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或火皱眉不解。
墙头草笑问她:“当魔披上袈裟去传佛道,他传的还是真正的佛法吗?”
水中宝又问了一句:“当世人看到披着袈裟的人,却做着妖魔的事,还会信佛吗?”
“妹妹,你仔细想一想,当今世上,许多在庙里接受供养的人,到底是佛门的弟子,还是妖魔的弟子?”
这三个问题,霍或火没办法回答。
恐怕佛陀也没办法回答。
脆声声的讲完故事,两女又笑对霍或火说:“借佛陀这个故事,回答妹妹刚才问黑师兄的问题,许多恶人其实并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妖。”
想了想人间惨剧,霍或火心下萧索,难怪世上恶人多,原来都是妖魔。
霍或火挤出一丝苦笑,算谢过两女的回答。
趁着两女安静之际,黑无常轻问:“你们到此,只是为了回答问题吗?”
轻移莲步,走近黑无常,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们是来和黑师兄告别的。”
“是孟婆派了差事,还是你们也要喝孟婆汤了?”
“都不是。”两女强作笑颜:“是孟婆打算在今夜杀死我们。”
“什么!”黑无常倒吸冷气,惊问:“难道你们做了恶事?”
“没有,没有。自从被孟婆招收后,我们没有做过半点恶行。”两女叠声否认,凄苦的一笑:“因为我们是妖,所以免不了被孟婆杀死的命运。”
孟婆招收她们在先,现在要以她们是妖为由斩杀,岂非无情无理?
黑无常沉声轻喝:“随我去与寻孟婆对质。”
“黑师兄肯为我们求情?”两女眼睛一亮,又急问他:“要是孟婆执意要杀我们,黑师兄该怎么办?”
“只要你们未做半点错事。”黑无常抖下臂上铁索,冷哼:“有我在,谁敢动!”
话音一落,拔腿便走。
两女急步上前,左右各拉住黑无常的一只手。
眼底悲凉,面现笑容。
“黑师兄别发脾气了。”墙头草耍赖的摇了摇他的手,轻轻说:“都是我不好,出的馊主意,就想试试黑师兄的心里有没有我们。”
“什么意思?”黑无常驻足不解。
水中宝轻咬嘴唇,红透了脸,鼓足勇气,大声说:“反正我们也要死了,没什么不能说清楚的。我和姐姐都对黑师兄一见钟情,等我们刺客任期满后,一定投胎做女人。愿来世能与黑师兄再相遇……”
话到这里,她已哽咽。
两颗芳心,来世再许。
水中宝将两人的心思讲明,墙头草的脸也红透了,她慢慢放开黑无常的手,后退一步,低头轻说:“我们是自愿被孟婆杀死的。唯有死过,我们才能变成阴煞体,才可以在地府任职。”
“黑师兄!”水中宝抹去珠泪,深吸一口气:“等我们死后,就会喝孟婆汤。喝了孟婆汤后,我们就……就记不住黑师兄了。但黑师兄别忘了我们。”
小女儿心思多变,唯有衷情时最惹人怜。
两段记忆又要逝去,如同生离死别。
黑无常纵有铁石心肠,也难免心下唏嘘。
墙头草看向霍或火,弯起一双泪眼,笑说:“妹妹生的俊俏,三年后更会美艳无双呢。”
说完这话,她拉起水中宝的手,咯咯一笑:“崖顶站了四个人,还是太挤了些,我们不如去死吧。”
互牵小手,纵身跃下,淹没在凛凛夜风中。
明日的山谷,会记得今夜的莺声燕语吗?
三年后,我会美艳无双?
霍或火垂下头,为她们纵身一跃而难过。
悄悄看向黑无常,他背过身,一双铁拳负在身后,攥的苍白。
一天之内,离别了三个对他有情的女子。
也许他不爱她们,但她们走了,他心里也一定苦。
山火顺势远去,想是力王正在逐一清除正中道场。
心知道劝不动他不与力王寻仇,只能叮嘱一句:“断山力王毕竟是一方妖祖,他的本事必不在蛇祖之下,黑君哥哥须万分小心。”
痛别红颜的离愁,已化做怨气绕心头。
他的声音冷过数九寒天:“等他送回内丹,立即毙了此贼!”
