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修炼中的时运双耳微微一阵耸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时运半合的双眼猛的睁开,炯炯有神的盯着金刚门的大门。
片刻之后,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从内打开,时运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金刚门现任掌门苦头陀,身旁跟着的正是他的得意大弟子金刚。
二人身后还有两人,与火头陀年龄仿佛,正是火头陀的两个师弟,时运之前与他们也有过一面之缘;再往一旁则是方才忙活着开门,手里拿着包裹的金石。
再往后两三丈远的距离,跟随着的几人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神情略显紧张,看样子是普通弟子。各自都背着个小包裹,应该是要外出行走。
“弟子恭祝师父、师叔此次前去大雪山大轮寺与摩诃尊者论武旗开得胜,让我金刚门扬威大雪山。”金刚抱拳深施一礼,笑呵呵说着。
“大雪山大轮寺乃是成名多年的大派,此次前去主要是为了交流武学,无关胜负!金刚,你可要好生管理好门中事务,不要让为师失望!”苦头陀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鼓励的神色,抬手拍了一下金刚的肩头。
“是!师父!弟子定会尽心竭力,不辜负师父重托。”金刚诚惶诚恐的表态道,苦头陀外出让金刚代理掌门事务,其中含义自然不言而明,金刚心中如何能不又惊又喜。
“师父!那西域少林我们就真的这样放过他们?这次金相师弟重伤他们可脱不了干系!要不要去教训他们一番?”金刚觉得是时候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和决心。也好让师父更加放心,而打上门去灭了西域少林的威名岂不正是展现能力的大好时机?
“此事不妥!”苦头陀闻言一愣,沉声否决道。
“为什么?”金刚有些不解。
苦头陀转身凝视金刚半响,在金刚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苦头陀长叹一声,心中暗想:“金刚是自己最看好的弟子,有意让其在自己百年之后传承自己衣钵,执掌金刚门,虽然性格有些急躁。不过日后多多磨练即可。”
想罢,苦头陀开口解释道:“这西域少林不同与其他门派,首先其创派祖师苦慧禅师当年在火工头陀师祖地位卑微之时就曾有过援手之恩!后来更因为火工头陀师祖的事情离开少林,远走西域,创立西域少林一脉。”
隐身树上一直认真偷听的时运闻言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火工头陀和苦慧禅师渊源。
“火工头陀师祖曾经明言,苦慧禅师是少林寺中他少数敬佩、尊重的长辈。所以他老人家在世时对西域少林另眼相看,从来没有找过他们的麻烦。”苦头陀回忆道,在他们的观念里,我没去找你们的麻烦就算是对得起你了。
“所以我们也不好对西域少林太过逼迫。”苦头陀继续道,看见金刚那有些迷惑、迟疑的神色就进一步解释。“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西域少林现在还有几个老家伙健在,他们是当年苦慧禅师从中土少林寺带出来的高手,虽然近些年他们已经深居简出,甚少露面,但是只要他们还在,咱们就不好做的太过分,要不然惹急了他们,拼起命来咱们金刚门恐怕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金刚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自己门中的做事方式,他是最明白的,怎么可能是师父之前所说的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后者听起来才更可信一些!
“而且。那苦慧禅师是个懦弱的性子,心性又不喜杀伐武艺,当年已经制定下西域少林重佛轻武的发展方向,这才让西域少林一代不如一代,让你们觉得他们只是个纸糊的菩萨,不堪一击。”苦头陀倒是对西域少林了解甚深。
“所以。我们根本不用着急,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再过上几十年,那些苦字辈的老和尚意思,就剩下些天字辈的家伙以及那些无字辈的小辈,到时候西域少林那就是咱们的掌中之物,随手可以收拾掉,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西域少林中的武学绝技,那可是正宗少林绝技,不比咱们金刚门中的武学残缺不全,只能由外而内幸苦修炼。到时候咱们内外兼修之下,金刚门必定能够威震四海!”苦头陀说到此处,那张常年显得苦兮兮的瘦脸也绽放出兴奋的红光。
“是!还是师父深谋远虑!弟子知道师父苦心,以后自然不敢轻举妄动!”金刚恍然大悟。
苦头陀说这些话时声音很低,只有站在周边的两个师弟以及金刚能够听得真切,就连稍远些的金石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听不清楚,尽管他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努力倾听,也只断断续续听到五六成,这还是苦头陀将其当作核心弟子看待,并没有刻意避开他的缘故。
不过时运耳聪目明远超常人,藏身的大树又正好是下风口,却把苦头陀说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没想到这金刚门存心如此狠毒,谋划如此深远!”时运不禁感叹,不过想想当天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三人的表现,看来这金刚门所谋划还真不是无的放矢,成功的可能性那是相当之高啊!
