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咯咯地笑着,忽然直身而起,旋转着抬起了曼妙的舞姿,素手轻扬,脚尖轻点,白衣随风飘舞,灵动而出尘!
红色的情花在皎洁夜色下散发着妖异的红,女子的面纱被微风吹起,露出了微微掀起的红唇。
绝生,我与你相爱了十年,我无怨无悔,可是如今我已经有了新的使命,恐不能与你再次长相厮守,直到白头!
清风吹起了女子的洁白面纱,露出了一张绝世容颜,只是此时秋水凝眸中滑下两行清泪,随风荡成了晶莹。
凄美的笑,曼妙的舞,女子仰首闭眼,无声地旋转,眼泪无声地滑落!
嫣红的情花漫山遍野,此时绽开的花瓣,慢慢合拢,将原本的嫣红掩去,只留下一片黑。
绝生看着女子的曼妙舞姿,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停止了洞箫的吹奏,黯然起身,朝着女子慢慢走去。
“柔儿,你怎么哭了……”
将女子搂入怀中,绝生看着外面满山的花海,身躯慢慢颤抖。
十年前,女子问他:一生只愿爱一人,只盼情花永不败,可否与我相厮守?
那个时候女子与他同是十五岁,一个巧笑嫣然,一个落魄成鬼!
绝生抬头看着少女,透过那张面纱,看见对方的不是脸,而是那双灵动出尘的眼。
“我叫绝生,身负为父报仇的重任,若是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嫌弃我以后双手沾满鲜血……”
女子为他擦了擦脸,给他弄了弄衣服,牵起了他的手,咯咯地笑着,跑向了漫山的花海间。
“那你答应我,若当情花败落时,你要放我归四海,永不相恋!”女子蹦跳着,对着绝生清脆道。
绝生满是狐疑,只是没有多想。
他回道:“伊人不嫌我,我为伊人守终身,情花开不败,我对伊人终无悔……”
第四十章 花败,情逝,钓趣
如今情花开败,不复嫣红似血,至此也就终于情生到情死。
一晃十载,绝生心中原本的仇恨早已被眼前的女子给化成了虚无,就像初识的那样,伊人没有在意他的心中的仇深似海,只是反复的问他:若是情花开不败,可否与我长相厮!
绝生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伊人,感受着伊人的体温,嗅着伊人发丝间的清香,他苦苦地笑了。
谁知一个女子,会用十年的光景为他潜移默化,不论是巧合也罢,必然也罢,自己心中原本背负的沉重深仇大恨,此时都已经不复存在,他如今面对要与伊人分别这个结局,他真的很是无措!
笑的有点疯狂,更是透着绝望,绝生抱着伊人,嚎啕大哭,慢慢地跪了下去。
“一生只愿……爱一人,只盼情花永……不败,可否……与我……相厮守?若当情花……败落时,你要放……我归四海,永不相恋……”
绝生颤声重复着当年伊人所说的话,他哭的越发绝望,越发疯狂!
“我叫花情柔,花朵的花,爱情的情,温柔的柔,以后叫我柔儿吧!”
“我叫绝生,绝望的绝,生命的生……”
十年前的美好画面一幅幅浮现在绝生的脑海,那种美好,将一切的刀光剑影,尸山血海的幻影都给压了下去,从此他心中只有一人:花情柔。
正如初遇所诺:伊人不嫌我,我为伊人守终身,情花开不败,我对伊人终无悔……
自此,绝生只为伊人花情柔,远离了世事,长相厮守,远离刀光剑影,忘却了仇恨!
他一直坚信,此世情花永不败,自己可以与伊人相守到白头,因为他观情花数个春秋四季,也未见哪天开败!
于是放了一切顾忌,与伊人热烈相爱,此十年,只和伊人居于此谷,泛舟观鱼,煮茶弄箫,相伴相生,守情花度春秋,不问世事……
洞箫落地,清脆有声,花情柔慢慢将绝生推开,而后飘飞而起,向着情花方向而去。
“绝生,如今情花已败,我要自由,四海即是天下,天下之大,我便行踪不定,你不必再寻我……”
花情柔抬手一撕,将面上的白纱撕去,而后落入到了情花海中。
她仰天长啸,凄泪纵横,无数闭合的情花再次绽放,嫣红似血的气息自情花中汹涌而出,直接将她淹没。
“不,柔儿,不……”绝生冲天而起,飞速而来,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花情柔最后一丝清泪流下,凄厉之声黯然,她完全变成了一个红衣女子,发如血,神情阴冷,迎风飘飘而立,没有了曾经白衣那般出尘,只有无尽的妖异,更多的是血红瞳孔之中的阴冷,绝世容颜的冷漠。
嫣红的气息犹如先前遍布天地的那无尽的血气,绝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天地惊变的缘故,所以情花才会开败,自己的柔儿才会变成了如今的陌生人!
