重责，谁人足以担此重任？

结果很快出来了。

不是大臣们所猜测的，最近表现十分出色的安德烈王子。而是他的姐姐，这次战争的导火索，雅琳娜公主殿下！

当游说目标也出来以后，大家都在心里“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其实谈判的结果，除了上述因素，还有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情况——私人交情。

而很凑巧的是，要“借兵”的阿伯丁行省，本来就是亲皇室的势力。无论是爱德华兹大公爵，还是公爵夫人，又或者他们的掌上明珠，都跟雅琳娜公主交情匪浅。

第125章 守城

残阳斜挂。

如血的落日余辉，将天空上的朵朵白云，都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那铺满了半边天空的红，看着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仿佛在下一刻，天上就要下起鲜红的血雨似的。

城墙之上，墙体边上，城墙底下的地面之上，同样铺满了鲜艳浓稠的红。哪怕是天上突然下起暴雨，可能都冲刷不去这满眼的红色。

但这些或流淌或凝固的各种深浅不一的红色，却跟天上的夕阳没有丁点关系。

这是真正的鲜血，这是从活生生的人体中流出来的血液。但它的主人，此刻却未必仍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淮水关上的攻防战，已经进行了快半个时辰。

城墙上的喊杀声，沿着云梯艰难爬行的士兵，城墙内外不断涌来加入到厮杀现场后继兵员……

这一切，构成了一副残酷、凄美却壮观的画面。

淮水关前不远处一个高起的土波上，一位里加帝国将军默默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场，缓缓的挥下了手。

站在他身后的旗手用力的舞动手中巨大的旗帜。

同时，敲击锣鼓的声音瞬间响起，远远的传到了正在雄关上大呼酣战的里加将士耳中。

鸣金收兵。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攻上城墙的勇士，奋力挣脱数倍于己身的敌人纠缠，从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迅速滑落城下。

还在城下准备往上攀爬的士兵，则一边举起盾牌抵挡头上射来的箭矢，一边缓缓的往后退去。

正要支援上前的部队，则原地转身，踏着整齐的步伐，返回帅旗之下。

里加帝国的攻城部队，如潮水般的迅速后退，转眼间就全部脱离了战斗。

辉煌帝国的将士们失去了对手，立即以刀剑驻地，或干脆就势躺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马特西亚斯大公爵扫视麾下兵将的表现，苏展开了微微蹙起的眉头，运足斗气高声呼喊：

“英勇的士兵们！里加帝国凶名赫赫，南征北讨，灭国无数。更有六大名将排行第二的迪诺将军亲自率领指挥，前来进犯我淮水关。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打败，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回去了？士兵们，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国王陛下和辉煌帝国也会为你们感到自豪！”

“辉煌帝国万岁！国王陛下万岁！大公爵万岁！”

将士们无比激动的振臂高呼，热烈回应。身上的疲惫和伤痛，在这一刻仿佛通通都不翼而飞。

大公爵双眼微微眯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阵营中那小土坡上一位其貌不扬的矮个子男人。

那矮个子男人仿佛心有感应，稍稍仰起了头，锐利的目光划破距离的界限，与大公爵的视线撞击在一起。

良久，那矮个子男人嘴角牵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率先收回目光。

这种“争斗”毫无意义。胜负之数，还是要从真刀实枪的战场上拼抢回来。

“收兵，回营！”

马特西亚斯大公爵也收回了注视的目光，反身走下城楼。

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有点阴沉。

无需等待幕僚汇总整理战后报告，凭借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老辣眼光，大公爵已能大略估测到此战敌我双方的战损比。

接近1：1的伤亡比例！

辉煌帝国一方略略占了一点微弱的上风。

若是在野外正面对战，这个战果足以让马特西亚斯大公爵欣喜若狂。

但这是攻城战。

攻城一方要先冲过一段箭雨洗礼的死亡地带，才能到达城下。架好云梯，或抛上绳钩，亡命的往上攀爬。中途云梯被推到，绳索被割断，都会让他们前面的努力功亏一篑，摔死在城墙之下。

等他们经历千辛万苦，终于爬上城楼，站到了敌人面前。等待他们的，依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数倍乃至数十倍于他们的以逸待劳的守军。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就会被一拥而上的守军乱刀砍倒，扔到城墙之外。

按照以往战例，实力、装备、指挥等水平相当的两支军队，攻防双方战损比一般在3:1左右。

但刚才这一战，却是接近1:1。

即使开战前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预料到战斗的过程必定艰难无比。因为辉煌帝国的士兵，确实不如敌人身经百战。将士们的军事素养，也要远低于对方的平均水平。再加上大公爵为了往后战争发展着想，守卫在城楼第一线的士兵，有三分之一是新进招募的兵员，希望他们能尽快的从残酷的实战中成长起来。

但马特西亚斯大公爵还是没有想到，大战开幕的第一战，会打出这样的结果。

这还只是第一战，交战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