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手段直接将刑天震的无以复加,他也算是见识不凡,曾经见过老哑和黑衣老人对攻,但曲冲这一手明显比那二人还要高明许多,至于余通海之辈,更是不能和其相比,一时间刑天目瞪口呆,惊的说不出话来。
“记住,是为师收你为徒,不是卦山收你,虽然严格来说你也是卦山弟子,却并非那外门之人可比……算了,这些破事以后再和你细说,为师这便随你回家,跟你父亲道明,免得到时候说我骗走他儿子!”曲冲说完,却是迈步向前走去,刑天回过神来也急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刑天也算是明白了不少事情,自己这个莫名其妙就认下的师父的确是有真本事,只是如此高人,又为何非要找自己当徒弟,实在是让刑天有些不理解。
每当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曲冲总是以一句不可说为理由搪塞过去,或许最后实在是被问烦了,他才道:“我说了你也不信,万事皆由天定,我精通卜卦问天之术,知道你我注定有一段师徒缘分,否则你小子就是在我门前跪上三年,我都不会收你!”
回瓦金村那十几里路,刑天都是和他这师傅东聊西扯,曲冲虽是师父但毫无架子,和刑天是极为投机,两人虽只是相识一日不到,但这十几里路走下来,却如同多年的师徒一般熟络了。
刑天知道自己这师傅修炼了许多高深的武学,其中更有一门‘问天神算之法’,却是可以未卜先知,断人前途命运,自然,对此刑天不怎么信,曲冲也只是笑着道,说等你学了这门功法便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对了,差点忘了!”半路上,曲冲似是想起了什么,以掌心贴在刑天心口,随后提手一拉,便扯出一道灰色真气。
“那余通海实在是卦山的败类,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法,他偷偷打入你体内的这道真气会不断的腐蚀你的经脉,若非遇到我,不到半年,你就会变成一个废人!”曲冲随手一握,只听嘭的一声,那道真气便被碾碎。
得知自己竟被人不知不觉中打入一道真气,刑天也觉得是后怕不已,同时也是愤怒难当。仔细一想刑天也大致猜出当时余通海的想法,却真的是小人行径,令人不齿。
“这件事为师不会亲自出手帮你,等你修为变强后,自行找那余通海报仇即可!”曲冲毫不在意的说道,他知道,自己这徒弟需要磨练,余通海便当是一个磨刀石。
刑天会意,却是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便到了瓦金村外。
“师傅,这就是我住的村子!”刑天指着不远处的村落道,此刻他颇为感慨,离开三天,不知老爹可好,玲珑可好。
“恩,这地方山清水秀倒也清雅,只是以后你随我学艺,可能有些日子不能回来了,这也是我跟你来的原因,怎么也得让你后顾无忧才好!”曲冲犹自言道,却是迈步走进了村子。
还别说,曲冲明显是第一次来瓦金村,却是仿佛熟知村中布局一般,径直走到刑天家的破落小院。
小院木门大开,显然有人在家。
“爹,我回来了!”刑天迈步进了院,果然看到老爹在院中摆弄一些制瓦工具。看到自己儿子回来,刑远山自然是一脸惊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看到刑天身后跟进来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年纪的蓝衫汉子,却又问道:“刑天,这位先生是……”
第二十五章 难觅佳影
自家小院中,刑天将武试的情况大致讲述了出来,自然,对于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却是只字没提,也是怕老爹担心自己。
而得知那蓝衫汉子便是刑天拜的师傅后,刑远山也是老怀大慰,他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也有些看人的经验,那蓝衫汉子虽然衣衫破旧,但相貌堂堂,隐有不凡之气,对于刑天来说绝对称得上是良师。
这个时候,曲冲却是对刑天道:“徒儿,为师有些话要对你父亲言明,你先到屋外去吧!”
看着自己老爹也对自己点点头,刑天只能应了一声,走出房间。
很明显师傅有些话要单独和父亲说,刑天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不能违逆的长辈的意思。看了看天色,想着屋中两人指不定谈论多久,刑天便直接出门,向玲珑所住的小院走去。
一别三日,刑天发现自己越发的想要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即便只是听她抚琴,也是极为美妙的享受。
轻车熟路,到了玲珑居住的小院,只是院门紧闭,上面却是挂着一个铜锁。
“不在家?”
刑天一愣,便想着改日再来,这个时候刚好从一旁走来一个村妇,见到刑天却是笑道:“这不是老刑家的儿子吗?”
