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图 (此无若虚)

尉迟惑自然不会这么听话完全将刀收起来，却也明白这二人却是怕了霸刀，便冲着齐亮使了个眼色。

齐亮亮出佩刀继续架在樊行脖子上。

尉迟惑则是将霸刀收回刀鞘，走到程默身边：“你其实不用这么害怕，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也要跪着，就算霸刀戾气过重，我也不会对着你使用。”

程默虽然被浮起来，头却还是低着。这和第一次在院落里见面时的低沉不同而是发自肺腑，不敢抬头直视的重视。

“不是害怕，而是尊敬。”程默回应着，依然是他那股子沧桑的腔调，却带着欢愉的调子。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他感到愉快。尉迟惑决定问个究竟：“莫非你们接触过霸刀？”

程默抬头看了尉迟惑一眼，而后又重新低下头：“虽然不明白它为什么会选择您，但既然选择了您，您自然是我们黑族的领袖。”

“等等等……什么？！什么？！！你……你是黑族的？”尉迟惑瞪大眼睛看着程默，这与普通人类无他的家伙，竟然会是魔族的后裔？

程默回答道：“我是人类和魔族后裔的孩子，修仙用的仅仅是灵力。您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齐亮怎在一旁提醒道：“迟大人，现在重要的不是程默的身份吧？”

被齐亮提醒的尉迟惑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对对，你的身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刚才说啥我被选择？霸刀是我去南国公家自己挑的，算是我选了他。”

“万事万物相逢自然是由他的道理的，你选择了它，也是它选择了你。”程默回答道。

齐亮在一旁也是无奈了，这个也不是重点吧。

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尉迟惑还是决定将这些疑惑丢一边。无论如何，他们有害怕自己也好，敬重自己也好，总之是有这么个理由在，那么自己也省的麻烦了。

不理会程默的事情，尉迟惑看向那个樊行，问道：“听你刚才说圣脉真的打算和白泽度的君主结盟？你们君主可是同意了？”

樊行和程默一样，就算没有看到霸刀也不敢抬头，如实回答道：“白泽度现在的君主……正在准备百祭大祀。”

“什么是百祭大祀？”尉迟惑对于这个词真是听都没有听过。

樊行瞅了程默一眼，似乎不太方便说。

程默说道：“这是白族的一个不成文的秘密。自从白族在白泽度落户就一直在寻找白泽的下落。本来每一任君主都需要得到白泽的任令才有权利成为君主。而很久以前的某一代起，白族与白泽的联系便断了。白泽度便进入了长老与君主商议行事的模式经营。而君主想要获得君主的权利还有一个方法，就是通过百祭大祀。”

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到重点。尉迟惑将霸刀抱在怀里，换了个姿势接着听。

“百祭大祀，需要用二十飞禽，二十走兽，二十奇珍，二十异宝，以及二十女婴作为祭品，召唤祖先灵魂，再由君主询问的方式获取君主权利。这其实是一个古老的祭祀方法，没有人知道真伪，只在白族的神话书里见过。”

“你说需要二十女婴？”尉迟惑觉得那飞禽走兽，奇珍异宝，都不为过。毕竟是要在地府生活的好好的祖先大老远来跑一趟，孝敬孝敬还是要的。可是二十女婴，说不过去吧？

“没错，二十女婴。”

“我记得没错的话，圣脉此次一共盗取了十六个女婴，那剩下的四个？”尉迟惑看向樊行，认为他应该会知道答案。

樊行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无比：“君主家正好有四个女儿……还在襁褓之中。”

尉迟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所谓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位白泽度的君主竟然为了继承皇位行如此诡异之事？连自己女儿都献祭了？

“难道祭祀并不会伤害到那些生命？”尉迟惑抱着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美好幻想。

樊行苦涩一笑：“其实祭祀就是要用活物的生命滋润奇珍异宝，再吸引祖先灵魂回来罢了。”

尉迟惑只觉得胸闷一阵闷热，有点恶心。

但很快转机还是来了。

“若是这位大人肯往白泽度一趟，或许还有机会阻止君主。”樊行说道。

这倒是让尉迟惑有些意外：“听说你们白泽度最注重等级，难道不应该为君主效忠吗？”

樊行当即单膝跪地，冲着尉迟惑拱手：“那位君主无才无德，无非是靠世袭才获得这一身荣华富贵，现在又因为出处受长老禁锢才想起什么鬼的祭祀方法。我们委曲求全也不过是为了白泽度一方安宁，若有更好的选择，自然将摒弃之。”

