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烤鱼店揍完海砂帮的人出来之后,严龙直接去找王双。
王双是一个老光棍,住在一间好象随时都快倒塌的石头屋里面。
当严龙敲开他的门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将严龙请进了屋子里面。
严龙看了看王双,笑道:“现在月亮都还没有升起来呢,王旗主便准备睡觉了吗?”
王双叹息道:“龙舵主,我不睡觉还能干什么。我既不喝酒,又没有婆娘暧被窝,早早吃过饭,就睡觉呗。”
严龙接过王双递过来的一杯茶,笑道:“我今晚去了王寡妇的烤鱼档。”
王双瞪着一双昏花老眼,难得地笑了笑道:“怎么样?味道很不错吧,我介绍的,还能差吗?”
严龙慢慢地收敛起笑容,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忽地一发力,茶杯按压在石桌上,只听“扑”地一声,石桌受力,四支桌脚陷进青砖地面达一寸之深。
王双见状,眼睛一瞪,惊讶地道:“龙舵主,您这是……”
严龙冷笑道:“别装死狗了,你的武功等级至少是后天境高阶的水准,却装得一副昏聩老迈之状,难道是想在我面前唱大戏吗?”
王双昏花的老眼里射出精芒,但依然是谦卑地道:“龙舵主,我……”
严龙截断他的话,冷然说道:“别兜圈子了,如果你连我的身份都不清楚的话,布衣候桓楚又怎么会放心地离开。我叫严龙,不叫什么龙三。”
王双听罢,叹了一口气,随之他的背脊挺了起来,仿佛凭空就高了几寸似的,而一双眼睛也一反平时昏聩老迈的样子,精光闪动,清亮如星。
只听他道:“是的,严舵主,我知道您的身份,也知道您的来历。所以才想让您安静地呆着。目前情况复杂,我们应该以静制动。”
严龙端起茶杯喝茶,喝完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今天王寡妇的鱼烤得糟透了,透着一股死鱼的味道,又腥又咸。就跟我们现在的长空帮一样。”
王双目光一寒道:“严舵主,请慎言。长空帮不是可以被人随便侮辱的。”
严龙盯着王双,语含讥讽地笑道:“原来王双旗主还记得自己是长空帮的人啊,真是难得!”
王双傲然道:“王某不才,一生最骄傲之事,便是加入了长空帮。”
严龙冷笑道:“如此看来,此处石滩镇分舵三年不设分舵主,是有原因的。那都是因为王旗主一个人便可以将这个地方打理得井井有条,人人称颂了。”
王双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接着严龙将今夜在王寡妇烤鱼摊档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次给王双听。
王双听罢,脸上掠过羞愧的神色。
但他很快就反驳道:“舵主,长空帮在石滩镇处于弱势是有原因的。几年前,确实如王寡妇所说,长空帮势大,这里的治安秩序都由长空帮来维持。”
“那后来呢?”严龙追问道。
“海砂帮与海盗陈西田与我们起了冲突,他们两帮联手,重创了我们在石滩镇的势力,连钱舵主也被海砂帮的人杀死在家中。”王双回忆起那时的血色岁月,脸上现出极度沉痛的神情。
“钱舵主噩耗传出后,我们的上峰——山海堂堂主丁承峰大怒,当即就带人来到了石滩镇,一场恶战,将陆上的海砂帮之人几乎诛杀殆尽。而陈西田借着海运之便,闻风逃遁至海外。”王双道。
“既然你们的直属上司都出手了,将海砂帮和陈西田赶走了,为何现在石滩镇长空帮的势力还这么弱?”严龙问道。
王双道:“唉,丁承峰老大负责着整个永平府山海堂的事务,直属分堂里的高手也不可能总是长驻在石滩镇。而陈西田在海上有海岛做为据点,加上其属下的战船船速极快,来去如风,当我们有重兵在此的时候,他们就退守海岛,当我们的高手一走,他们又卷土重来。所以几番折腾下来,山海堂亦无可奈何。”
“为何不直捣黄龙,攻入陈西田的老巢?”
王双叹道:“此事说来容易,办起来就非常难了。”
“为何?”
