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风云 (浊水之乡)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风暴后的第五天，张氏兄弟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他们在泪河的另一边同样遭遇到风暴的袭击，损失了大部分的牛马。也幸好那些马贼长年在草原生活，让他们绝大部分的人逃过了一劫，不过前往月兀人部落的计划也不得不取消。接连的祸事让奴天对于草原有了更深的认识，对于手下人的意见也更加重视起来。
　　然而奴天这边还没有得空喘口气，泪河牧场那边又迎来了一批客人。奴天没有想到军部这么快就派人来接收马匹，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顶头上司牧监大人也亲身到了牧场。一场原本是祸事的交接仪式，却因为牧监大人的到来而完全变了味道。交接的过程异常的顺利，奴天这个副牧监基本上就是个摆设，没有人多看一眼。少了两千匹强壮的良马，却多了近五千匹小马驹，泪河牧场一下子就成了中型牧场，奴天也因此连升了二级，正七品下的官职变成了正七品上。
　　牧监大人姓程、名金石，是晋国都城程氏一族的谪子。与奴天所想的不同，此人并不是胸无大志，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而是一个非常彬彬有礼，待人温和的家伙。天蓝色的长袍映衬着其高挑的身材，一头乌黑的长发与白嫩肌肤让他多了几分女儿的资态，但双眼不时透露出一股不羁的野性，一看就知是个不甘平凡的少年郎！
　　静静地看着马队离开，奴天心中不知为什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原本准备好的一切对策蓦然失去了用武之地，犹如一拳打在了空处，心中难免有些难受。
　　“奴兄，我们终于见面了！”程金石轻笑着向奴天施了一礼。
　　“大人，您认识我？”奴天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
　　“自你来到牧场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你。浩然书院的进士，张辅老先生的弟子，凭一已之力折服疯狼，把这个腐烂的牧场改头换面……”程金石微笑着说道。
　　“大人好手段！”奴天自嘲地说道。
　　“奴兄，你觉得泪原的天空美吗？”程金石抬头望着天空问道。
　　“艳阳高照，云霞映空，怎能不美？”奴天皱着眉头回答道。
　　“是吗？但我却总觉得这一片天空实在太小了！”程金石苦笑着说道。
　　“……”
　　“奴兄可愿意与我一同去见识更加壮丽的天空？”程金石突然回头望着奴天询问道。
　　“大人，此话可解？”奴天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奴兄可知天外天之变故？”程金石问道。
　　“大人说的是星华天殿下开国之举，还是东华国杨氏一族的叛乱？”奴天反问道。
　　“不愧是浩然书院的弟子，消息果然灵通！”程金石惊讶地说道。
　　“书院内有一个庞大的消息网，也算是让我等学子不至于盲人摸象！”奴天解释道。
　　“不愧是浩然书院，真是让人羡慕呀！”程金石感概地说道。
　　“大人究竟想说什么？”奴天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呃……走题了，哈哈哈！”程金石哈哈一笑后，才神情一肃地说道：“五百年来我天朝八名太子先后赴难，开国之举成为传说，今番星华天殿下顶着天大的压力意图开国，是何等的壮举！”
　　“天帝陛下下令各国支援星华天殿下开国。我晋国因为兵源紧张，无法派兵支援，所以主君已经调派一批战马出往天外天。而这次战马的护送则是由我担任统领，不知奴兄是否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呢？”程金石望着奴天诚恳地请求道。
　　“……”一瞬间，奴天终于明白老师为什么把自己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大人究竟想干什么呢？”奴天一改先前谦恭的态度，而是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郎问道。
　　“男儿应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走出这片天地，去见识星空的壮丽景致。只要到了天外天，我们就会成为被征集的士卒，为星华天殿下效命。”程金石骄傲地说道。
　　“大人的修为是金丹吧！”奴天突然发问道。
　　“不错！奴兄看不起在下吗？”修为一直是程金石心中的芥蒂，最不想让人提起的事。因为他并不是通过修行自行凝结金丹的，而是通过官职的加持强行结丹，天生就弱人一筹。这时被奴天当面质问，脸色不由微微有点发红！
　　“二十出头就有金丹的修为，可见大人亦是修行的天才。但天外天可不同炎黄大陆，化神之境的强者如同过江之鲫，在下进士之境也不敢妄想往天外天参战，大人何必前去送死呢！”奴天轻轻地摇了摇头劝说道。