显然，尉迟惑就是他现在更好的选择。

第二百三十七章 百祭大祀（二）

天启年四月十七日，是一个宜祭祀，宜祈福，宜斋蘸的日子。白泽度已经百年未行的百祭大祀便决定于今日召开。

将女婴送到白泽度的凌仙小霞二人此时正是黑族的座上宾，被以礼相待。

“昨天那个北隅货商程默来找凌仙小姐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事情？”闲来无事，本就不是正儿八经来做丫鬟的小霞，盘问起凌仙。

凌仙浑然不在意，显然早就习惯了这般盘问。

凌仙只是耸耸肩回答道：“一个商人而已能说什么？无非就是知道了我们已经和白泽度君主谈合作的事情，想讨价还价再跟我们要点好处。”

“呵，这货商好生无礼！”小霞脸上露出不屑，又看向凌仙那表情显然是在询问后来情况如何。

“讨要好处的事情我自然没有同意，当然，其实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去同意，所以将他回绝了。但是他不死心，最后我也算与他讨论出了，这种的办法。白泽度的如斋君主要进行百祭大祀也是想要在引人瞩目下成为万人首肯的君主，所以我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说可以将他带往百祭大祀的现场。我想他一个小小货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凌仙小姐圣明。不过要我看来，就连带他来百祭大祀也是不必理会的。”小霞自顾自说着。

凌仙倒是无所谓，只泡着茶一边说道：“其实小霞，我知道你有任务在身，每次都要将我的情况汇报给圣主大人，我是觉得与其你都听我汇报，还不如就直接站我身边听也是一样的。”

小霞面露喜色，但很快收敛只回答道：“那可不行，虽说圣主大人将很多任务交给我，但毕竟凌仙小姐你是主，我只是仆人，可不好有所逾越。”

“罢了罢了，这事儿我们日后再说，现在先去看看那百祭大祀吧，等如斋掌握白泽度实权之后我们就可以与之合作，大规模收购混阴丹了。”凌仙喝了一口花茶之后将茶杯重新摆放好，面带微笑看着小霞。

小霞赶紧跟着起身，将披风披到了凌仙的身上。

正式下午时分，四月的下午，很是宜人，抓住春日的尾巴，春光明媚，鸟语花香，阵阵不断从窗外吹过，带着暖意和醉人的薰芳。

祭祀并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就算白泽度的黑族是魔族后裔也受不了祭活祀所带来的孽债。百祭大祀被安排在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的春季，又定在了未时。

正午时分太阳最大，但大地最暖人之时当属未时。这般就算百祭大祀会招致多少鬼怪也可靠大地的阳气抵御。

“这个如斋还真狠得下心来，竟然用自己的女儿做祭祀品。”小霞陪同凌仙从住所出来，往祭祀地走去。

凌仙只是淡然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嘛？对于他来说女儿不值钱，等做了真正的君主，女儿要几个能生几个。别说是女儿，若祭祀需要的是儿子，怕他也是眼睛也不会眨的。”

小霞看向凌仙问道：“也对，若是真的需要男婴，有要求必须要有血亲的话他确实没有办法。”

“常在水上漂，早晚要挨刀。”凌仙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模仿谁的语气，没个正行。

小霞不再作声，跟在凌仙身后默默走着。

凌仙看着春日也是笑着从住所走了出去。

虽说百祭大祀是极损阴德的祭祀方法，但几百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发生，白泽度的百姓们无一不关兴趣，全都早早出门，守在祭祀地点守候。

将百祭大祀的时间公之于众引来极大关注也是如斋的意思，他需要的正是将百姓吸引过来。一来是为了他届时获得权力成为君主的事情板上钉钉，二来也是因为百祭大祀无论会引来怎样可怕的接过，都可由所有人一道承担。

站在祭祀台上的如斋穿着祭祀专用黑白相间的衣服，他皮肤洁白，静静站在祭祀台上笑，也表现得性格安娴。而且不得不说，这男人生的好皮囊，相貌美丽，也难怪他推翻旧君主的统治之后也没有太多人反对。

他自然是有一定实力让人臣服的，另一方面就是他的相貌也的确不辱国威。

如斋安静地站在祭祀台上，脸上带笑，心中却是忐忑。

百祭的祭品已经准备妥当，长老们也都同意为自己画出百祭大祀的法阵，为了白泽度今后的国运他们也不会糊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