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的那个夜晚,他回了华疃。那是一个飘雨的夜晚,正如爷爷被害那晚一样的,飘雨的夜晚。他回华疃去做了一个断,做了一件长这么大,感觉最畅酣淋漓的事。
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想把“七绝宗”的弟子赶尽杀绝,只想给爷爷报仇。但当他亲眼目睹了“七绝宗”弟子的骄横****,欺压良善之时,他心中的怒火被点燃。
他记得,“七绝宗”守门弟子在他一拳之下直接飞出去七八丈远,当场毙命。
他记得,跑来支援的“七绝宗”弟子一个个从他的拳头之下倒飞出去。
他记得,进入据点内堂的时候,张丰、麻五正一人搂着一个女子在喝酒作乐,两个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轻蔑的笑。
这笑更加刺痛了他,同样是一拳,一人一拳结果了他们,他拧下了他们的脑袋,拎着走出内堂。
他记得,那时他身上的道袍已经被全部染红,双手沾满鲜血。
他还记得,走出七绝宗据点时,最后两个拿刀跑来救援的弟子,被他一脚一个踹飞了出去,马上气绝身亡。
那晚,他仿佛成了杀神,只想杀个痛快。半盏茶的光景,七十六人尽数屠尽。
最后,他拎着张丰、麻五的头颅来到爷爷坟前,跪着将两颗头颅捏的粉碎。然后,他盘膝,陪着爷爷说了一整夜的话,耳边风雨呼啸,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转身离开。
离开后,他直接去了瀑布后面的石室,将一颗上品灵石塞入石台后侧的孔内,闪身进入传送阵。
再之前的某个夜晚,他跪在玄灵子的面前。当他说出退宗想法的时候,玄灵子脸上的神情先是不解,继而愤怒,最后失望。
在栾天娓娓道出缘由之后,他无奈的摇头叹息,说道:
“天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又何须急于一时?况且,老夫,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想师兄,定然也会如此想···”
直至栾天毅然决然的向他磕了三个响头,说了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转身走出洞府之后,玄灵子的脸庞,两行清泪落下。
次日黄昏,青云宗的道钟响起···
在栾天退宗的消息传遍青云宗后,紫衣来到栾天洞府门外。
她在他洞府外喊他,他没有应答;
她质问他为何退宗,他告诉她没有为什么;
她气愤的离去,不一会又转身回来,幽幽说道:
“那第十天,我于宗门山石之后,望了你一整天,直到陈浩师兄走出宗门···”
最后,她扔下一句:“我等你回来!”,转身,落泪,一道紫色身影射向北峰。
洞府内,他身躯一震,口中呢喃:
“等你回来,等你回来,等你回来···”
神色中有甜蜜,有茫然。
等待,是最痛苦的无奈,也是,最幸福的守望。
次日夜晚,他满面冰霜走出洞府。洞府内的石床上留下一个储物戒和一张纸条,储物戒内有三十颗上品灵石和一枚筑基丹,青云宗和玄灵子各留十枚。
纸条是留给玄灵子的,请他帮忙将灵石转交给紫衣,最后还有一句话:“我一定会回来。”
走出洞府后,他头也不回的奔向华疃,身影消失在茫茫雨夜中,他,要去做一个了断。耳边回想着几天前三个人的一场争论:
“现在去天芒界,岂不是让小天子去送死?!我不同意!”