“不,柔儿,我不要你离开我,我还没有和你长相厮守到白头……”
噗嗤,绝生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嘴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慢慢倒了下去……
纤纤手掌,指甲嫣红,花情柔在一掌拍向绝生胸前的那一刻,她眼角再次滑落下了一滴泪水,可是她神情依旧是那么的冷,冷的犹如万里严冬,毫无半点温暖可言。
殷红的血气源源不断自漫山的情花中喷薄而出,向着花情柔涌来,钻入了她的双眼。
在吸收完最后一丝血气后,她冲天而起,凌空踱步,朝着太仓山方向而去……
太仓山巅,一条缩小的血龙绕山盘旋,仰天嘶吼,山巅之上,绝命遥遥而立,眺望着远方天际。
一线隔昼夜,横亘天地,线外面日轮高悬,光芒四射,而白云苍狗间,却是见十道身影凌空踱步儿来……
十方道门的掌门。
绝命神色一狞,转头看向了结界之门之处,万丈界门石碑遥遥立于天地间,而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动静。
浪飞已经进入了很久,至今还没出来,绝命害怕,十方道门十位至尊亲临,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惊天动地。
他念头一转,纵身朝着深渊之处掠下,而一直环绕绝壁盘旋的血龙,一声嘶鸣瞬间暴掠而来,将绝命托起,而后朝着深渊盘旋而去。
蓑衣人凌空踱步而来,落到了绝壁上,他摇了摇头,看向了那条冲向深渊的血龙,叹息道:“一入那方世界,我就是跟上去,也无法寻得他踪迹!”
龙香儿张着嘴巴,傻傻地看着那条血龙冲入深渊就此不见,翻了翻眼,嘟嘴道:“该死的绝命哥哥,不带我去玩,哼!”
蓑衣人闻言,转过头,面对着龙香儿,悠悠问道:“你认识血龙上面那个人?女娃娃,要不前辈我带你去追上他?”
龙香儿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蓑衣人,“真的?前辈会那样做?”
蓑衣人点了点头,斗笠轻摇。
“不……不用了,我不认识那个人,我只是之前见过他,都是因为他,我才会变成这样,被红色泡沫困住,然后一系列经历之后,如今落到你手上!”龙香儿根本不知道这个蓑衣前辈是什么来历,一顶斗笠,半卷蓑衣,已经完全掩盖了其真容。
“女娃娃,你是不是怕我是坏人,所以现在迟疑了?”蓑衣人慢慢坐下,左手一直扛着竹竿,吊着庞大狰狞龙鱼,而此时他右手探出,拍了拍蓑衣,哈哈大笑。
蓑衣人一坐下,龙鱼一晃,被龙鱼衔在嘴里的龙香儿也是跟着一晃。
她抬头看了看那张血盆大口,而后哼了一声,皱着鼻子,道:“前辈是坏人,坏人才会这样抓着我,不放!”
蓑衣人摇了摇头,道:“女娃娃,前辈我很喜欢你,只是因为一些缘由,我还暂时不能放了你,你要恨,就恨我吧!这多少年了,没人爱,没人恨,怪难受的!”
蓑衣人伸了一个懒腰,而后靠向了身后的巨石,叹息,惆怅。
龙香儿一听,再看看蓑衣人,只觉得对方真的仿佛在这荒郊野外很久了,那身蓑衣与斗笠都已经被修了又修,补了又补,看起来极为的破旧。
她顿时生出了怜悯与同情之意,也跟着蓑衣人叹息了一声,而后慢慢地坐下,蜷着双腿,双手拄着下巴,目光遥遥看向天际。
“前辈,你真的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么?你一个人?难道不害怕?”
“害怕?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那些吃人的野兽,会飞的禽鸟吗?当年进入此森林的人我见过些许,可是他们都朝着那道石碑而去,一去不复返!他们强大,他们目中无人,他们热爱冒险,可是最终还不是连再见我都没有机会!”蓑衣人右手比划着,起劲地说道。
“真的啊?前辈那个时候一定是实力不够,所以那些人看不起你!不过那么多野兽,禽鸟,怎么都没有把你吃掉?”龙香儿来了兴趣,问个没完没了。
“是啊,那个时候我年轻,实力低微,只是怀揣着一个梦想,背井离乡孤身来此,只会绑一竹筏,泛溪垂钓,苟且于那山谷之中,自是被他们嘲笑!”蓑衣人再次回想起过去,他再次惆怅道:“至于我为什么活到现在没被野兽禽鸟吃掉,我不告诉你!”
“哼!前辈真是坏人!”龙香儿听得正来兴趣,结果她最想知道的蓑衣人居然不说出来,她不由得一气,嘟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