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真麻烦。”胖官嘟囔一句:“那哥哥呢?叔伯呢?”
“哥哥……哥哥去当兵了。我没有叔伯。”村姑表现得很无助。那种微妙的,坚强地打定主意鼓起勇气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却被现实无情地逼入绝境的表情,如同有一把尖刀,在一下一下扎着赵伯琮的心窝。
“那就没办法了。”胖官眼皮都没抬,很是随意的挥挥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是这家人,来领什么抚恤?”
没有一丝怜悯,一毫同情。反倒是抢回村姑手中的两吊钱,他动作敏捷不凡,简直有如武林高手一般。
“那……那我弟弟的医药费怎么办?大人,求你了,我弟弟病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她苦苦哀求。只可惜然并卵。
“哭号什么?这抚恤是官家的恩典。自然是给其家人,给其后人的。你一女子,胆敢冒领不成?来呀!与我叉出去。”
胖官呼喊衙役把村姑赶了出去。
赵伯琮见了,气的是浑身直哆嗦。“你!”
可是他还没有发出火,指责对方没有人性,不想那胖官儿却先开口了,他:“你什么你?你是不是有家人死了?真是自家人死了,再来。如果不是,胆敢来冒领,须心朝廷法度无情!”
这胖子真心是胆肥,敢咒赵伯琮家人死了。
可赵伯琮却偏偏拿他没办法。赵伯琮虽然是皇帝,但是这时代既没电视,也没有络,想知道皇帝到底长什么样,还真的不容易。
自己上去扭打?
赵伯琮很有自知之明,让他写字作画,他还勉强。打架?挨打倒是有一份。
没有办法,气的他转身出了衙门。
而那胖官儿更是作死道:“哼!该死的北人,又想骗抚恤!不思国仇家恨,一心为财,须瞒不过我赵三的火眼金睛!”
他还很得意。
“尔等须谨慎。这北人离国数十载,早无忠君之念,这等人就是一个子儿都不给。全死光了才好……”他大声地教育着门下的一班衙役们。
到古凡离开,耳边还不断传来一应衙役的拍马。
如果不是今天身边有皇帝在,担心赵伯琮被人刺杀了,古凡非教教这混蛋怎么做人。
“陛下。”
出了衙门,古凡来到赵伯琮身边。
“吁--”
赵伯琮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在跟踪那女子。
那个村姑有什么特别的吗?
古凡他们随后跟着,他们番到那村姑一路上使劲咬着下唇,努力压抑着心头的酸楚,努力不让眼泪淌下脸颊。仿佛她清楚,只要一哭。所有的故作坚强,所有的心怀希望,一切支撑她走下去的东西都会轰然崩塌。
最惹人怜惜的其实并不是绝望,更加不是才子佳人的“病如西施捧腹”。真正惹人怜惜的,往往是这绝中的坚强。
对此,古凡没有什么,他只知道这村姑越是如此,那胖子事后越是倒霉。
为了那胖子可以“罪有应得”,古凡便陪着赵伯琮看下去。
“哼,去那么久,还愣着干什么?这桌客人的菜,马上送过去。”
正所谓福无所至,祸不单行。
头顶已经秃掉大半,只有两鬓还长着点灰白卷发的中年老板将一份菜推到柜台前面,冷冷道:“你不是一刻钟就好,看看!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一间餐馆,显然是她打的地方,而且老板对他并不好。
村姑低声下气地道歉,立即去工作,把菜和蛋花汤送到一个花白老人面前,强颜欢笑道:“老伯,您的饭菜。”
送下饭菜,她正直起腰正要往回走,老人开口问她:“姑娘。出了什么事?”
“……”村姑摇摇头,没有话,大有再苦再累,全部自己承受到味道。
“遇到难处了吧。”老人一脸慈祥地望着她。她越是这样,越让人忍不住地想帮她。
哦,也不是所有的人。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朝廷没发抚恤金了。我就知道。这帮南人,哪儿会这么好心?民夫也给二十两。真的要给,这世界也就不会有为富不仁了。”
餐馆老板靠在他的柜台上,一幅“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老人想了想,从怀中取出钱来,边给她边,“姑娘,不要气馁!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门槛。来,我老汉虽然钱不多,但一百文还是帮的起的。来!拿着。”
“不!老伯,我不能要!”
