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小羽儿那边。金焰洒下,禅性上人身周的护盾还能抗住,可慧能施展出的真罡护盾却似六月骄阳下的积雪一般,眨眼功夫便被焚化了大半。
“阿弥陀佛,小施主,请手下留情!”这时,旁边传来了禅心上人的声音。
“小羽儿,暂且放这两个老贼秃一马。”
听得郎飞吩咐,那鸟儿收了神通,凌空一转,返还郎飞肩头。
“贼秃,我倒要问问你们俩。现在,这个位子我有否资格一坐?”
慧能、慧性二人老脸一红。“你……”。你了半天,后面之言终究没有说出口。
“多谢小施主手下留情,敢问你肩上所立,可就是那云霞仙子口中所说的可退兽潮之灵鸟?”禅心上人的养气功夫自不必说。转眼工夫便将双方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也不在意他抢了禅性的座次,笑眯眯的于旁边坐了下来。
禅性见得这一幕,脸色变了数变,也不去坐那绣墩,恨恨的看了郎飞一眼,转身走到禅心背后站定不语。
小芸在一边乐的直咧嘴,一双粉拳向着对面慧能、慧性两个人挥过来,舞过去。瞧那模样,别提有多解恨了。
“咳……咳……”转眼闹剧收场,青钧上人又极为有时间观念的站了出来,脸上挂着正经的有些过分的微笑,摊摊手,对这两方众人道:“你看,这怎么说的,怨我,怨我,都怨我,剑鸿,快,快去再搬一张沉香木椅给你禅性师叔坐。”
“是!”青钧身旁一个负剑道人应声,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不大一会儿,又见他伴着把沉香木椅自后堂走出,恭敬的送到禅性上人跟前,却才退回青钧上人身后。
见得禅性上人脸色略缓,青钧上人微微一笑,向上方悬浮的晶球屈指打入一道真元。
光芒闪现,银色斑点处射下无数交织的光辉。光线影印之下,水面上浮现出一片景象。
郎飞自一旁凝神望去,微一分辨,发现竟是三宗据点以及魔门兵力部署的缩略图。此时在天渊海沟位置,唯余云霞宗与珈蓝宗据点,两者正中空白。而对面,则是魔门三宗。
“云霞仙子,禅心道兄。海澜界现在的局势想必你们两家也清楚,前日之事,实非我天剑宗所愿。那可怖的兽潮你们也都见过了,扪心自问,若是大阵失守,你二家会否不顾弟子性命死战到底?”
青钧上人一番话说的云霞、禅心二人没了言语。最终,还是云霞仙子点了点头,道:“如此兽潮,实非我等所能力敌。”
“的确,当时珈蓝宗受袭之时,若非我狠心舍出数粒舍利子,还真不可能在那般犹如潮涌般的攻击之下支撑下来。”禅心上人亦赞同道。
“此时再追究责任已是无用,当务之急,还需拿出一个对策才是。”眼见青钧上人开口撇清自己的干系。郎飞心中大骂他老狐狸。之前他与青霞仙子援救小芸之时,分明未见多少天剑宗弟子尸体,指定是老家伙见势头不妙,一早带了弟子溜之大吉。
“郎飞师侄所言甚是!”眼见目的达成,青钧上人巴不得立刻转移话题。
禅心上人皱眉道:“如今的情势是;你天剑宗躲到了后方,云霞宗那边有这灵鸟在,而我珈蓝宗,无非托庇于祖荫之下,唯仗着几粒舍利子而已。兼且海澜星上妖兽无限,不消说,只要兽潮再来几次,我宗也定是抵挡不得,唯有后撤一途可走。”
“若是你珈蓝宗也撤出天渊海沟,仅剩下我云霞一宗,魔门三宗联手之下,莫不成你等认为凭我云霞宗一己之力能够抵挡住不成?”听罢禅心上人所言,云霞仙子脸色一变,怒道。
“这……”对面两人一时没了言语。
“别忘了,当初出兵前线,撕毁与魔门协议的可不只我云霞一宗。堂堂两大玄门,此刻才受了一点小挫折就打退堂鼓了?”
眼见云霞仙子咄咄逼人,青钧上人皱了皱眉,小声嘟哝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三宗里唯有你云霞宗借着灵鸟之助未损一兵一卒,现在倒学会以此来挤兑我们了。”
虽然表面上青钧上人将话音压得很低,可周围之人却无不清晰的听了个完整,好便似这一句话是在耳畔响起的一般。
“阿弥陀佛!”禅心上人虽未表态,可这一句阿弥陀佛,却说的云霞仙子勃然大怒。“老狐狸,死贼秃,既然如此,那大家一拍两散,待回去后各自收兵,从今往后,你走你们的奈何桥,我过我的阳关道。咱们河水不犯黄泉水。至于那天渊海沟下的东西,爱谁得,谁得!”
