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子瑶一口答应。
林阁主狐疑的抬起头来,忽然感到不对劲,以顾子瑶的性子,怎么原谅的如此痛快?却见顾子瑶悠闲的稳坐钓鱼台,林阁主突然醒悟到什么,跳起来指着顾子瑶叫道:“贤弟竟然使诈!”
顾子瑶漫不经心的轻抿了一口茶水,顾左右而言他道:“前辈此举,也在我意料之中,送我一幅先贤字画就算是给你个嘴巴不牢靠的教训,已经很轻了。”
不出事就罢了,林阁主还能装得住,但若出了事,涉及到具体事务,又被九千岁盯着不放,林阁主那半瓶子水肯定扛不住。
毕竟人算不如天算,顾子瑶有心低调,奈何又遇上了这种尴尬局面,只能再随机应变了。无论如何,能弥补一下和京城官场的关系也不算坏事。
“你对九千岁是怎么说的?”顾子瑶也能猜到几分,不过还是要细细问清楚。林阁主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自己吹捧顾子瑶的话又说了一遍,叶行远听着都有些汗颜,不过他知道林阁主就是这么个脾气,事到如今,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贤弟应该有解决之法吧?”林阁主偷眼看着顾子瑶的脸色,只见他面无表情,猜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担忧的问了一句。
顾子瑶本领大,原富十三篇博大精深,林阁主研究得欲仙欲死。何况顾子瑶虽然年少,却总有有诡异莫测之处,无论是在哪里,风波如何险恶,他终究如履平地。
这一次流民难局。别人没有破解之道,顾子瑶必然有之。林阁主正是出于这一点信心,才敢在九千岁面前大吹特吹,要是顾子瑶现在告诉他一句无能为力。他可就羞惭欲死了。
“此刻还说不清楚,先去王爷府上看看。”顾子瑶一抖青衫站起身来。避无可避,总要知己知彼,才好对症下药。
对于流民,王爷是个什么态度?他的幕僚团队又有何计较?而京城内其他官员。又是如何打算。这些都将是应对流民需要考量的前置因素,顾子瑶胸中虽有腹稿,却也不能在这时候打包票。
此后顾子瑶随着林阁主,再折返回王爷府上,金师爷早就等在门口,一见两人便引了进去。此时后衙之中,却是沸反盈天,一众幕僚已经争得耳红脖子粗。
金师爷悄悄鄙夷道:“争胜可有百策,实务却无一言。顾公子不必参与,等东家垂询之时。还要请顾公子坦然直言。”
顾子瑶听那些幕僚议论,果然都是些废话。有人说要例行禁绝,遣返流民,但这说来简单,如何能够做得到?
又有人说要以工代赈,救济灾民,以全圣人仁道。但是这钱粮从何而来?就算是朝廷肯开这个口子,也绝不可能从别处调拨钱粮过来,那这番议论又是空中楼阁。
他们互相驳斥。无非只是想显示自己的见识比别人更加高明罢了,反正空谈无罪,无论王爷采取哪一派的意见,成功了自然是他们见解深刻。失败了背黑锅的也是九千岁本人。
这种幕僚,有不如无。顾子瑶心中哂笑,低调的跟着金师爷入内,就在下首站着,也不急着插言。
九千岁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顾子瑶,却也没有像见到林阁主那样直接招呼。而是蹙眉沉思,暗中观察,那些幕僚争执之言如过耳旁风罢了。
这已经是九千岁第三次见到这个青年,前两次都是在汉江会馆之中。第一次顾子瑶只是告诉他林镇远不在,为避嫌疑,九千岁转身就走,甚至没有仔细看他。
第二次是九千岁失却耐心的时候,顾子瑶出来告诉他这并非怠慢,而是送一份“大礼”,如今江州城中哄传九千岁礼贤下士,他的官声倒是好了不少,但门下也多了好几个吃闲饭的。
这是第三次,也是九千岁第一次正眼瞧他。其实仔细想来,排除掉先入为主的成见,顾子瑶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光环不少,首先是献宝良臣,又是胸怀韬略,前途无量。
但没想到的是顾子瑶今日竟然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后衙,虽然尚未开口,但九千岁隐隐预感到,今日局势有没有救,说不定就要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其他人已经全然束手无策!
