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雷 (武阳道人)

“怎么样？教你什么了吗？厉害不厉害？”老牛眼睛一亮。
陆青却已经懒得回答了，身子摆了摆，闭上了眼睛准备开始休息。过了一会后，他忽的又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老牛，最近东河村来了一只虎精，是不是？”
“虎精？”老牛一愣，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会才道，“勉强算是精吧，不过也是刚刚开启灵智的，不足为虑，便是我此刻未回复前世修为，也能很轻松的收拾它。”
陆青吁了口气，听老牛这么说，那哥哥口中所谓的虎精怕是也不算厉害吧。他之后便也对此事没有关注，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很快，两日过去了。
让陆青奇怪的是，这两日他每天都去柳风观拜见师傅，但这陆压却只是微微点头应承，看其模样，似乎丝毫教授陆青的想法都没有。
很有可能是考察他的耐性，陆青想了想得出了这个结论。为了日后的法力高强，得道成仙，与织女双宿双飞，陆青咬了咬牙，忍了下去，没有提出疑问。
仍然是每日都去拜见师傅，仍然是每天那副淡然的样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竟已是三年过去了，而陆青此时已经化为了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模样，外表看起来显得成熟稳重，显得有些老成。
清风吹柳，柳风观前的柳树飘摆着优美的枝条。陆青站在观前，看着里面似乎三年中一动都未动的师傅，心下却已经有些焦急了。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自己却什么法术都没有学到，而距古人成人的年龄也越来越近，谁也不知道织女什么时候会到来，老牛什么时候会提出那个极具建设性的建议。
他不得不焦急，所以在昨晚失眠之下，思考了一晚上，终于下了一个决心，他要自己向这师傅提出学艺的想法。
踏进道观中，陆青先是恭敬的行礼，然后静静站立，表情变换，最后化为坚定，语气沉稳的开口了：“师傅，陆青恳求教我仙法！”
“你的仙缘到了！”这一句传入陆压的耳中，他的眼睛瞬间就睁了开来，眸子中带着一抹温润的笑意。
但此时此刻，陆青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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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讲道
仙缘？什么是仙缘？
顾名思义，便是与成仙的缘份。这陆压此时此刻在自己问出那一句后，却回答了这么一句，到底是什么意味？
陆青只是脑袋中一个转动，便已经明白。随后，脸上已经出现了一抹苦笑，心中也是顿时泪流满面了。
这仙缘，听着好听。但说到底便是指，陆青自己的行动。你问我了，我便告诉你。你不问我，不自己要，那么对不起，我也不理会你。
求道成仙，本就是一项极其发挥主观能动性的运动。需要极其强大的求知欲，极其坚定的求道之心，极其优秀的资质，最后还需要一丝气运，方能在冥冥众生之中窃取那一丝长生，跳出五行之中，脱离三界之外。
而陆青一直以为这师傅是在考验自己的耐性，却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判断错误了。那陆压只是一直等着他，等着他开口来问，自己来追求成仙之道。
修仙本就需要极其强大的耐性，需要长久的年岁，而在这漫漫岁月之中，草长花枯，仙人的耐性便磨练而出，由不得你，纵是多么奈不住性子的人，在岁月的磨砺下，也会变得相当沉稳，有耐心。
对于陆压来说，他已活过了无数的岁月，这三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对陆青，这三年却耽误了很多事情，耽误了他多少学习的时日。
内心已经泪流满面，陆青苦笑连连，弯下腰还是道，“求师傅赐教！”
不论怎样，时间已经过去，他也只能从现在开始，努力学道。
陆压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形，瘦削的身材却有着如同山岳般的气势，看着陆青他缓缓道，“我之道，生于混沌，成于洪荒。有算测天下之道，有直指本源之道，有无尽法术之道，有近战无敌之道······”
“种种大道，我俱会一二，你想学那般？”
古人教习便是这样，你想学，我才教你，想学哪样，我便教你那样。那天生石猴孙悟空去往须菩提处修道，菩提祖师便是这般，问了一通。
陆青不清楚这其中道理，还以为是后世那般，老师一股脑的塞进学生脑子里，也不管你的喜好，只负责教，学好学坏就是自己的事了。这里却是不同，师傅既然负责教了，则必然会把你教的优秀之极。因为这更代表着自己的水平，代表着一种道统的延续。