山羊胡子说道。
“现在不去,早晚也是死,要么老死,要么五百年后死!不得不去了···”
胖脑袋说道。
“两位前辈,你们就此离去吧。跟着我,没有回头路。”
“什么!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如此奇怪。当你追着苦苦寻求之时,他或许更多的去权衡利益。一旦当感觉你不再需要他的时候,他反而会深思感情,被需要,是人之本能,修士,也是人。
······
栾天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盘膝调息了一会后,身体已基本恢复。
他环顾四周后站起身,顺着山谷走去。
天芒界对于栾天来说是一个新奇的世界,充满着未知之事,机遇巨大,风险也巨大,如果要完成此来的两个任务,首先就得对这个世界有充分的了解。
而栾天现在需要做的,首先是要走出这个山谷。
路在脚下,
未来在前方,
无尽的绚烂与惊险在等待着他去探寻···
第38章深谷中的小狗
峰回路转之时,或许边是时来运转之日。
融入一个新世界中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尽快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最好是个镇店之类的,这是一切群居动物的本能,栾天自然也深晓此事。
他本能的站起身,顺着脚下深谷顺着一个方向走去,老皮和大头已经回到乾坤戒中各自打坐修炼。
这条山谷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迹了,周围是参天古木,似乎已经在此处生长了几百上千年,脚下是厚厚的树枝、落叶,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此时,栾天的神识已能扩散至数里以外的距离。神识所及之处,不仅丝毫没有人烟的痕迹,倒是处处能感受到凶猛禽兽的气息,不时还有凶禽猛兽的吼叫声传至耳畔。
栾天的内心有些焦急,此处步步凶险,并非久留之地。何况,辟谷不进食是有一定限度的,毕竟坚持不了太久,身体的消耗总是需要补充能量的。仅靠乾坤戒内的那点灵石,或许不够。
他全力施展“弄云”身法,神识扩展到极致,扫视着周围情况。只见他如蜻蜓点水般,脚尖轻点地上枝叶,身形一晃就是十几丈,再次一点一晃,身影已在几十丈外。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神识范围内依然没有丝毫人烟的痕迹。相反的,飞禽走兽的气息越来越浓,身边林立的古木更加高大、浓密,前方雾气昭昭,一眼望不到尽头。
又疾驰了一个多时辰,栾天心头隐约感觉出了不对劲,以他现在的修为,对周围事物的细微变化,已经可以洞察。
“这地方有些熟悉,好像就是刚才走过的地方啊!鬼打墙?!”
栾天心头一凛。
“不对,鬼打墙应该出现在晚上,此时虽然已近黄昏,但毕竟还是白天,不可能是鬼打墙,那就是此处有人设了禁制!”
范增留下的玉简之内,不仅有天芒界的语言信息,还有此界一些风土人情、修炼法门的简单介绍,其中谈到过关于禁制之事。
想到此地可能有禁制,栾天的心头变得冰冷。在这处处凶险、人迹罕至的山谷之内,突然闯入禁制之内,绝非什么好兆头。
禁制,肯定为修士所设,若属遗留禁制还好些,若是有人特意所设,误入后,被困致死是小事,不明不白成了别人刀下之鬼,就白白枉费了。
“我得找个高地观察观察地形。”
内心沉吟间,栾天闪目打量着四周。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一株高大的古树,盘根错节,枝干遒劲,一眼看去至少已有千年岁龄。
栾天快步走到树下,双手把住树的主干,双脚蹬住树干上突出的疤瘤和树皮,丹田提气,展开弄云身法,几个纵身便跃上一根横生的粗大树枝。
就在他刚刚站稳身形,想继续往上面树冠跳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从头顶传来。疾目望去,只见两只体型巨大的凶禽正鸣叫着,风驰电掣般向前方草丛中俯冲过去,草丛中此时趴着一只小狗摸样的动物,浑身棕色的绒毛。
这两头禽鸟体量巨大,伸开双翅后足足有三四丈宽,如两朵乌云一样,显然是妖兽,栾天已经感觉到了禽鸟身上散发出的炼气巅峰气息。
电光火石间,两头禽鸟的利爪已经到了小狗的头顶。同情弱者本就是人之本能,栾天更是如此。他来不及多想,口中发出一声暴喝,心念闪动间,承影剑带着精芒斩向距离小狗头顶咫尺的禽鸟。
两只禽鸟显然并没想到此时会有人出手,抓向猎物的动作稍微迟疑了一下。这一迟疑间,一只鸟的双爪直接被承影剑齐腿斩断,栾天的身形已跟随承影剑落在了小狗身边。
被斩去双爪的禽鸟身子摇晃了一下,失去平衡,掉落在旁边的草丛中。另外一只看到配偶的双爪被生生斩去,立刻从惊变变为暴怒,双翅急挥了数下,身体硬生生的拔起数丈高,然后猛的俯冲了下来。
禽鸟的一双利爪带着怒意撕向栾天,炼气九层巅峰的气息轰然爆出。这个同样是炼气期的小子一出手就斩去了同伴的双爪,它不能接受。
“找死!!”
栾天怒吼一声,“撼山拳”迎着扑来的禽鸟轰了过去,一道白色拳意带着冰封的气息冲向禽鸟。
“轰!”
“嘶~~~~”
随着一声轰响,禽鸟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还未等靠近栾天,它便被轰飞了出去,散落的羽毛掉了一地,滴滴鲜血从空中落下,染红了地上落叶。
解决了一只后,栾天手握承影剑直接挥向失去双爪,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禽鸟,一剑将它的鸟头斩下,手法干净狠辣。
转头向草丛中看去,棕色的小狗还趴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望着栾天,神情有些茫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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