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图 (此无若虚)

“这样吗？”尉迟惑抬了抬眉毛。好在曲闲没有敌意，若是换做他人，发现他完全不知捉大鬼节的风俗，定然能察觉他不是大刹国人，若是告了官可就难办了。

“你们可在此稍坐片刻，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若看过烟花感觉困乏，大可自行回去。”曲闲也是没有客气，做自己的事情去。

南宫珏则是低声说道：“我去方便一下。”

尉迟惑连忙看向白烨。他不放心南宫珏，但是若是自己光明正大跟着，肯定会让南宫珏难堪。白烨当真是聪明，一个眼神便明白尉迟惑的意思，当即说道：“啊，我也是憋了许久了！入园前我就见到外头竹林里藏着几株好草药，看起来没人打点的模样，且让我去取来。”

虽然是蹩脚的借口，但是因为南宫珏与白烨并不熟识，只知道这是尉迟惑在瑶天派药宗的师弟，所以听起来倒是自然。

尉迟惑一笑，没有理会这一前一后离开的二人，走到了院子里。

烟花还在不停飞舞着。

“哇”

不远处的竹林旁，少女正站着。是曲闲的人类妹妹曲默。

接着烟花飞舞时放出的光线，面纱也通透起来，可以看出少女十三四岁的容颜正天真烂漫的，绽放笑容。鹅蛋脸，柳眉，弯成月牙的眼眸里不时倒映着烟花划过的盛景。

尉迟惑朝着她慢慢走过去。

每一步都踩在烟花爆炸的点上。

曲默的头发盘起饰以小簇金银花钗，细绫锦大袖衣宽而飘逸，天寒地冻的倒显得有一丝超脱。看来曲闲也有教授曲默些修道之术。只是这兄妹二人究竟如何做到将修为完全掩盖，就不得而知了。

簇花下裙长而瘦拔。

曲默的身形怎么看都是个幼童。真不知道那不输给大人的劲道是怎么产生的。

“惑师兄，我和南宫姑娘都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走吧？”远处，白烨和南宫珏并排站着，白烨喊得话。

从他们的角度上来，拐角后才能见到的曲默是不存在的。

尉迟惑回头，冲他们挥了挥手，等再转回头，想与这玲珑有趣的小姑娘打声招呼，却已不见踪迹。

或许是吓到她了吧。

叹了口气随着南宫珏和白烨二人离开，出去这一路，那些还在茶舍饮茶的文人墨客倒是颇为客气，一一起身告别。

茶舍茅屋的二楼，曲闲静静地站着，眯着眼睛，露着笑。换上一袭青色劲装，披着一件大红的披风。看来他说的要事，便是上楼换了套衣服。

曲默沿着楼梯慢慢走上来。别有刻意隐藏脚步，所以曲闲听得一清二楚。

“小默，楼下可还有趣？”

“尚可。”虽然曲默笑眯眯的，声音也是甜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透着一丝冰冷。

曲闲回过头看着曲默叹气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何你就是对尉迟惑这般感兴趣。也不过见过几面而已。”

曲默却是轻笑：“哥哥，虽是几面，但却十分有趣。这种感觉，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曲闲思索片刻，像是回忆起什么，笑道：“那倒也是，就算是千万年的元寿，遇上这样一个有趣的人，也算不枉此生。不过尉迟惑身上要发生的事太多。我们又要寻找你的父母，却是要事。你可不要贪玩，忘了那重要的事情。我倒无所谓，我想你父母估计也还能等，只是你就未必了。”

曲默点头，一笑：“就是这么没有对话的一面，也已经挺有意思的了。日后我便不再任性。”

“如此最好。”曲闲点头，回头，继续饮茶。身上黑气从青衣中散发出来，将大红的披风染成紫红色，印在远处的烟花光火中有些诡异。

曲默在一旁站着，身上也是黑气腾起，和曲闲身上的黑气联作一体。

尉迟惑猜得没错，曲闲确实教授曲默修道。不过毕竟是妖修，就算是教，也只能教授妖修那一套。

尉迟惑三人从茶舍离去，才发现，虽然烟花爆竹鸣得热热闹闹的，可是路上却一个普通人都没有。

周遭的商铺也都歇业了，不仅关着那道木门，还在外头挂下布卷帘，卷帘上贴着符文。从尉迟惑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些符文都是些辟邪用的，但真要有什么鬼怪出现却未必行之有效。且不说功能是否对应，就说这画符之人，业务水平不咋地啊。

