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揉着眉心,走向窗前,窗外的菩提树已经结出果实,绽放出妖异的颜色,低声自语:“这梦真实的让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在梦中,我曾是第七界的魔主,因遭天劫,肉身被毁,为了避免天劫再临,自封记忆,转世到七界之外的地球……然后又莫名来到西游世界,之后的梦就没有了!”说到这里,少年突然停了下来,任他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那场梦后来的事情。
只是,少年不知为何有着莫名的失落,仿佛自己失去了什么。
“欣儿姐,那真是梦吗?”转身,少年失神的望着眼前这张记忆中熟悉无比的脸庞。
“不是梦又是什么,傻小子!”江欣儿弹了下少年的额头,仿佛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懊悔道:“我忘记了,冰凝师姐先前叫我过去趟,你小子没事就好好休息!”
说完,江欣儿就匆匆忙忙的离去,留下一道靓丽的背影。
望着那远去的倩影,少年摇摇头,低语道:“欣儿姐,还是这般,记性真差!”
少年披着单薄的尘衣,走出阁楼,迎上那明媚的阳光,眼中泛着一抹茫然:“那真是梦吗?为何如此清晰?”
阳光下,这道消瘦的身影显得如此孤寂,唯独院内,和那颗菩提树与之相映。
柳絮轻轻摇曳在人间四月天,蒙蒙细雨在上空交织成雨幕,悄然而落。少年静静望着菩提树,眼中时而泛起不属于这年龄段的沉重。
“原来梦里面也会心痛,心痛到醒来!”少年轻声喃喃,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菩提树上的人参果。
“就算是梦也好,真实也罢,我都是江尘!”稚嫩的声音透着坚定,少年,既是江尘,随意抓起腰间的长剑,只是握住长剑时,又一阵失神。
这柄陪伴他数年的剑器,他却感到莫名的陌生。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转世重生吗?”江尘轻声喃喃:“或许,也只有梦中才会那样!”
江尘摇摇头,重新将长剑系在身后,抬步走出庭院。
人生如梦,亦真亦假,在梦中行走的人,又是如此的茫然。
欣欣向荣的江家,时刻传出阵阵整齐的冷喝声,随处可见数名江家子弟正在切磋。
走在青色小道上,江尘微微对着四周的家族子弟点点头。
走到习武场,见到其内浮光掠影的剑光,江尘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这些兔崽子,昨日无耻围攻老子,今日就讨点债!”
“怎么不好好休息就跑出来了!”就在江尘正准备出手教训数名江家子弟的时候,一道带着少许愤怒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江尘未回首就知道是谁,略微有些无奈的转身,耸耸肩道:“欣儿姐,我也只是虚脱了而已,休息这么久,早就恢复了!”
习武场旁的阁楼,江欣儿双手按在扶栏上,居高临下望着江尘,柳眉微蹙,眼神颇为不善。凶狠狠的盯着他:“虚脱?你想的倒轻松,你体内的经脉已经受损,需要温养,不宜动手!”
见江欣儿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江尘立即败下阵来,无奈的对着数名江家子弟拱拱手。转身走向阁楼。
登上阁楼,江尘神情无奈的望着江欣儿,这时,江尘方才注意到,在她旁站着一道倩影。
见到这道倩影的刹那,江尘只觉得天地间飘落而下的细雨都有了一丝停顿,这道让天地黯然失色的身影倒映在江尘的眸子中。这一刻,他就像失了神般。
一袭似雪的白色衣裙,美轮美奂的双眸仿佛是天地间最明亮的存在,犹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尘,清丽脱俗,宁静致远,脸色白色轻纱掩盖住那张颠覆苍生的容颜,好似明月般的眸子中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她是谁?为什么她给我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江尘眼露茫然之色,雨水哗哗而下,他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几世轮回(中)
江欣儿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江尘,对着一旁的女子道:“冰凝师姐,你见过他?”
“没有!”女子摇摇头,淡淡道,旋即转身离去,其淡淡的少女体香残留在空气中。
“好了,呆子,人家都走了,你还发呆!”见江尘一副呆呆的神情,江欣儿柳眉微蹙,瞪了他一眼。
“欣叶姐,她是谁?”江尘转身,望着那消失在阁楼尽头的倩影,声音带着一抹颤抖。
“百里冰凝,人皇宗天骄之女,同时也是神州学院当代翘楚!”江欣儿带着少许敬佩的口吻道,顿了顿,江欣儿重重叹了口气:“她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
“百里冰凝!”江尘轻声喃喃道,这个让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见江尘依旧一副呆滞的神情,江欣儿无奈的摇摇头,“小弟,你可别早恋!”