“一来陈西田在海上势力根深蒂固,行踪诡秘,要一朝铲除,谈何容易。二者我们长空帮一向在海运及水战方面发展得极少,要骤然发难,集中力量对付陈西田,代价太大。三者是在辽东方面,后金又再蠢蠢欲动,长空帮大部分精英都被抽调去各地帮助当地驻军打击后金军,又岂能聚敛力量来打击陈西田!”王双道。
严龙听罢,开始在房中踱步,过了半晌,他问王双道:“所以你们便任由海砂帮的残部,夺了本应属于我们长空帮的醉春楼物业,而且不闻不问吗?”
王双叹道:“石滩镇本就属于长空帮势力范围内的细枝末节,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我们分舵的实力又弱,根本没有能力反击,能在镇中保得一点生存空间,已属不易了。”
严龙冷冷地道:“不思进取,首鼠两端,又怎么可能在险中取胜?”
王双道:“舵主此话何意?”
严龙眼中闪出厉芒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带着你们把海砂帮和陈西田灭了。”
王双听了,大惊道:“舵主,此话非同小可,切莫乱说。”
严龙看了看王双的表情,笑道:“海砂帮和陈西田的情况,你都给我说说吧。”
王双担忧地道:“舵主,你还未了解清楚敌人的情况,就提前下了要攻击敌人的决心,这种想法是极不妥的。”
“陈西田与海砂帮的联盟在我们山海堂的攻击之下,就轻易地被全线击溃,说明他们的实力并非高不可及,而在长空帮收缩防线的这三年间,他们仍只是龟缩海外,没有将我们赶尽杀绝,说明他们并无大志。我听镇上的人说了,在这个镇上,一些大的船主组成的商会都可以在陈西田的海域内行动自如,而这些商会不过拥有数百人的武装部队而已,因此可见陈西田的实力相当有限。”严龙分析道。
王双原本以为严龙不过是一介狷狂的官家贵公子而已,现在听了他的分析,倒有了些改观,便按照严龙的意思,开始给他分析起海砂帮与陈西田的形势与实力。
……
严龙听了王双说出的两股势力的实力分析后,便笑着对王双道:“王旗主,你明天召集所有的兄弟,在醉春楼集合。”
“在醉春楼集合?!舵主,你想做什么?”
严龙严肃地道:“去拿回本来属于我们的东西!”
第70章 醉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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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事,王双表达了自己的担心,除了与海砂帮摊牌这件事,还担心严龙会因为做事太出位,从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严龙笑道:“长空帮在朝中一向被视为匪帮,虽然还未被皇帝正式取缔,但各种包庇钦犯的行径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不过因为在辽东一带帮助边镇军队对付后金军,助力颇大,朝廷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我又不是什么通天巨贼,顶多就是一个犯官之子,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此地偏僻,朝廷势力几乎是真空,就更加不用怕了。”
王双听了,奇怪地问道:“舵主,长空帮的这些事情,您是如何知道的?”
严龙道:“我父亲一向不喜欢江湖中人。以前在家中给我剖析朝廷的一些事情之时,每每提起长空帮,都会嗟叹一番,我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得。”
王双听罢,叹息道:“舵主,您年经轻轻,但见识卓著,行事果敢,跟你比起来,老夫算是白活这几十年了。”
严龙笑道:“王旗主言重了。以后分舵中的大小事务,还多有仰仗之处。至少明天,王旗主是要帮一个大忙的。”
“什么忙?”
“杀人!”严龙话语里透着寒气地道。
……
石滩镇的醉春楼。
一大早,在楼的前面就聚集了四十多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刀,虽然有许多刀上面已经锈迹斑斑。但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每个人脸上还是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象今天这样子集结过了,那些热血沸腾的感觉就象人生的理想一样,逐渐在柴米油盐的琐事中被消磨掉。
醉春楼其实离石滩镇镇中心挺远的,因为它建在全镇第一大的水陆码头边上。
在这个码头上,到处堆满了货物,这些货物都是从海上贩运过来的。有福/州过来的茶叶,有景/德/镇的瓷器,还有西/班牙的葡萄酒……
象这样的码头,在大明的海岸线上,有无数个,虽然大明皇朝有禁海令,但这种禁令根本无法阻止人们下海淘金的欲望。
在这个码头上,人群熙熙攘攘,以码头工人居多,过往的大小商船在码头上装卸货物后,又很快地驶离。而各支骡马商队,则负责将这些货物发散出去。
这些商队都有自己特定的栖宿习惯和停驻规矩,除非万不得已,基本上很少在镇内驻留。
醉春楼里面有吃的,住的,玩的,还有一个小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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