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天阴杖,一把抓起纳入怀中,却感到一丝丝涤荡躁动不安的气息透过他的掌心隐隐传来。
想到在那玉清门之内,天阴杖与他体内的蛊毒合二为一魔性大发,竟也将自己推上了危机的边缘,若不是收的及时,定然便被魔性反噬,命已休矣。
可是偏偏在此时,天阴杖气息涌动,丁逸心知在此刻也是那未知魔性发作最为危险之时,当即便收了天阴杖,蓦然感到体内的灵珠之气似乎在一阵阵涌动。
四下里那阵寒冷竟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渐渐弱了下去,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那灵珠之气已是汹涌澎拜起来,不断的冲击着他体内无以计数的微小毛孔,随即透过他的肌肤洋洋洒洒汇聚成一片四色奇光,形成一片光晕在丁逸身体一寸之前不停的闪动。
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灌输周身,丁逸不敢有丝毫大意,暗暗尝试着将那灵珠之气运转一阵,霎时间整个被冻僵已近乎失去知觉的身体,竟是渐渐有了如沐春风之感。
“看来天不亡我,幸有这四颗上古灵珠,暗暗保护自己周全,不然今日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此处坚持多久……”
丁逸心中一阵感慨,忖罢,渐入一片空明之境,周遭的灵珠之气皆在此时翻滚开来,宛如沸水之气蒸腾翻滚,皆向着丁逸周身关窍蜂拥而至,团团围绕在他的身边似乎要强行撑开那久闭的关窍进入其内。
丁逸的心境却从来没有一次感到这样的安宁,体内的灵珠之气不断的莹润着他的关窍,一点一滴似在缓缓打开那从未开启过的神秘之门。
只是他的心中却有一丝迷茫,为什么直到现在,这灵珠之气竟忽然有了如此激烈的反应。
霎时间,丁逸蓦然感到自己如坠云端,轻飘飘的直飞向九天,丹腹之内一股散开的浑厚灵气竟开始一丝丝的融合开来。
周身的脉络立刻自四面八方涌上一股股强横的气息,汇聚在丹腹当中,围绕着这股渐变浑厚的灵气,缓缓的旋转着,一阵似有似无的力道紧紧的牵引着这股灵珠之气,使他们根本无法分开。
丁逸的意识当中已是飘然飞了好远,忽然间,他脚踏实地,当空中一道汹涌的飞瀑径直向着他的头顶倾泻下来,登时耳边除了隆隆的巨响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那激流的飞瀑毫不留情的冲击着他的身体,一阵阵巨大强横的力道接踵而来,几次险些坚持不住,被那巨力冲击的支离破碎。
丁逸忍不住挺起了腰身,咬紧了牙关,不屈不挠的默默的承受着浑身巨大的压力。
终于!腹内的所有灵气已然完全融合在一起,兀自旋转不停,使得他腹中感到一阵灼热难当。
“轰!”
心中一声巨响在他的体内爆发开来,却是那融合一处的气息猛然爆发开来,径直化成一道道强横之力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奔流在丁逸浑身的脉络当中。
而此刻,头顶的飞瀑毅然化为袅袅的丝带没入一片朗朗的乾坤当中。
丁逸霍然睁眼,灵台之上隐隐有一股四色灵气翻滚搅动,最终停息化为一片铜钱大小的印记若隐若现的印在他额头之上。
“呼!”
丁逸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目光所及之处竟是那样清晰和明朗。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感受到的天地万物是那样的清晰,这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展示开来,是那样的生机盎然,充满着勃勃生机和活力,也从没有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万物生灵竟是这样的美好。
丁逸环看身畔凝而不散的四色光雾,那略带憔悴的面容之上,绽放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这一刻,他终于冲破了关隘,体内那四颗灵珠之气已然与他融为一体,再也难以分离。
四下里,缚龙潭内依然一片静寂和阴冷,有谁能够知道,其中有一个少年正破茧而出,步入一个崭新的境界,而此时却只有让自己才能体会到这份莫大的喜悦,没有人会为你喝彩,也没有人会向你祝贺,有的只有那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向着至高无上的境界而更进一步的欣喜……
…………
朝露寒风,已是越来越冷,初冬来的及早,天苍山之上已开始洒落起飘零的雪花。
那雪花宛如碎银,洋洋洒洒飘落而至,却在温热的手掌中融化。
紫竹峰上,一个少女的秀发之上已是被白雪渐渐沾满,可是她仍一动未动,痴痴的坐在一块冰冷的青石之上,望眼欲穿的看向茫茫的天际。
“呼!”