“那真的是梦吗?”走出森严的江家,江尘漫无目的走在星耀城的街道上。
雨后的天空,没有任何的污垢,蔚蓝无比。
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他而言,都是熟悉无比,但此刻他却感到格外的陌生。
江尘深深的吸了口气,喃喃自语:“或许在前世见过,先辈曾言,生死轮回,亦有前世必有今生!”
忽然江尘隐隐约约间,缕缕琴声,时而舒缓如清泉般,时而如瀑布飞溅般,悠悠扬扬。
这琴声好似来自于灵魂深处,江尘抬头望去,朦胧的见到旁边的酒楼,有一道窈窕而高挑的倩影,这是一名落入凡尘的仙子。
她有着如柳絮般柔顺的青丝倒挂于腰间,那如皎月般明亮的双眸处泛着淡淡的忧伤,古琴摆在她前方,在四周酒客的注视之下。那纤细的葱指轻轻拨动着银弦,悠扬而又清脆的琴声如仙乐般,让四周的宾客如痴如醉。
“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听过这琴声!”恍惚间,江尘仿佛看见了一副画面,那是冰封雪地的天地,白雪纷纷,寂寥的山峰上,一道倩影静坐抚琴,唯独那漫天飞舞的雪絮与她作伴。
仿佛察觉到江尘的目光,抚琴的少女缓缓抬起头,遥遥的看向江尘,这一看之下,少女挥动的玉指明显一顿,悠扬的琴声也随之出现瑕疵。
这是一双比起明月都要唯美的双眸,江尘由衷称道,双目对视,他眼中再次泛起茫然,她是谁?无论是她的琴声,还是她的目光,都如此熟悉。
而这茫然,也出现在少女的眸子深处。
“他是谁?为什么他的目光让我如此熟悉,那种刻骨铭心的熟悉!”少女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低下头,静静拨动着银弦,只是琴声中却透着少许茫然。
街道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酒楼内的琴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有种置身于梦境般的感觉。
直至最后一道琴声消散时,整座酒楼,针若可闻。
而楼中那抚琴的女子,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眼中的茫然依旧,江尘身形却如遭受雷击般,猛然一震,转身,眺望前方。
天边已经渐渐有了黑暗,乌云布满,时而有银蛇闪现而过。
远处街道上,一柄柄油纸伞撑开,雨水敲落在其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江尘一眼望去,尽是琳琅满目的油纸伞。涌动的人群中,那一袭飘扬的白衣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左手抱着古琴,右手持着油纸伞,却未撑开,就那么随波逐流,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江尘静静注视着少女的离去,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一句话,你走在雨中,却从来不打伞,因为你心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
“这妮子倒是可怜,好好的叶家遭受罗家的压迫,如今只能流连于酒肆卖艺!”
“可不是,叶家的天之骄女沦落到今日这地步!”
转身,江尘对着身后窃窃私语的人群,问道:“她是谁?”
这些人一见是江尘,纷纷露出讨好的神情:“回江尘公子,那妮子是星耀城叶家的长女,叶倾城!”
“叶倾城!”江尘嘴唇微动,满脸茫然,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女子的名字,但是他却有种古怪的感觉,这名字,他曾轻唤过成千数万次。
失神的走在街道,江尘抬起眸望着那毛毛细雨,右手拿着伞,走向江家。
有人说过,很多人闯入你的世界,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而悄然离开。
对于江尘而言,百里冰凝也罢,叶倾城也好,这些人闯入他的世界,仅仅只是JingYan了他的时光。
至少在那日之后,他再也未曾听到关于这些人的消息。这些人在他平淡的时光中,就像一场梦境。
也自从那日之后,江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黄昏的午后,他总是拿着酒壶站在庭院中,凝视那四季皆在的菩提树。
而在江欣儿眼中,江尘就像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走了下来,他的天才之名不复,他的剑不复以往那般锋芒。至少,江欣儿未曾见过他再次握过剑。
对于江尘的自甘堕落,江欣儿等人更是痛心疾首,不过就算他们如何相劝,江尘却再也未曾修炼过,在她眼中,江尘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对着那颗菩提树发呆。
“武道的世界,若无一颗武者的心,踏入武道终究也是会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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