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侠隐 (睡客厅的楼主)
- 类型:武侠仙侠
- 作者:睡客厅的楼主
- 入库:04.09
江子幽听楚天阔提起不老峰,想起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狈样,脸色一红,口中说道:“楚大侠早已名重武林,青城能得大侠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家父收到弟子传信,就派我速速下山前来迎接,如蒙楚大侠不弃,请随我上山。”
楚天阔说:“有劳少掌门。”
江子幽边拾阶而上,楚天阔在后面跟着。江子幽似乎有意要让楚天阔领略一下青城风景,走得不快,一路给楚天阔指点一下山中名胜。青城山中林木挺拔,满眼青翠,风吹碧涛,鸟鸣空谷,实在是难得的人间幽境,楚天阔倒也欣赏得津津有味。
远远地可以看到接近峰顶处有宫观屋舍的飞檐掩映于繁茂苍翠的林木之间,还有不少亭台楼阁蜿蜒散布在山道上,每一处建筑都深嵌在山体之中,于山林岩石融为一体,不事雕琢,果真有道家天人合一的自然淳朴,楚天阔心中不禁击节赞叹,深为前人的创造而触动。
山道盘旋而上,就在快走到峰顶那片宫观的时候,江子幽转而拐入一条小道,通往后山,楚天阔不假思索,趋步紧跟。不多时,两人走到后山一处竹亭,竹亭面对着青城连绵的青山,远处还可见如布练般横陈在地面上的岷江,眼界开阔,令人不由得心胸为之一荡。
凉亭中有一位儒服老者,须发皆黑,剑眉丹眼,气色红润,三缕长须随风飘扬,真如神仙般清逸脱俗。老者看到楚天阔,迎出两步,抱拳作礼道:“楚少侠大驾,老夫江振庭,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楚天阔猜得到此人便是江振庭,只是没有想到江振庭会选择在后山这幽僻处与自己相见,照说青城派因为会忌惮自己前来滋事,似乎纠集门人一起更有胜算一些,莫非江振庭此举,便是向我暗示,青城派并没有耍什么花招,只是单纯武林人论交?楚天阔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随他去,拱手作揖道:“晚辈楚天阔拜见江掌门,突然前来打扰实在冒昧,只是青城山色早就慕名已久,不见不快,还望江掌门见谅。”
江振庭哈哈一笑,说:“好个不见不快,天下美景,当见则见,正如天下高人,当会则会,楚少侠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只是恨不得识荆,今日也算见识了,来来来,请入座。”
凉亭中的竹桌上备有薄酒小菜,楚天阔上前便于江振庭父子依主客之道而入座,江振庭首先替楚天阔把酒杯满上,说:“贵客光临,青城山蓬荜生辉,无以待客,唯有此洞天乳酒,乃是青城山特有,聊表老夫心意,请楚少侠品鉴,老夫敬楚少侠一杯。”
楚天阔端起酒杯,杯是玉杯,但杯中酒色更显碧绿,浓香四溢,一闻可知是好酒,楚天阔说:“晚辈叼扰,谢江掌门赐酒。”三人举杯作意,遂仰脖一饮而尽。
楚天阔感觉酒味浓而不烈,甜而不腻,带有果味干香,确实是好酒,喝完连连赞道:“好酒,好酒。”
江振庭把酒壶交到江子幽手中,江子幽把空杯都满上,江振庭说:“这洞天乳酒,乃是青城一绝,以青城特有的猕猴桃为原料,用密法榨取果汁,再配以料槽、酒曲加工,最后封藏在高山山洞中,积数年甚至数十年而成,虽称不上珍贵,但别地也难能喝到。”
楚天阔叹道:“青城山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物藏丰富,所酿之酒,自然也是天赐佳酿,人间难寻,这是青城山之福。”
江振庭又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说:“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时候坐有这座天下名山,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武林上有人要滋事挑衅,朝廷里有人要分一杯羹,青城派也是常常左支右绌,自顾不暇,我不得不苦心孤诣地经营。”
楚天阔心想总算开始转入正题了,说道:“青城派现今是中原七大派之一,武林中人人尊崇,莫不敢拂逆,江掌门现在大可放心了。”
江振庭哈哈一笑:“七大派?青城派也只是敬陪末座,滥竽充数罢了,中原武林实际还是以少林武当为泰山北斗。青城派虽说薄有虚名,但这些虚名之下,多少红尘俗事,多少强敌环伺,自然不待外人言。”
楚天阔点点头,却不应话,待江振庭继续说下去。
江振庭说:“楚少侠一定奇怪,为何我在此后山竹亭接待你吧。”
楚天阔说:“晚辈并不是讲究场面的人,在哪里都一样。”
江振庭苦笑着说:“犬子自不老峰归来之后,已向我说明诸事,我知道现如今青城派已然摇摇欲坠,相信不多时,其他几个门派就会发信要我给个交待之类,我知道楚大侠也是为了此事前来青城山兴师问罪。说实话,西蜀王武功高强,手握重兵,青城山又在其管辖之下,很多时候青城派是身不由己,此事对青城派而言不甚光彩,所以在此相见,请楚少侠别见怪。”
楚天阔说:“江掌门你多虑了,晚辈绝非前来兴师问罪,过去的事晚辈不想重提,晚辈只想将来可以风平浪静。”
江振庭连带愁容,说:“如果西蜀王执意与唐门一战,青城派很难置身事外,或者与西蜀王并肩作战,要不就与西蜀王为敌。”
楚天阔说:“自古江湖与庙堂就各成一体,互不干涉,相安无事,这已成天下之共识了。以晚辈之见,江掌门实在不该违反这个规矩,如果开了口,以后朝廷势必要把势力往武林中蔓延,江湖可能就会被侵吞,这委实不能不顾虑。”
江振庭微微红了一下脸,说:“楚少侠教训得是,老夫定当与武林同道共进退。”
楚天阔又说:“其实我并不担心西蜀王,我看他不太可能会再对唐门动兵了,最多就是带领手下的武林中人,依武林规矩与唐门了结恩怨,所以江掌门大可不必太担心。”
江振庭皱起眉头说:“那楚少侠还有什么担心的?”
