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浔答应了下来,虽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过了此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遇到下一个酒家。
谢浔虽然不怕什么蚊虫鸟兽,剪径强人,但野外住着毕竟没有客栈舒服。
两人一到客栈外边,就有伙计殷勤地来替他们牵马。
“两间上房,菜嘛,就上你们的招牌菜,然后再切一斤熟牛肉,一壶好酒,我们这马也不要怠慢了。”谢浔随手赏给那伙计一粒碎银,吩咐道。
“好嘞,二位爷,里边请。”那伙计远远地就看到这二人骑着好马朝此而来,因此早早地就在此等候。
见谢浔如此大方,顿时更加欣喜,连带招呼都热情了几分,就连桌子,都特意替谢浔二人又擦了一遍。
小二走后,谢浔和灵烟坐下,相视一笑,灵烟道:“谢兄可真是大方,我也亏得跟着谢兄,才能享受到这般待遇,以前,我的活计便和他差不多。”
谢浔这些日子和灵烟相处下来,发现他这人其实挺好接触,完全没有戏文里那些人那种心理扭曲。
平时挺爱说话,对过去也不避讳,反而常常以此说笑。
谢浔正欲说话,这时旁边一桌突然有人高声道:“这是哪儿来的败家子,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人家出来混江湖,还背着那么大一把剑,我看怕是中看不中用,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的是一个光头壮汉,独坐一方,旁边放着一柄大铁锤,和他同桌的有六个汉子,都露着胳膊,带着刀剑,两两一凳。
听到老大这么说,纷纷附和,对谢浔出言嘲讽。
灵烟正好面朝着他们,就望望了过去。
那光头壮汉见到灵烟的目光,仿佛发现了什么稀奇之物,又笑道:“你看他还带着个喉结都没有的家伙,你们说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还是个阉人,哈哈哈哈。”
他的同伴闻言,也都纷纷转过身来,盯着灵烟乱瞄。
……
陆冲离开之后,张秋便将陆冲的担忧说了一遍,和李云妙商量离开的事。
“姑娘,秋婶打算到山里躲一躲,只是山里路不好走,不知道你这身子谷受得了不?”
张秋有些为难,若真是想往山里躲,她带着李云妙这个累赘恐怕进山都难。
李云妙沉思一会儿道:“秋婶若是信得过我,便等我一日,云妙虽然现在伤势还没好,但明天差不多就能下地了,到时候定然能保你平安,若是信不过,秋婶就一个人先去吧,我独自在此也能自保的。”
张秋哪里会相信李云妙能保住她的平安?就算她功夫高明,可她现在还卧病在床,就算明日就能下地,又如何是强盗的对手?
只是她又不忍心把李云妙独自丢在这儿,她和李云妙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她是一个虔诚的青莲教徒,不能做这等抛弃弱小的行为。
“那我就陪姑娘留下来吧。”
就算她强行带着李云妙走,也走不出多远,她虽然身材高大,相比中原女子已经称的上壮硕,但毕竟已经年老体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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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张不平
张秋相信这世上存在着一个至高无上的神,那就是青莲圣母,遵行圣母教导的人,最终会到她的国,享受极乐长生。
因此她最终选择留下,哪怕她力量微薄,她也不愿抛弃李云妙,她谨遵她的神的教导。
她的选择出乎了李云妙的意料,也让李云妙相当的感动,在这等危机之前,对方仍旧选择不抛弃她,不论是处于善意还是出于对她的信任,都已经超越了世俗道德所能让人们达到的高度。
至少李云妙扪心自问,她做不到这一步。
张秋有信仰,所以她明知面临着不可预测的未来,但还是能平静地去面对生活,她依旧洗衣,做饭,去附近的山丘上捡柴,照看着自己喂的几只小鸡。
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仿佛攻破了西里的强盗是不存在的一般。
李云妙则仍受着身体的不适坚持打坐修行,她操纵着法力修复着一处又一处受伤的肌体。
一日无话,两人互不打扰,好似对即将到来的强盗毫不知情。
第二天下午,盘膝坐在床上的李云妙睁开双眼,吐出一道霞光赤练般的浊气,她的伤势终于恢复地差不多了。
凝煞大成的修为,在加上她的虚落剑丸,李云妙相信,不论是面对什么样的强盗,她都可以轻松应对。
而此时,白杨镇八十里之外的溪河镇,一群身穿黑袍,手拿各式兵器的骑士正在镇上挨家挨户的搜抢,扬起满城烟沙。
……
灵烟听到那群人的污言秽语,不仅不生气,反而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二指夹起酒杯,使其在手中来回滚动。
他往酒杯吹了口气,对谢浔笑道:“谢兄,你说这有的人为什么明明眼睛生的很大,但是看到的东西很少呢?”
