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到了北门处,方知白对着墙垛处喊道:“韩老三,刘大脑袋,你们几个还都在吧?不会被刺客给干掉了吧,啊哈哈哈……”
北门的几个守卫是昔日在中原跟着他混日子的老兄弟,他如今做了金国的皇宫侍卫统领,深觉自己势单力薄,便将几个昔年的兄弟邀请了过来,多年的兄弟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平常时刻,方知白开玩笑的喊了几声,墙垛处的几个弟兄便会探头叫骂几句,与方知白说笑一阵后,方才重回墙垛处站岗放哨。
但是今天夜里,方知白喊了几句后,里面却是一点回声都没有。又喊了几声后,方知白的脸色开始变了。
他深知自己这几个老弟兄,虽然作恶多端,但是对于守卫之责却极为上心,断无不在哨位之理。
方知白翻身下马,伸出右手摆了摆,在他马后跟随的一队士兵见到他这个手势之后,猛然安静下来。方知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身后的几个护卫:“你,你,还有你,你们进墙垛处看一下是怎么回事?若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往回跑!”
几个侍卫出队前行,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弯腰往墙垛处走去,忽然间,贴近墙根的一个侍卫身子一颤,闷哼一声,弯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伸手在脖颈处一抓,一个细细长长的事物被他抓了出来。此时皇宫街道两边墙上都点着清油壁灯,又加今晚月光明亮,方知白与身边的一众侍卫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侍卫手中抓的东西正是一条蛇,此时这条蛇还在他手中扭动不休。
拿蛇护卫骂道:“他奶奶的,墙上怎么突然多了一条蛇来!方大人,这条蛇又细又长,不像是北方的蛇类啊。他娘的!”这个护卫嘴里骂骂咧咧,两手抓住蛇的两头用劲一扯,已经将这条蛇的脑袋揪了下来,骂道:“你咬了老子一口,老子便将你分尸……”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身子一晃,仰天便倒,嘶声道:“有毒……”身子摔在地上后,抽搐几下后,再无声息。
方知白身后一帮侍卫见状大哗。
有一个侍卫走到死去的侍卫身前,探了探鼻息,摇头道:“没救了!”将被扯成两段的毒蛇递到方知白面前:“方大人,小的久在南方居住,也见过不少毒蛇毒虫,但像这般细长的黑蛇小的却还从未见过。”
方知白低头看了看侍卫手中的毒蛇,只见这条蛇又细又长,身子却是极为扁平,想来正是刚才贴在墙缝处,才能出其不意的咬了那个侍卫一口。
方知白心下纳闷:“北方苦寒之地,少有蛇虫,即便是有,也大多数只是普通的蝎子、蜈蚣、长虫,毒性都不大。皇宫内院则每天都有宫人打扫清理,更是鲜有蛇虫之类的毒虫,这条长相古怪的毒蛇到底从何而来?”
他想了一下,不得要领,吩咐周边的几个侍卫:“都小心点,注意前面的动静。”此时前面几个探路的侍卫,除了一个被毒蛇咬死之外,其余的几个已经进入了前面墙垛中的暗门里。
方知白催马上前,后面一帮侍卫也都分散着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一帮人没有听到前面有什么响动,反而听到在皇宫的东方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箫声。方知白知道东宫方向乃是金国国主休息之地,有点不明白这都凌晨时分了,国主怎么还召人吹奏乐器?只是帝王行事向来异于常人,他纵然奇怪也并没有多想。
但在远处东宫的箫声响起之后,本来毫无动静的墙垛处猛然响起了几声凄厉而短暂的惨叫,随即再无动静。方知白身子一颤,“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喝道:“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怎么了?”
他喊了几声,前方静悄悄毫无声息,无人应答。
方知白额头出汗,骂道:“他妈的,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一语未毕,忽然发现两边的墙壁上有东西在游动,发出嘶嘶嘶低微响声。借着墙壁上点燃的清油壁灯的灯光,方知白仔细看了一下,不由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只见两侧墙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一条条长蛇,在墙缝处,吐芯作声蜿蜒游动,这些蛇又长又细颜色发黑,正是刚才咬死侍卫的那种毒蛇。这些蛇游动极快,眨眼间竟然已经布满了两侧的壁墙,在灯光下昂头作势,碧绿的小眼睛闪烁着冰凉阴毒的光芒。
方知白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眼前群蛇如浪翻波涌,在墙壁上蜿蜒起伏,丝丝腥味隐隐传来,令人头晕作呕。只是稍一愣神间,这些毒蛇中已经有一部分爬到了地面上,形成蛇浪向众人逼近。
“退!快退!”
方知白惊骇之下,拨马回转,“向后退!躲开这些毒蛇!”