楚天阔说:“混元教。”
江振庭闻言,突然涨红了脸,沉声问道:“楚少侠到我青城派上来说混元教的事,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阔说:“也许我推断错误,但以我这两年的经历,我不得不怀疑七大派中有人向混元教通风报信,而七大派里面,以青城派嫌疑最重。”
江子幽早就拍案而起,喝道:“姓楚的,我们好言好语与你说话,你竟然血口喷人,是欺负我青城派无人吗?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可以到我们青城山来撒野。”
楚天阔不去理江子幽,眼睛看着江振庭,眼光似乎要看穿他的心底,说道:“江掌门,我怀疑错了吗?”
江振庭对楚天阔怒目而视,突然,手掌一拍桌面,身子往后飘了出去,转眼间到了亭子外边,江子幽也飞身出了凉亭外。就在江家父子跳出亭子的同时,凉亭四面升起了铁栅栏,把楚天阔合围在铁笼子里面。
江振庭在厅外冷冷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我厚着老脸答应你不再帮西蜀王,你还不知足,非要逼我到绝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楚天阔说:“我看江掌门是早就替我安排了这个铁笼了。”
江振庭背手而立,摇摇头说:“只要你不牵扯到混元教,我不会出此下策。”
楚天阔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希望是我猜错了。江掌门,回头吧,你要你断绝与混元教的关系,七大派那边我可以替你担保,以前的种种恩怨,都还有商榷的余地。”
江振庭怒哼一声,说:“别跟我说那沽名钓誉的七大派?七大派从来都没有把我青城派放在眼里,尽管我们地处西陲,抗击混元教是首当其冲,但七大派何尝对我青城派对看一眼,不仅选去蓬莱岛练武没有我儿的份,还要我青城派处处对唐门忍让,这置我青城派于何地?我堂堂青城派为何要受这口气?”
楚天阔说:“江掌门,这是大势所趋,我相信少林武当绝非有意要为难青城派,这值得你拿青城派数百年基业来冒险吗?”
江振庭说:“值不值得只有天知道了,我只知道,混元教确实给了我一本‘归元剑法’的秘笈,与我青城剑法确有相得益彰之效,七大派呢?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楚天阔说:“难道中原武林的安危,就比不过那本‘归元秘笈’吗?”
江振庭说:“其实秘笈还是其次,主要是能出一口恶气,再说,混元教一统武林,总要有人来打理中原武林。”
楚天阔明白了,江振庭是看上来混元教拿来当诱饵的中原武林领袖之位,实在不能指望江振庭这样心胸狭窄的人能给中原武林带来什么福祉啊,楚天阔说:“江掌门,听我一句劝,青城派不是中原第一门派是有原因的,武林那么多豪杰,不会屈服于你脚下的。”
江振庭恼羞成怒,喝道:“不从就跟你一样,死路一条,到时天下武林,终将唯我独尊。”
楚天阔冷冷地说:“那中原武学势必倒退数百年。”
江振庭正待发作,江子幽在另一边说了:“爹,少跟他废话,这小子命很大,唐门都跑得出来,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斩草除根,杀了他再说吧。”
楚天阔仰头看向竹亭顶,江振庭似乎看穿了楚天阔的意图,说:“别看了,亭子里面也是这样的精钢铁栏,你逃不了的,知道你宝剑厉害,所以用的是钨金铸造的铁条,你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