谢浔知道灵烟想气那些人一下,但是对这种话术他却不太擅长,只好无奈道:“因为有眼无珠?”
“不对,眼睛大小和眼珠有什么关系。”灵烟摇摇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那边几个汉子初时见灵烟不理会他们的挑衅,还以为这两人是怕了他们,赶紧加紧了语言攻击。
但谢浔的有眼无珠一出,却都知道那两个小白脸是在嘲讽自己,尽管并没有听出个道道来,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那领头的壮汉,一拍桌子,手提巨锤,怒目圆睁,站了起来,喝到:“你找死!”
然后也不管中间还隔着自己的小弟,一步跨出,从自己小弟头上飞了过去。
他这一招名叫倒挂星河,借助一跃之力和巨锤的重量使自己整个人颠倒过来,然后一锤砸下,正如万钧星河倒挂,从来没有人能在他手上走上过一招。
他人还在空中,仿佛就已经看到面前这个长得像娘们一样的小白脸被自己一锤砸成肉酱。
灵烟见他朝自己攻来,冷笑一声,手中筷子一甩,竟然插到了那壮汉的屁股上,而他自己则已经从板凳上消失不见,闪到了一旁。
“谢兄,他眼睛那么大却看不到什么东西,那是因为他阴窍长到了眼窍上,现在我就替他把阴窍通一通,免得肺中积火,伤了眼睛。”
壮汉这一锤没有砸到人,屁股上还插了根筷子,落下来就没有站稳,整个人落到桌子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可惜了我这桌好菜。”谢浔摇头。
灵烟抓起这壮汉,将其从窗户里扔了出去,壮汉的小弟一见他这阵式,哪儿敢多留,一眨眼就跑了个没影儿。
“小二,给我重上一桌酒菜。”灵烟又叫道。
刚才他们这里动静很大,周围吃饭的人都在围观,本来他们还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看,哪知道那壮汉中看不中用,这么轻易就被灵烟给解决了,叫人好生遗憾。
小二很快就给谢浔他们重新上了菜,这时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向两人敬酒道:
“在下张不平,是进京赶考的士子,也曾学过一些剑术,方才见到这位公子大发神威,心里佩服,叨扰了。”
言罢,张不平仰头,将酒一口闷掉。
谢浔朝这张不平看去,其腰间果然悬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再仔细观察,其虎口有如霜雪,显然其所言对剑术有所涉及并非虚言。
灵烟举杯道:“在下灵烟,这位是谢浔,张公子说我大发神威,实在是抬举啊,那厮武功平平,恐怕连奇经八脉都没打通,不过是仗着一身巨力逞凶,打败他实在算不得什么光荣之举,只是我见他实在聒噪,这才出手教训下他。”
张不平听了这番话很震惊,道:“我对武功一道并不了解,原来那壮汉这般不堪么。”
灵烟笑道:“不错,看来教张公子你剑术的师傅不怎么用心啊。”
张不平正要说话,谢浔却插话道:“我猜张兄的剑术定然是自己学的,可对否。”
张不平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谢兄怎么知道?”
谢浔解释道:“我观张公子哥气息,其实比那厮还要强上一分,对武功,江湖却是一窍不通,故而有此猜测。”
“什么,我比那人还厉害?”张不平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谢浔笑着解释道:“我说的是你的内功境界比他要高,若是真要打的话,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个话,张不平反而松了口气,道:“我就说呢,我怎么可能比他还厉害。”
灵烟修为尚为入窍,还在打通十二正经,因此他也没有看出张不平的底细,此时听了谢浔的话,道:“想不到张兄也是一个高手,我的眼力看来还是不行啊。”
张不平对武功本来就很感兴趣,此时遇到谢浔和灵烟这两个高手,大为欣喜,几人谈兴上来,张不平干脆叫小二将酒菜给搬到谢浔这桌来,三人并作一桌。
从交谈中谢浔得知,原来这张不平少时曾经在一本旧书中发现了一张剑谱,他觉得好玩,读书闲暇时就练剑以自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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