他寻仇的心意似乎更加坚定。霍或火也只能收起她的秘密。
默默陪着他,任冷风侵袭。
山顶风寒,山下却暖。
白无常悠哉、悠哉的下山漫步。
听着夜虫鸣唱,看着野果垂挂,心情惬意舒畅。
眼见快到山底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白无常立即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笑说:“能让我夜夜与你相会,就算减我百年寿数,我也心甘情愿。”
“我都快担心死了,郎君还有心情说笑?”红菩萨撒娇的捶打他的胸膛,轻轻一闻,又皱眉埋怨:“为了随郎君的心意,今夜我特意化了风流妆,怎么郎君又是一身酒气?”
仔细一看,她在眉心化了一朵红云,两片红唇艳丽胜昔,风韵十足。
她情欲未解,正要找我寻欢。
“我若不陪好酒,怎能助我们成大事?”作势苦叹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得到你?都怪这该死的摧心术。”
红菩萨撇了撇嘴,只能把怨气咽回肚里。
轻轻抚着她的头,笑问:“创伤药和咸蚕豆?”
“哼。”她做出吃醋的模样,伸手从树杈上取下一个小包袱,没好气塞到他手里:“你惦记那小丫头竟然多过惦记我?也不问问我究竟担心什么。”
“天地间,值得你我二人惦念的,只有彼此。”打开包袱查看,除了有创伤药和咸蚕豆,还有银两。
红菩萨轻轻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艳笑:“郎君生了一根好舌头,真是会哄我开心呢。”
“除了一根舌头好,我还有一根东西更好,早晚会让你尝到。”
“既然不能合欢,郎君就少说这种闲吧,让人家难受。”红菩萨红着脸跺脚,一副千姿百媚。
向远山处望去,又问他:“那边山里噼里啪啦烧天火,郎君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正中妖祖正在屠杀正中妖界。”
“啊?”她尖叫,一双眼睛瞪的明亮,惊问:“妖祖们都一起发疯了吗?怎么都开始自屠道场了?”
“喝多了酒,什么事做不出来?”白无常一笑,又说:“否则我干嘛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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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刺客
山火烧,半边红。
正中妖祖屠正中?
红菩萨大惑不解:“难道是郎君安排力王屠正中的?”
拈了一枚蚕豆入口,细细一嚼,油香满嘴。
笑着点了点头:“若不先清除正中妖界的势力,怎能弄到正中妖祖的内丹?”
“按理说,是该这么行事……”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正中妖祖又怎么会听郎君的话?”
“因为我给他讲了一个关于钱庄故事。”
拉着她油腻的小手,寻了一处的草地,相偎坐下。
揽起细腰,继续说:“一界妖族需有妖祖带领修道,才能兴旺。也因为有了妖祖的护佑与指点,妖族的修行进境才会更快。这就好比将钱存到钱庄里,存钱的人是妖祖,而存进去的钱就是他的妖族。”
再嚼了两枚蚕豆,继续说:“钱存进钱庄,如果不用,就只是一堆废铜烂铁。钱庄如果倒闭,连废铜烂铁都谈不上了。”
白无常一笑,又说:“我问了断山力王一个问题,正西妖祖已经把他存进去的钱取出来了,力王打算什么时候取自己的钱?”
这真是个好问题。
“力王怎么说?”
“他只喝酒,没说话。”剥好一枚蚕豆,塞到她的嘴里:“喝饱了酒后,他就下山取钱了。”
“就这么简单?”
“我早说过,话是恋人吻,也是绝情丹。力王是将我这番话当绝情丹服下了。”
捂着心口,久久不能平静,她喃喃自语:“看来郎君会说话这个本事,我真得好好学学呢。”自语后,皱眉问他:“虽然此计甚妙,但力王得了正中妖族的所有内丹后,功力更是不可限量,咱们又怎么能斗得过他?”
“我怎么舍得让你与力王拼斗?”轻轻摸着她的脸:“就算我没了这条命,也不能失信于女人,更何况是我爱的女人。”
情话如酒,醉倒了她心。
她撕开外衣,露出皎洁的身体,捧起他的脸,疯狂的乱吻,娇声喘息:“郎君,别管什么摧心术了,今夜我一定叫郎君如愿。”
任她吻,任她抓起自己的手放在柔软的高耸上。
他不动,她有些讶异。
恋恋不舍的狠狠看着这具妖娆。
轻轻拉合她的外衣,将她的头贴向自己的胸口,情意绵绵的说:“万万不能因为一时不忍而毁了你的功。好日子还在后面,你我还有千秋万世呢。”
“郎君!”她有些委屈,咽下情欲。
枕着白无常的腿,软软躺下,艳声说:“虽然摧心术不能沾酒气,但我也舍不得郎君为我受委屈。我还有手和嘴呢,难道郎君忘了我的真身是什么?蛇信子可是天下第一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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