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不晓得。墙下似有声响传来!”
“别出声!听一听!”
其一贼人道。
约莫半刻之长短,那两人再也听不到什么异响。但却并不退去,只是将一灯笼挑了,伸到墙下水道上。不足瞧了一眼水中他与嫦儿灯光下之身影,随着彼等贼人将灯笼挑得远了,亦渐渐拉长。不经诧异的皱了眉头。他将手对着嫦儿向下一摆,而后自己便慢慢儿沉下水去,只露出其首。嫦儿见状亦是见样学样,只是她暗中施法,将十数丈远处一枯木树枝弄得落入水中,哗啦啦直响。
“妈的,真是晦气!这两日被那脱身之两小厮弄得草木皆兵。”
“得了,只要没事便好。三当家那等好脾气,这几日也是连伤了数位弟兄了,搞得是人人自危。”
“好了,没事了,枯树枝而已。”
两贼子收了灯笼,复巡查如旧。
不足算准彼等行远,便取下铁闸,顺水与嫦儿潜游而出。漂出十来里地之后,河道渐宽,又有几股水流加进来。众多山泉与小溪汇入了此河道,河水却仍十分清冽。但毕竟夜来此山间之水甚是冰凉且阴冷,不足怕那嫦儿受不得此苦,便与其一同上了岸。两人只略略将身上衣物稍稍一拧,而后看着星星之位置,辩一辩方向即走。
山间之大小路径,毎至要害处便有山贼之所设暗哨、明岗。不足心下明了,却并不告之与嫦儿,只是仔细地慢慢行去,且只走那无路之所。何哉?盖大凡行路之人必走于道上,此乃常理也,而不足于此时却非得反其道而行之。虽山路崎岖难行,然不足占着力大,竟护着嫦儿安然出了山间绝地。若干次,他二人行于悬崖峭壁不得攀援而下,只能觅他途再走。天将明时,他们竟从一山崖之侧攀了下来。而后直走到一大道上,这一路上竟奇迹般再没遇到贼人之岗哨,暗桩!
“终于出了山了!”
嫦儿长长嘘一口气道。
“还远呢!这只是通向三岔镇之一条道儿。走快一些,天将黑时方才能出得了山。”
一个贩夫老者答道。这却是不足二人在大道上遇到者几个人。他们从山内贩了山货出来,去大集上出售。路途虽险,却回报丰厚。盖其为独家生yi,且山货皆为山外集市上之急需。
“有大利,则必有人图。世事如此,概莫能外!”
不足喟然长叹。
“老人家,汝等不惧山贼乎?”
“嘘!此处不可乱语!”
那老者四面一瞧,见无人注意,才小声道:
“不是不怕彼大王等强人,乃是吾等交了保护费也!”
“保护费?”
“是啊!这天年,连贼人也难做!此地百姓稀少,又有多少油水可刮呢?吾等贩货,收入不错。前些年山上大王劫得厉害,结果是吾等没了饭吃,他们少了收入。这不,近三五年来,只问我等收保护费,双方却也皆大欢喜呢!”
“噢!山贼中倒也有能人在!”
“岂止是能人,连官府中之大能者都无法相比的!”
“嗯!老人家,听你意思,倒是贼人好过官府了?”
“贼人都知民无余粮,天下不能!而那官府只重税赋,根本不问天年、百姓!遑论其他!小老儿虽愚,不知深浅!然天下无民,何以有官!”
“如此倒是宁予贼人不让官府了!真是赋税之祸优胜盗匪也!”
“呵呵呵,小老儿谬论,二位莫怪!”
“nǎ里,小子长见识矣!”
如此随了此商贩一路行来倒也安然无事。至晚间又住在三岔镇。还是那客栈,只不见了那天被掳上山之十数位客子!也不见有人谈起,仿佛此前此处无任何事儿发生!连那客栈大厅中之死尸腥臭亦是丝毫也无!
第三十四集
“也不知那天被一同掳上山之数人是否安然脱险否?”
嫦儿叹口气谓不足道。不足刚张开嘴欲言,却见那客栈门口进来数位带刀官兵。其一位高高大大之汉子一进门便大大咧咧就近坐在正中一桌上。另一位兵士解下长刀往桌上一仍道:
“掌柜的,吾等百夫长将军最爱女儿红,将上好的女儿红开几坛来饮,再整顿几个小菜下酒。”
“是,官家老爷!这就来!”
店中小二应道。但却是苦着脸去办了。
“呔!小子,吾等奉命来此守护尔等,便是吃汝一碗酒又怎了!这般苦了脸不愿不意之模样,汝当吾等愿来此破地儿么?”
“小子不敢!原来便是给大爷等白吃也是极应该的!只是这三四天,都来十几波官爷吃酒了。小店小本生yi实实扛不住诸位大爷白吃。吾等······”
“直娘贼!却怎的说话!什么白吃!吾等刀尖上玩命护佑尔等,吃一碗酒却值汝等如此胡说。”
啪一声响,那小二抱着脸,傻站在那儿。
“梁二哥,消消气。下人无礼,不会照应说话!待小的亲来伺候!”那掌柜疾步从内间行出,弯了腰,满脸赔笑道。
“刘掌柜,非是吾等多事!吾家百夫长军门大人来此地吃酒,亦是看在汝之情面上,怎的如是耶!”