“金石师弟!”金刚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朝跟在后边的金石招招手。
“师兄有何吩咐?”正在若有所思的金石一个激灵连忙小跑几步赶过来小心问道。
“这次金相师弟意外受伤不能随师父前往,我又要驻守师门,一路上你一定要照顾好师父和两位师叔的衣食住行等等事情!”
“师兄您就放心吧!别的不敢说,这些事情交给师弟绝对没有问题!”金石拍着胸脯保证。
“你小子!好好表现,以后不会亏待你的!”金刚笑骂一声。
在金刚的目送之下,苦头陀以及两位师弟带领金石等弟子越行越远……
第280章盗药(上)
时运依旧在树上一动不动,就连枝头跳跃、高歌的鸟儿都无视着他的存在。
看着苦头陀一行人离去,金刚重新返回金刚门中,时运心中嘿嘿一笑,暗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如今金刚门掌门带领两位师弟以及一众弟子离开,金相养伤,只剩下金刚代掌金刚门,即使门中还有一些高手,那也相对来说空虚了不少,正好是我动手的好机会!”
又过了片刻,四下无人,时运才从树上悄悄留了下来,舌尖一翻,口中无声响哨发出一阵无声的波动,不一会儿狞猫小乖乖就潜行而至,时运低声嘱咐几句之后,小乖乖身形一闪再次潜入草丛中离开。
转眼间,夜色降临,火工头陀所创立的金刚门虽然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佛门教派,但是有很多在少林寺中养成的习惯还是被火工头陀给保留了下来,比如早晚弟子必定依例上早课、晚课。
现在正是晚课时间,因为苦头陀以及两个师弟不在门中,那么主持晚课的人一定是金刚,此时虽然个重要位置轮值弟子依旧在岗,但是其他弟子全部去做晚课让时运潜入的难度无疑降低了不少。
只见时运轻手轻脚来到一处阴暗的墙角下,抬头看了看夜空,一弯蛾眉新月悬挂天边,点点星光闪烁,阵阵微风拂面。
时运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稍等了片刻。一大朵云缓缓移来。遮蔽了月光。夜空一下子暗淡了不少,时运一直在侧耳倾听,墙内并没有人在巡视。
于是抓住时机,脚尖点地,纵身而起,伸手勾住墙头,手臂一用力,真个人腾空横起。贴着墙头一闪掠过。
换一只手搭着墙头轻飘飘,无声无息落在墙角下的暗处。
时运不由得想起七岁的时候,第一次在父亲的暗中保护之下去一个县城里为富不仁的地主家里劫富济贫。
当时他激动、兴奋,不管不顾直接施展轻功纵上墙头,正巧被院中巡逻的庄丁发现,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的情景。
时运还记得事后被他老爹一顿竹片炒肉狠狠教训了一番。他还记得当时父亲神色严肃的教育他:“咱们做妙手空空之道的人,最讲究的是神不知鬼不觉,来去无踪,千里不留行。”
时运父亲有些痛心疾首的责备道:“像你这样直耸耸像个旗杆一样插到人家墙头上,只要附近有人。就是个瞎子也瞒不过人家。你如果就是这样的表现,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情愿咱们时家的绝学失传。也不能在你的手里丢人现眼……”
紧接着在时运认错认罚之后,又经历了为期两个月的地狱式魔鬼训练。
终于时运在这地主家老太爷过大寿的时候,时运独自一人在宾客云集、灯火通明的寿宴当晚一身夜行衣,翻墙入室施展无双盗术进入宅院之中。
不仅盗取金银无数,还取走了地主家里几代人通过各种卑劣手段坑蒙拐骗、强取豪夺而来的无数房产、地契、田产、高利贷欠条、卖身契等等,最后时运童心大起,恶作剧一样把笼屉中的寿桃换成了一坨坨热乎乎的牛粪,把那个作恶多端的老太爷起了个半死。
不过为此时运又受到了他老爹的教训,教育他一定谨记,作案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让对方有迹可循。
像传闻中的那些大盗,作案后总爱留下“某某某到此一游”之类的作法,大都最终树大招风,难得善终,说不定还要替别人背上不少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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