“给你,你就拿着!你不是还有夫家弟弟要照顾吗?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了。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看你,脸都瘦了一圈。”
村姑的很想哭。就那么一头扎在老妇人怀里,宣泄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伤。但……她不能。
这就是她给人的感觉,一个不哭坚强的寡妇。
反倒是看的人想哭了起来。
赵伯琮也好,古凡也罢,全都眼睛发红,要哭似的。
“谢谢您。”
反倒是那村姑十分地坚强,她没有哭,接受了老人的好意,转身又工作了起来。
人艰不拆啊!
第40章、村姑
可哪知道刚刚走过半程。一只肥的如同熊掌的手伸进村姑手中,将老人给的00文钱一把抓过去。
“那是我的。”村姑一急,眼里已经泛起泪花。
“什么你的。”老板神情木然地瞄了她一眼:“当初咱们可是有言在先,让你在这工作可以,费必须全额上交。”
村姑呆呆的望着那只将钱塞到口袋里的手,心口就像沉入一块巨石,压的她透不过气来。一般的客人最多就是一两文费,五文就已经非常罕见了,为了工作,那些交了也就交了。
可……可这次是00,一位老人看她可怜给的一百文……
“你这么想要它?”看到村姑的表情,老板又将装进袋子里的00文吊钱捏了出来,凑到她耳边,声道:“当然,也不是不能给你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晚上留在店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村姑心知肚明。老板是个老色鬼,他之所以让村姑在这儿工作,其实贪图的正是她的美色。
老板一早在打村姑的主意了,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有机会,这一次,机会显然来了。
“你……你……”村姑很想骂他一声混蛋,然后一巴掌抽过去,然而,这样是一时痛快了,工作怎么办?一个失怙的寡妇,带着个自己上病的叔子,欲在这北方的城市找到一份正经工作有多难?
叔子还在病床上躺着,如今的她,那沉甸甸压在肩头的东西,是叔子年轻的生命。
看到村姑脸上的愤怒,目光里的鄙夷,老板顿时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将旁边餐桌上客人走后留下的碗碟丢到她手里的餐盘上:“还愣着干嘛,送去后厨。”
村姑咬着嘴唇向前走去,丈夫的牺牲,没有拿到的抚恤……面对天降横祸,面对残酷的现实,面对侮辱,委屈与辛苦如同疯涨的潮水一样,不停地冲刷着她的心房。
“哗啦。”许是地下湿滑,她的注意力又不集中,不禁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至于那些碗碟,则一股脑摔在地上。
“废物。”一声爆喝响起的同时,村姑只觉身前人影一闪,老板臃肿的身体出现在她面前,接着,高高扬起右手,飞快的向着她的面颊掴下。
村姑呆呆的望着急速落下的手掌,忘了躲闪,忘了招架。毫无疑问,老板这一巴掌用上了全身的力道,一旦打实,村姑肯定会吃足苦头。
然而,就在巴掌落到一半,附近几名客人不忍直视的时候,异变陡生,一条手臂倏忽探出,以肉眼难及的速度一把抓住老板劈下的手掌,继而捏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扭。
“啊……”老板传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哼,嘴角疼的直抽抽。
可惜,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老板只觉眼底一道黑影闪过,接着,一只脚重重的揣在他长满肥肉的腹上。
这一脚的力道很重,重的整个皮鞋几乎都没入那一片赘肉中。闷痛犹如窖藏无数岁月的开封老酒释放出的陈香,瞬间向着肚皮四周蔓延开来,飞窜的劲气几乎将他的肠子都撕裂,胀气感向上飞窜,由十二指肠进入胃里面,恍如在开水中投入一粒泡腾片。
老板五官挤成一团,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股酸水,紧接着,随着那一脚的力道加重,他近二百斤的身体如同一颗被人踹飞的皮球,“嗖”的一声向后冲出,“咚。”重重地撞在柜台上,几乎将实木柜台整个砸断。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所有人。村姑慢慢抬起头,看向出手的人。
是古凡出的手。不管是赵伯琮,还是古凡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只不过赵伯琮没有古凡的身手罢了。
“啊!”村姑惊讶了一下,退后的身子又一下地倾倒。
“心!”古凡立即扶住她。
而那村姑却也就此扑入古凡的怀里,委屈与辛酸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瞬间汹涌而出。就像害怕他会突然长出翅膀飞走一般。村姑双臂环拢,牢牢的抱住他的身体,死也不肯松手。
“没事了,没事了。”古凡轻轻抚摸着村姑的头,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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