“是、是、是,多谢军门大人赏脸!包小二,快上茶,吩咐后堂尽快备几道小菜上来。军门大人,此乃吾家店中珍藏三十年之上等女儿红,小人先敬上军门大人一杯,权当赔罪了。”
“嗯!果然好酒!”
那百夫长满饮一杯后,咂咂嘴才道。
“不足哥哥,吾等上楼去吧。”
嫦儿见此紧皱眉头小声道。不足便随嫦儿黯然上楼而去。
至那西进一间厢房内,嫦儿端坐床上,不足却盘膝坐在木椅上。
“不足哥哥,吾观彼等官兵与贼子nǎ里有两样呢!明日还要去县衙么?”
“嫦儿,虽此等官兵如是,但吾等将贼人巢穴之事相告,彼等说不得也得为民做一回主不是。此乃大功德也!又何必犹豫!”
“可是,不足哥哥,若夜来贼人来犯则何如?”
“嫦儿,汝不闻那官家说彼等那个什么百夫长吗?想必他们也是紧急调往此间以防贼人复来寻衅的。你我只管放心,到明儿去那县衙吧!”
“全凭不足哥哥做主,明日去官衙报官以剿杀那些贼子!”
第二日,不足与嫦儿随客商出三岔镇向县城而去。自然,不足与那嫦儿装扮如普通客商的摸样,以防途中出了差错,被贼人识出枉送了性命。三岔镇离县城三十里远近。不足等行不过二三个时辰便入了县城。此县城方圆不过十来里地面。城中一个十字向东西南北各伸出一道街,余外却只数道小巷从街面通入,再无其他。城中民居低矮,修造低劣。街上行人甚少,商铺店堂顾客甚稀。不足与嫦儿与客商分开,信步走在街上,见那店铺门口商家或立、或站、或坐木凳上闲聊,便寻着一立于门口之老者打听官衙之去处,便直行去县衙。
此地县衙位于东街北面南向而居。红柱色退,衙门窄小,其两侧石狮做工粗劣。五七级台阶之上两页门洞开,其上红漆脱落,斑驳难看。其一侧鼓架之上安放一鼓,半截鼓槌胡乱插着。不足读书甚杂,此时按照书上所言擂缒击鼓。果然不多时便有两个提了杀威棒的衙役出来。
“呔,小子!有嘛要事击鼓烦我?”
“官爷,吾等有事要向县官老爷禀告,烦请通禀一二。”
“何事儿?说于我知也是一样!”
“这事儿却只能说于大老爷呢!”
“大胆!莫不是不想活了,连老爷我也敢违逆!”
“某只是要向大老爷亲禀!”
“这臭书生竟也是头犟驴!在外面等着!”
于是其一人入了进去,不一时有人唤道:
“才刚那书生,老爷唤汝进去哩!”
不足与金嫦儿双双行入将去,见一殿堂不甚高大。中间正堂之上高悬一匾‘清廉方正’,其下一官家书案甚大,上置文案一摞,惊堂木一块。其后一官吏,面容儒雅和善,虽官袍甚旧,缝补之处明显,浆洗的却倒干净。其正徐徐入座。看其中等身材,双目亲切和蔼,八字须,一忠厚长者之相矣。
“堂下之人,见了老爷也不下跪!”
一衙役喝道。
“算了,让彼等讲来,何事击鼓?”
那县老爷温和地说道。
“父母官大人,容晚生禀来。吾二人知那山贼之落脚处!吾······”
“慢!此时关系重大,请后堂讲来。”
言罢那县令老爷起身入内,有两衙役一前一后引了不足与嫦儿穿过大堂之边门入了内廷。内廷布置若书房模样,照样朴素雅致。一套古旧之桌椅,其上有文房四宝在案几。四面墙上书画墨迹尽皆出自名家之手。那老爷端坐椅上,手持茶杯正欲饮,但却突然道:
“你二人知道山贼之巢,此话当真?”
“是的,晚生不敢瞒骗。那一日吾二人······”
不足便如此这般将如何被抓,如何逃脱,如何来此一一道来。
“如果要汝二人带路去,汝二人可还识得路径?”
“这个自然识得的!吾等······”
“好,即刻点兵启程,务必全歼此伙歹人!”
于是金嫦儿被彼县衙之师爷安置暂居衙内,而史不足则带着众衙役和县令请调来之兵士,一众数百人,向山内疾行去。沿途民众见之俱避,皆怕殃及鱼池。到黄昏时终于到得贼巢。那兵士在一千夫长和县衙之都统领带领下将贼巢团团围定。但不足观其大门处有三五妇女正食晚饭,还有孩童十来个跑来跑去,惊得小鸡乱飞乱闯。两只小狗远远见到生人来此,不停狂吠,但大军行来时,竟全惊得瑟瑟发抖,逃入内院去了。那些乡下妇人见如此阵仗亦皆避入内院不见。不足忽觉心下一凉,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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