看着顾子瑶沉稳淡然的表情,九千岁都仿佛多了几分信心。他等了半天,期待顾子瑶能够主动开口,但底下幕僚一直吵扰不休,顾子瑶仿佛也不着急,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就站在下首养神。
九千岁终于先按捺不住,毕竟最着急的人是他,不是顾子瑶。所以九千岁轻咳一声,众幕僚立刻肃静。
他们都是人精,知道这是东家要说话了。再说争了这么久也有些口渴,却又分不出个高下来,正好也借此歇口气,听听上司的口风再作打算。
但九千岁并不是要做结论,而是很认真的向顾子瑶询问。他捻须良久,涩声开口道:“若非林先生方才说出真相,本官还被你顾公子蒙在鼓中。如今乱局你已尽知,贤生既然愿意踏入我府,必有所教我。”
无论如何,九千岁都不可能像对待林阁主一样对待顾子瑶,他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已是极限了!
顾子瑶尚未开口,九千岁又决绝道:“贤生只要能够拿得出方法来,京城之事,本官一力为公子扛下!贤生休要有所顾虑,只管为万民着想!”
第一百八十三章 锦囊妙计
九千岁王爷也绝非简单人物,他能够到此高位,心机城府岂能是等闲?平日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在这关键时刻,也知道当机立断的道理,这番话就是为顾子瑶去后顾之忧。
刚才林阁主离去,众幕僚争执的时候,九千岁就没有在听,而是在思考。林阁主和顾子瑶唱这一出三顾茅庐真假大贤,是什么意思?顾子瑶此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有没有把握应对这一场流民之变?
外人或许不明白,但九千岁自己很清楚,这次自己是被人坑了,流民生变的话,背黑锅的毫无疑问是布政司。这个流民问题,很大程度上就是有人煽风点火冲着自己来的。
所以九千岁毫不怀疑,这一次的流民事件的爆发,幕后可能某人的影子,这个人是谁,九千岁猜测是按察使司里面的那一位。
顾子瑶是个乖觉的人,他一到京城就把自己深深的掩藏起来,躲在林阁主的光芒之后,这是典型的灯下黑,或许可以躲开一些麻烦。但是之后省试即将到来,他不可能不冒头,这时候必然还有风浪。
无根之木易倒,但如果有位布政司王爷大人站在顾子瑶身后,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在京城只有仇家没有靠山顾子瑶肯定需要这个支持。
所以九千岁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很意味深长了,既是鼓励又是施恩。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顾子瑶心中感慨,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站出来的理由。事实上他也不可能拒绝这次邀约。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太有才华。也是一众负担啊!顾子瑶心里连连感叹,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厚爱,敢不为大人效死!”
一直捏着把汗的林阁主终于放心,顾子瑶别看年纪小。他素来是谋定而后动,既然敢说“效死”这样的话,只怕胸中早有成竹。
众幕僚面色古怪,都不怀好意的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后生,心中大都鄙夷不屑。这段时间以来林阁主在京城红透半边天。他们不敢说什么怪话,刚才也就忍了。
而今天林阁主突然又自己认怂,把顾子瑶又推了出来,这不是一环套一环的连环骗么?出来混饭吃的这些幕僚师爷们,哪个没有玩过这种自抬身价的把戏?在他们面前玩这套,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只是这顾子瑶和林阁主配合得太好,炒作成功罢了。但姓顾的这小子如此年轻,真想要在这等大事上发言,只怕还差点火候!
幕僚于东家,那也是要争宠的!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向王爷进言。“大人容禀,顾公子虽然才高八斗,但毕竟年轻,此等京城内实务,事关重大,大人不可轻信!”
有人挑头,立刻就有人附和,“我等随大人多年,于京城内情势亦了如指掌,尚不能有把握平息今日局面。黄口小儿有何高才。能解大人之忧?”
又有人直接呵斥道:“招摇撞骗,自抬身价,平日或可宽宥,但今日论及大事。尔等狗胆包天。还敢胡言乱语,就不怕祸及苍生,造成赎不清的罪愆么?”
对这群幕僚来说,京城的流民之乱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乱起来了,这些刁民难道还真敢扯旗造反不成?就算造反。他们还能攻得下京城不成?他们无论闹得怎么乱,都不可能影响到他们在京城的小日子。
就算是九千岁吃不住劲被定了罪,他们也无非树倒猢狲散,另找东家便是,有了在一王府政幕中的经历,还怕找不到一份薪水优渥的新工作?
所以除了金师爷这种地位,与九千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得不用心考量之外。另外这些尸位素餐之辈,更担心的不过是有人要来抢饭碗罢了。
这可是关系到他们收入和颜面的大事,九千岁手下幕僚虽众,却总是能少张椅子就少张椅子,这等嘴上没毛的少年,岂能容他居于众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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