古人如此，这古仙人自然亦是如此！
陆压一问，陆青自然也需要仔细思考一通。这一思考，时间便长久了。好在陆压是极具耐性，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陆青的回答。
足足思考了一个上午时间，陆青才抬起头，嘴角 露 出一丝笑容道：“我欲学老师之道！”
这一回答，陆压愣了下，然后眼角便 露 出了笑意。
这回答可谓是聪明之极，陆压种种大道可谓奇妙之极，自然也强大之极，学习其中任何一种，放弃其他，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只有陆青这一回答，才算巧妙。如同孙猴子被敲三下，便明悟菩提子的意味，修道不仅需要一种大聪明更需要偶尔的小聪明。
“好，我之道繁杂玄妙，上可震惊苍穹，下可惊惧九幽。你既有如此强烈求知之心，我便会尽力教你。能学多少，便看你的了！”陆压笑道，看其表情显然对陆青这徒弟还是很满意的。
如此，陆青自今日起，便向这神秘莫测的陆压道人开始学习了。他自来到洪荒之后，也终于开始接触这神仙之道。
“万物之存，存乎一气，气聚则万物生，气散则万物死。修道人士修道，也即是修的那一丝气。此气若是绵绵不绝，不曾断绝，长生可期。”
“我观你竟是先天雷灵，若是修正常凡人所修之法，那么成就当不会有多少。”陆压看着陆青，嘴中淡淡的道。
望着观外的柳树，陆压忽的一动，下一刻已经自柳风观消失，出现在了柳树旁，便仿若一道青烟，倏然消失，倏然出现。
“五年时间，为师给你五年时间。三年讲道，两年解 惑 。至于从我这里得到多少，那便看你的造化了。”陆压静静沉思了一会，才轻轻的道。
陆青跟着走出来，恭敬点点头。五年时间，他已经很满意了。能跟这神通广大，神秘莫测的陆压道人学道五年，可不是谁都有荣幸的。
对于陆青来说，更重要的却是，拜陆压为师这层意义。这意味着极其坚硬的后台，意味着在他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他的安全可以得到充足的保障。
“师傅，陆青想学习腾云驾雾，长生不老，移山填海之法，不知老师可否教授？”陆青虽然已经确定眼前男子会教授自己道法，但心中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陆压却只是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双腿一屈，盘浮于空，开始讲起道来。
“洪荒未开，万物未生之际，天地一片混沌。无时间，无空间，无一切物，混混沌沌，朦朦胧胧。虽无一物，却有一灵，此灵不归物生，不类世间。自命混沌，形体虚无，精神空虚。”
“万道自皆此物而出，终有一日，茫茫混沌，又诞生四灵。混沌自感寂寞，收四灵为徒。老大修玄清气，老二修玄灵气，老三修玄空气，老四修玄明气。”
清朗的声音传遍整个柳风观，甚至透过层层阻碍，传遍了方圆万里，传入了周围一切与道有缘的生物耳中，柳风观的周围不知不觉中多了无数隐隐约约的眼睛。
陆青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资质不高，对于眼前师傅的道会听不明白。但当讲道开始，自己却瞬间便坠入其中，不可自拔，甚至不由自主的摇头晃脑起来。最后，缓缓的盘坐于地，闭上眼睛，开始领悟起来。
陆压法力高深莫测，身世也甚是离奇，其掌握的道也自是珍贵之极，丰富之极。此次讲道，也为这方圆万里内的各类灵物，妖物创造了一个登临仙境的机会。
“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天之大，阴阳尽之矣。地之大，刚柔尽之矣。阴阳尽而四时成焉，刚柔尽而四维成焉。”
陆压声音晴朗，自带蛊 惑 之音，令听者不由自主的沉 迷 其中，仿若闻听仙音。忽的一阵阴风吹来，陆青一时间竟忍不住打了寒颤瞬间从听道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
陆压的声音也随之一顿，盘于半空的身形一动不动，眸子抬了抬，随后闭上眼睛，再次开始讲起道来。
陆青却在此时感到浑身有一丝冷意缠绕，四处张望了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奇怪之下，再次开始闭上眼睛听起道来。
这一次讲道，陆压直从白日讲到黄昏才停住了口。这是照顾陆青的凡人身体，不然是绝不会停下来的。仅看其他听道的精怪，俱是有丝丝修为之士，自然不会为尘世种种所干扰。他们食清气，饮朝 露 ，已经不需要凡世的物品来生存。
“今日讲道，就此为止，明日你再来。陆青，你务必仔细参悟，以达到全部了熟于心。”陆压身子一晃，便已经到了柳风观内，再次盘坐起来。
“是，师傅！”陆青弯腰行礼，缓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