但是转身后,他们才发现,便是在他们后方,此时也已经爬满了这种奇异的蛇虫,众人手脚出汗,环顾四周,只见两侧墙壁,前后街道,都有毒蛇涌动,已经将他们包围其中。
这些毒蛇张口吐芯间喷出淡淡的毒气,腥臭味弥漫整个街道,只是闻了几下,方知白便感觉头晕眼花,在马上摇摇欲坠,有几个侍卫已经弯腰呕吐起来。
方知白心中惊骇异常,“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何人驱蛇做乱?好厉害的驱蛇之术!”他再也管不得这些侍卫们,一剑刺向坐骑的后臀,白马吃痛之下,嘶叫一声向前狂奔,趟过地下的蛇群跑向远处。
白马堪堪跑出蛇群,便已经支持不住,摔倒在地。方知白跳下马后,才发现白马的腹部、腿部挂着几条毒蛇,此时已经被震的落在地上,四散游走。方知白伸脚过去,已经将它们的脑袋踩烂。
回头看向来处,只见一帮侍卫狂呼乱叫,手中刀枪挥舞,正在与满地毒蛇相博。
猛然一声筝鸣响起,墙壁上、地面上的毒蛇齐齐昂头作势,弓身弹跳,飞身扑向一众侍卫,在月光下形成一阵蛇雨,令人见到不寒而栗。
这毒蛇是如此之多,这些侍卫又被毒蛇蛇雾熏的头昏脑胀,如何躲得开?有的侍卫脸上脖颈上全都叮满了毒蛇,双手乱舞乱扯,惊骇嚎叫。
但只是过了片刻,这些侍卫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皆死掉,整段巷子里只剩下蛇群游走的嘶嘶声。
方知白见此惨状,身子哆嗦不停,浑身汗出如浆,腿软脚软,一屁股蹲在地上呼呼喘气,竟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刚才的筝鸣声又开始响起,这筝鸣之音凄厉异常,如破帛裂锦,似寒风怒号,只是弹了几下,方知白的心脏便开始随着筝鸣跳动不休,便是想要止也止不住,满满的,他眼耳口鼻处开始渗出血来。
方知白头脑昏沉中,只觉得筝鸣之音越来越近,勉强睁眼望去,只见前面巷子里的毒蛇在筝鸣之中昂头乱舞,慢慢的分开一条路来,一个高大的老人怀抱铁筝,由远及近慢慢踱来。
第七十三章群雄破北门
今夜是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金国皇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乱过。
月光下,雾气中,皇城的东方与西面隐隐有乐声传来,因为皇宫实在太大,几个宫门之间的距离又实在北门太远,从东西方发出的声响传到北门之后,声音已经极为低微,至于乐声中间杂的惨嚎声,这些守卫皇城北门的士兵们并没有听到。
而今天负责镇守皇城的魏文泰魏统领,却刚刚与几个中原来的好友们喝了一场大酒,此时躺在门房里鼾声如雷,睡得正香,他自然也不会听到东西两个方向传来的声音,他甚至连门房下面,北门城墙墙根处的异常都没有发觉——他实在是喝的太多了!
皇宫四周都有护城河,北门城墙下面自然也不会缺少这么一段。如今这段护城河上已经铺了几个简易的木板桥,洪七公此时正站在桥边不远处的阴影里,在他身后,还有两人,一个是周伯通,另一个是郭靖。再往后赫然是江南六怪和中原武林大大小小帮派的成名人物。
这些人后面的长街之上,此时正站着密密麻麻的乞丐,这些乞丐都是丐帮中的好手,乃是洪七公从几十万帮众里面精选而出,每人都会点拳脚功夫。
洪七公被人称作北丐,他的势力自然在北方最为庞大,如今天下大乱,最不缺的就是乞丐,在北方,叫花子尤其多,因此召集上万儿郎前来做大事,对洪七公来说,并不是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这上万叫花子站成几列,俨然军人模样,在他们身前,躺着上百具巡夜金军的尸体,这些人都是被暗器击杀,而且死的极为突然,突然到他们甚至连一句示警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人杀掉。
此时明月高挂,雾气升腾,血腥气弥漫长街,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静待帮主洪七公的吩咐。
洪七公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他身后周伯通的耳朵此时也动了动,两人对视一眼,洪七公笑骂道:“他妈的,老毒物与黄老邪已经开始动手了,咱们岂能落后于他们?”他看向周伯通,“伯通,有没有兴趣与我比试一下轻身功夫?”
周伯通早就憋得浑身难受,闻言眉毛胡子都飞了起来,叫道:“老叫花子,你说怎么比?是比跑得快,还是比跳得高?”
洪七公笑道:“既比跑得快,也要比跳得高!”话音刚落,他身子一动,已经向前面扑去,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护城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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