朱唇微翘,她吐气如兰,吹落衣袖上浅浅的积雪,一双眼满含深深的挂念,喃喃道:“逸儿,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说完幽幽叹了口气,一双充满哀怨与期盼的眼眸仿佛要将苍茫的天际望穿。
在她不远处,八道云龙卷迅疾翻滚怒吼,好似要将周遭的空气也撕裂开来一般,疾旋不息。
蓦然间,一阵阵撕心裂肺的锐响忽然传来,只见那八道云龙卷倏地摇摇晃晃,其中两道好似不知道被什么巨力生生撕扯开来一般,竟向着两旁堪堪让过一道缝隙。
越紫箐轻步走到了她的身后,目光也随着她向天空上望去,过了好久好久,这才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又在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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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欲死相逼泪成行(求收藏)
林月瑛不敢直视自己的师父,紧咬樱唇,只默然的点了点头。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似乎是先前所经受的般若罡火并未完全复元的缘故,亦或是她的心中却当真还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痛?
“痴儿!你……你究竟该让我说你什么好?”越紫箐的脸色没有丝毫的血色,身躯却在微微的发抖。
“那小子究竟对你施了什么邪术妖法,让你如此的沉迷?你知不知道,他与那血神宗有染,更是伙同蛮荒异族的邪人使得灵隐寺内遭受重创,他那异族同伙更是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邪术发动天雷,死伤无数,害死了多少生灵……”
“师父!可是……可是那时候的确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的……”林月瑛蓦然扬起一双泪眼,心如刀绞,她实在未曾想到究竟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师父,徒儿求你,求您告诉我,逸儿他如今到底怎么样?求您……”
“给我闭上嘴!”越紫箐此刻已是被气的浑身发抖,一声厉喝便打断了林月瑛的哀求。“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林月瑛整个娇躯登时剧烈的一震,面上布满了震惊和不信,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紧紧的盯在越紫箐面上,不住地摇头道:“不!我不信,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你信与不信,又能怎样,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了,我早就说过你趁早死了心吧!”越紫箐铁青着脸厉声说道。
“师父,你骗我,逸儿没死!他根本没有死,对不对!”林月瑛面上布满深深的泪痕,近乎是跪行至越紫箐足下,苦声相询。
望着林月瑛这般,越紫箐的心中感到一阵深深的愤怒,她被林月瑛彻底的激怒了,整个人被气的发抖,直将衫袖自林月瑛的手中重重抽出,近乎已是嘶声厉喊:“孽徒啊!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真的想要了为师的命你才干休吗?”
“师父!我……”林月瑛的心宛如被万千钢针狠刺,却拼命的拽住越紫箐的衣角,那不甘的泪水滚滚而落,早已打湿了衣襟。
“不……不要再叫我师父,你若是今后不能割舍掉这一段孽缘,我……我就全当没有你这个弟子!”越紫箐牙关紧咬,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自己的心中也如刀割一般,可是她明白现在绝不是自己心软的时候,为了日后,为了林月瑛,为了整个天苍剑派,她明白自己只能铁石心肠下去。
“师父!求你不再逼徒儿了……师父!”林月瑛的心一片死灰,她从来没有在此刻感到如此的无助和绝望,她的一颗心已是被割裂的支离破碎,她为自己孤身一人而做的这场毫无刀光剑影的抗争而感到深深的绝望。
“逼你?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吧,是你一再逼我吧!”越紫箐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的说道。
“不管怎样,玉清门关掌门所托之事,你最好考虑清楚吧,之前的事,我们原本就愧对于他,此事怕也不得不答应了!”
林月瑛听罢,一双含泪的眼眸陡然圆睁,直将口 唇咬出了鲜红的血,浓重血腥味道在舌尖转瞬化开,是那样的苦涩。
“不要!”
良久,林月瑛重重的吐出了两个字,那坚如铁般的神情,直令越紫箐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你倒是说说看,那玉清门中的大弟子庄玉轩到底哪一点不如那小子好?最起码人家身为名门正派中的大弟子,前途不可估量,况且这件事也是关掌门亲自前来,他既然能够不计前嫌,也是给我们门派一个表示歉意的机会,却怎能……”
“师父!”林月瑛语气坚定,毅然打断越紫箐的话道:“您不用再说了,恕瑛儿不孝,瑛儿这辈子的心已经再不属于他人,如果师父一意孤行非要让我嫁给那位庄师兄,那瑛儿只愿从此看破红尘,身入道门,从此再不问世间之事,终日陪伴青灯古卷,了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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