尉迟惑没对人家的风俗习惯加以评价，只是催促二人快些回去。

回到客栈中，尉迟惑立即对二人说出感想：“我们在这里估计是得不到犀渠的消息了。但是我有种预感犀渠不是在大刹就是在小妖邦。”

白烨挠挠头倒是说道：“其实我倒不觉的犀渠做什么坏事了。倒是圣脉坏到让人害怕。将人类的小孩送于小妖邦仅仅是为了发起战端，这种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真的联系起来想的话，圣脉有何必非要与炎黄国过不去。而且，扰乱炎黄国的方法不一定要从大刹下手。或许从康国更加方便。别说有帮忙了，就算是现在没有帮忙，康国也是对炎黄国虎视眈眈。”南宫珏在一旁，从武将的女儿角度出发也是看不懂。

尉迟惑虽然感觉话题无缘无故被扯远了，可是还是接过话茬说道：“从大刹下手的原因应该和当年各国挑起战端，最终却被大刹占走炼狱一样吧。那些大国之间有不小的利益冲突，唯独这个大刹，本身就很弱，若没有扶持什么都不是。”

看二人好像还有些不信，尉迟惑接着说道：“拿这次大刹国师要成为圣脉圣宗的事情来说就知道了。国师可以代表一国的门面，但是却甘于加入一个教派成为一个头目。”

“那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圣脉到底和犀渠有没有关系，另外，他们想要扰乱炎黄国的秩序所为何事。”白烨整理了一下说道。

尉迟惑点头所言不错。不过对于扰乱炎黄国秩序的原因自己倒是有一个合力的解释：“或许这和六芒星法阵有关系。”

白烨恍然：“哦！原来如此，就是那个炎黄大陆上的六芒星法阵。对啊，我好想也听谁说起过，中央大阵就快要打开了。小阵小打小闹的都有无数人挣破头，何况是大阵。大阵中可是有传闻的稀世法器，河图啊！”

一切倒是瞬间说通了。

大刹如火如荼地开始捉大鬼节，可是犀渠寻不到，也不知道这世间的真大鬼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圣脉圣宗

尉迟惑等人在莫斯城的第二日听从店小二的意见去往各处游玩了一番，发现收获还不如在曲闲茶舍里一杯半盏时间里的收获多。

一日毫无收获，已经入夜，又是霹雳乓啷个不停，烟火爆竹声一直持续到半夜。尉迟惑终于忍不住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发现客栈里倒是有不少房客聚集在一楼，有说有笑，有酒有肉。

尉迟惑又钻回房里：“捉大鬼节的活动好像已经开始。”

“现在不还是初五吗？”南宫珏可是掐着日子的。

白烨嘿嘿一笑：“过年的时候，还不是提早一天开始庆祝，坐着等过年吗？看来大刹已经将捉大鬼节当做年来过了。”

“说得倒是挺有道理。但是曲先生不是也说过，那壮汉游街的活动应该是初六进行。”比起猜测，尉迟惑倒是更相信曲闲所言。

白烨也探出头来看，好像大家在下头有说有笑的。

尉迟惑回头看南宫珏：“要不我们也下去凑凑热闹，没准还能问点什么来？”

南宫珏不知道尉迟惑为什么要征求自己的意见，只是点点头，然后起身跟了过来。

尉迟惑推门出去，南宫珏和白烨二人跟着鱼贯而出。

才到楼梯口，就听到店小二招呼着：“这不是尉迟大爷吗！您三位怎么才下来啊，不过倒也来得及时，热闹还正开始呢！”

只见另几个小二连同伙计已经将客栈的门打开，这可跟前一日闭门不同。

尉迟惑镇定笑道：“本来不准备凑这热闹的，只不过实在是听着吵闹，才下来。”

店小二连忙引着三人到一处坐下，说道：“这热闹可是搀和对咯！捉大鬼节过了国师不是要加入圣脉做一圣宗吗？现在圣脉的人就在宫里做客呢。为了让他们看这热闹，皇帝陛下打算提前表演。这圣脉的人倒也客气，说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便派了圣脉中的个把好手参与捉大鬼。来来来，瞅瞅，人就要来了！”

尉迟惑和白烨对视点点头。这下可算是明白了。这严格意义上来讲不能算是正统的捉大鬼节，完全就是大刹的国王没出息，要讨好圣脉。而圣脉呢，更是借此机会主动出场，这下可好了，给人家免费做了宣传。

但也无所谓了。就大刹皇帝这重视程度来看，就算没有这次表演机会，圣脉在大刹国内也是地位极高。只怕那些个“有志之士”都会挤破脑袋往里冲。

“客官您且坐着，有什么需要在吩咐，我先去伺候别家了。”小二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