这村妇刑天也认识,乃是同村,夫家姓郭,可惜早亡,只留下孤儿寡母,大家都叫他郭大嫂,当然,刑天这一辈只能叫郭大娘。
“郭大娘好!”
“你这是要去找这户人家吗?”郭大娘似是看出了刑天的意图,却是小声道:“你还不知道啊,这户人家三天前便搬走了,我早就说这户人家那两个姑娘来的古怪,这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搬走了?
郭大娘后面的话刑天一句都没听进去,却是脑子嗡的一声,心中一个劲的往下沉,等到应付那好事的郭大娘离开,刑天才缓缓走到小院门前,随后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
这钥匙是很早之前玲珑送给他的,当时玲珑开玩笑说若是她有一天搬走了,便将这小院送于刑天。
却没想到,当时这玩笑竟然成了真。
刑天想不明白,玲珑为何要搬走,即便要走,也应该提早和自己说一声,又为何当日临别之际说要等自己?
还是说玲珑突然遇到了什么急事,不得不走,若是如此,那三日前也应该告诉自己才对。
难道是不能言明的苦衷?
突然之间,刑天想到前些时日玲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愁容,心中更是笃定了这种猜测。
心烦意乱之下,刑天将钥匙伸入门锁扭动,就听喀拉一声,铜锁打开。
刑天推门而入,依旧是那个干净的小院,只是此刻许多东西已经被收拾走,例如石桌上的茶具,例如古琴。
屋内也是如此,家具都在,但是一些小东西却都被收拾走了。能感觉出来,这里的主人并非一时离开,而是真正的搬走,不会再回来了。此外,刑天还在屋中的桌子上看到了这个小院的房契,明显是玲珑留给他的。
一时间,刑天只感觉到一阵冷清,心中烦恼异常,同时充满了疑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刑天环顾四周,昔日他和玲珑在此谈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却没想到短短三天,竟然是物是人非。
刑天朋友不多,在他心里,玲珑是除了老爹之外最重要的人,更别说还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愫,一时间他是双目茫然,呆立当场,心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推门声,刑天听到后猛然跳身出去,只是看到外面进来的是师傅曲冲后,原本满是期望的眼中再次暗淡了下来。
“世间情事多愁离,可见天道不公,又哪管他郎情妾意,镜花水月皆成空,苦叹一生,难觅佳影,千百玉露落,一杯黄土伴金风!”曲冲背着手犹自长叹,这首词刑天在先前听过,只是此刻一听,却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些端倪。
“师傅,莫非你早就知道……”刑天心中一动,想到曲冲的能耐,却是涌起一丝希望。
曲冲点了点头,却是缓步走进来道:“我见你之初就动用问天神算之术替你卜过吉凶,这情字乃是你的劫数,听为师一言,这件事就此放下吧,不要再追究,这样对你才是最好。否则即便你再怎么挣扎,以人力也难以改变命数,到头来只能落得黄土金风,凄苦一生!”
刑天一愣,他没想到师傅会这么说,只是刑天性子执拗,认死理儿,先天不足尚且苦修武学,他认定的事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放弃?
再说,就算放手也得分什么事,玲珑的事,刑天放不下,即便是杀了他,也放不下。
想到这里,刑天也不多说,却是对着曲冲纳头就拜,而且是一拜不起,匍匐跪地,恭敬无比。
刑天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曲冲才能帮他。
如果说之前刑天拜师还有一分杂念的话,那么此刻他这一拜却是真心实意。
曲冲是连连摇头,一脸苦色,也不说话,刑天也倔,就此跪地不起,一对师徒便是这般僵持了起来。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天色已暗,刑天保持那个姿势动也不动,终于到了三个时辰后,曲冲才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长叹一声。
“罢了,我这人没有那么多讲究,这么多年什么出格的事也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回。你磕头,就是我的徒弟,我若不帮你,谁帮你?”
……
次日清晨,曲冲和刑天这师徒二人便离开了瓦金村,临走的时候刑天给自己老爹磕了三个响头,而刑远山知道自己儿子要随师傅外出学艺,自然是很兴奋,昨天也不知道曲冲和他单独说了什么话,总之刑远山嘱咐儿子,一定要听师傅的话。
“小天,记住,恩师为父,在外,曲老哥就是你第二个父亲,你一定要听话,你若不是不尊师重道,我第一个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