　　“哼，区区一进士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元婴境的修士也只配做我的仆人。你一个相当于元婴的进士有什么好得意的！”程金石听到奴天居然瞧不起自己，不由得心中不喜。只是书院弟子毕竟地位特殊，他也不敢发作。同时看到奴天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也不禁有点妒忌，自己在修行上从未懈怠，再附以各种珍稀药物，修炼今时今日才借助官职的福运得成金丹修为。
　　“大人别怪在下说话无礼，别看我的外貌这般年轻，实际上已经是五十岁的老头子；如果单论修行的岁月，那就更长了！”奴天轻笑着说道。
　　“……”虽然早知修行之人能常保青春，但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居然已经五十岁的老头子，程金石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大人可要想清楚，开国之举非同儿戏，五百年来天外天已成修罗之境。就算尊贵如太子，也难保其身，我等小人物不过无根之浮萍，全无安全可言，大人何必以身犯险呢？”奴天继续劝说道。
　　“我天朝万年基业，能得长生者又有几人？即使是天才横溢，也不敢轻言长生。虽然我生于权贵之家，但也不敢与英灵们相提并论，更别说那些能得长生的大能了。只是不拼搏一番，实在不甘心，还请先生助我！”知晓奴天比自己年长，程金石就失去了攀比的心思，对眼前少年模样的书院学子变得更加礼遇。
　　“既然大人已经下定决心，身为下属自然身先士卒！”奴天低头行了一礼，只是在低头的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因为程金石的这一番话，让奴天对这权贵弟子简直是失望透顶。也不知为什么他会如此的自以为是，居然把对待客卿那一套拿出来显摆；难道他真以为堂堂的书院弟子会甘心当一个权臣儿子的客卿吗？
　　“哈哈哈，我就知道您会答应的！”程金石高兴地说道。
　　“敢不从命！”虽然心中看不起眼前的小子，但现在毕竟还是人家名正言顺的下属，奴天还是恭敬地向程金石行礼应允道。
　　马上就要前往天外天，奴天心中不由得一阵的激动。开国之举震动天地，而自己也即将是开国勇士中的一员，他心中也不禁豪气万丈。这一切都要感谢老师呀！想到恩师费尽心思为自己铺好道路，奴天不由得一阵感动。
　　
第十八章 天渊之城
　　所谓的天渊就是大陆的尽头，为了防御虚空中的外敌入侵，天朝在天渊上建造了一座座的浮空堡垒，世人称之谓“天渊之城”。晋国位于大陆的北方，有“极北之国”的说法，因此这座处了晋国边缘的天渊之城又被称为“极北之城”。
　　立于深渊边上的一个突起的山坡之上，无论是头顶、前方或者脚下，都是一片虚空。繁星由上方蔓延到脚底，整个人就站在深渊之上，仿佛随时会被那无尽的虚空吞噬一般。虽然早听说过这一切，但当亲身经历的时候，奴天还是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极力压制着心中想要后退的怯意，贪婪地眺望着这世界尽头的美景，奴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完全脱离了平凡人的世界，一个非凡的领域慢慢地为他打开了那神秘的大门……
　　“跨过去的话，不知会不会掉下去呢？”张三山好奇地问道。
　　“不要胡来，一踏入虚空之中就会失去天朝法则的保护，就算你一身法力也变得毫无用武之力的！”奴天指着不远处一块岩石，掉进虚空之中的它正慢慢地崩裂，最后被罡风吹得分崩离析。
　　“真是壮观呀！”张二山感叹地说道。
　　“别看了！快点赶路，我们要在太阳没有下山之前赶到休整的地方，不然会遭到虚空妖魔袭击。”看到奴天主仆四人站在天渊边上恋恋不舍的样子，程金石不由得一阵鄙夷。
　　“奇怪，怎会这么快就天黑了呢，明明还有半天的时间嘛？”张三山一边拉起呆呆望着深渊的儿子往回走，一边疑惑地问道。
　　“这是太阳运转时形成的问题，各处的天渊之地都不相同，极北之地只是昼短夜长而已。”奴天在一旁解释道。
　　程金石明显对于极北之地非常的熟悉，每当黑夜来临之前总能找到躲避虚空妖魔的地方，让长长的马队得以休整。在到达天渊边缘之地两天后，马队就到达了极北之城。望着那个悬浮在天渊之外的巨城，奴天一行人又再大大地感叹一番，让同行程金石大为不爽，直呼一群乡下人没见识！
　　“看到那一队队进进出出的士兵了吗？那就是我大晋的‘玄武铁卫’！因为我大晋只有北边面临天渊外境，所以国内一半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这里。能在虚空中战斗的只有化神之境以上的修士，因此担任‘玄武铁卫’的勇者修为最低的也要化神之境。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军事重镇，集中了我大晋国最强的军事力量……”相对于天渊，程金石明显更看重这个极北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