一语掀起千叠浪。闻得云霞仙子最后一句话,禅心、青钧二人脸上齐齐变色。而一旁的郎飞等人尽皆打了个愣。
“怎么?云繁、骨都二界今次开战并非对外宣称的那么简单?东西?天渊海沟下有东西?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正魔六宗撕破脸大打出手?”
除开三位当家人外,一旁众人尽都面面相觑,全未想到此番大战竟是别有隐情。而郎飞,一时间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一会儿是遐思无尽,对那天渊海沟下方之物有些好奇,一会儿是患得患失,暗叹自己竟然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前路等待他的是福焉?是祸焉?犹未可知。
不仅如此,这一句话也打断了禅心、青钧二人的气势。
“即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今有兽潮作乱,更有魔门妖人觊觎在侧。那你说该怎么办?”青钧上人脸色连变数次,最后咬牙说道。
目光依次扫过二人,云霞仙子面沉如水,冷然道:“莫非你们忘了,天妖宗祖传灵器中有一名唤‘归真龙角叉’者,相传乃是当年四海龙宫中夜叉巡海时所用兵刃。虽说敌我双方交战数万年来,为避免战事扩大以致最终波及本土,均极为默契的不动用宗门灵器,可此一时彼一时,既然我方能够撕毁约定,那魔门又如何会墨守成规,坐视我等获利?”
“‘归真龙角叉’?如此说来,魔门一方果真动用了镇宗灵器?”禅心上人惊道。
“哼,还能有假不成?”云霞仙子一脸恨意。“兽潮最开始发生在天剑宗据点,对面一方岂不正好是天妖宗?对于海澜星,正魔双方以前不过是地域相争,其中并无太多利益需要动用灵器,可眼下却非比从前。五年前天渊海沟中发生的异像想必你们都不会忘记,假若巡查弟子所言非虚,其珍贵程度怕是远超灵器。对于这等神物,魔门一方岂肯拱手让与我们。”
“以前,双方不过是互相偷袭后方驻地,间或小战一场。可前些日子我等三家宗门突袭天渊海沟,且还站稳了阵脚。放在对方的角度上想想,若你等是魔门,岂会善罢甘休。三天以前,敌我双方也曾大战过几场,可哪一次不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得谁。眼见再拖下去,待传送阵一好,我方三宗连成一体。到那时节,他们魔门可真成了秋后的蚂蚱了。如此以来,哪还有不狗急跳墙的道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就算是铁公鸡也要给小爷留下三两锈
云霞仙子说罢,青钧上人一脸铁青的点了点头。“仙子所言当无大出入。既然魔门敢于请出镇宗灵器,莫非欺我云繁三宗没有?天剑祖师所遗那柄‘天雯’也已有数万年未饮鲜血了,而今,少不得要拿这些魔门崽子祭剑!”
“青钧老弟说的是,看来,也是时候请出那些祖师遗留的灵器活动活动筋骨了。”禅心上人之言虽说的不温不火,可话语中透出的杀意,却丝毫不比青钧上人差多少。
自云霞仙子提起天渊海沟之物时,郎飞一直到现在都未发一言,此刻看着青钧、禅心二人前倨后恭的表现,不觉心中冷笑连连。这两个老家伙全没一个好鸟,之前以退为进,无非是想借机试探一下组织这次见面的云霞仙子有否对策,也好从中为自己多谋算些好处。可不想云霞仙子不吃这一套,还将天渊海沟之物拿来做为威胁,二人正觉为难,恰好云霞仙子处理的还算妥当,后面一言抛出灵器论,给那两个老狐狸一个台阶。总算是落得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嘿嘿,既然如此,小爷何不也淌一淌这浑水。”如今,因小芸的关系,他又不好置身事外,算是绑在了云霞宗这辆战车上。可此来,他亦非没有自己的打算,假若天剑、珈蓝二宗皆有求与他,那么一路上盘算未果的“万象森罗剑诀”岂非已到手了一半。
“云霞师叔,若是敌我双方皆动用灵器,战事岂非越闹越大。只此一杆‘归真龙角叉’就能惹出这般兽潮,若是这仗打到最后,六宗二十一件灵器尽于战场现身。到那时节,这海澜星岂不成了一台绞肉机,无论是正邪双方,均要付出难以估算的代价。最好的打算亦是元气大伤,至于最坏的……”
郎飞没有继续说下去,扭头扫了三人一眼,口风一转,又道:“据小侄所知,长青虽有十宗,可以大势力来说却是三分天下。又因云繁三宗占了锐金星大片土地,就拿十宗而言,他们手中的修真资源尚且捉襟见肘,就更别提那些二流三流门派了。”
“不是小侄心胸狭隘,常言道:人心隔肚皮。你又怎知别人心中的打算。倘或云繁、骨都二界受战争拖累,一蹶不振。长青十宗虽碍于颜面,正面不会有所做为,可那些个平日里苦惯了的二三流宗门、世家可是一只只红了眼的豺狼。虽则还有句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长此以往下去,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此消彼长之下,总有一日,可能是云霞宗,也可能是天剑宗,亦有可能是珈蓝宗,终会消失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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